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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兰春暗自窃喜,“好啊!办不到好啊!不是我露兰春不嫁,是你黄麻皮的诚意不够……”她怒瞪着杏核眼,倒竖着柳叶眉,“黄爷,第二个条件若是办不到,兰春宁死不过门。”
“兰春乖乖呀!你这第二个条件换一个吧!只要不用龙凤花轿迎娶,其他的条件随你开,这个条件让我为难啊!当初我迎娶林桂生的时候都没用过龙凤花轿,你这样做,不是让桂生塌台嘛!”黄金荣带着诚意,带着微笑,暗示露兰春,“我本可以强行霸占了你,是为了今后同你过日子,才这样好说好商量嘛!”
露兰春更得意了,小眼睛瞪的更圆了,薄薄得嘴唇也开始不留情了,“林桂生的出身可是尽人皆知,她进你黄府的时候可不是黄花大闺女吧……”他扭了一下杨柳纤腰,五指卡在腰间,“她能和我露兰春比吗?我露兰春到这会儿依旧是处女之身……”她得理不让人地又说,“你要我进黄府,就得明媒正娶,这龙凤花轿是非有不可!”
“真是年轻貌美、曲线毕露……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此言当是不需……”黄金荣身上的每一寸血管,都圆润饱满起来,脸上的麻坑也因兴奋而变成暗红。“小乖乖,真是迷人的小乖乖,触他娘,连生气都这么诱惑人……”他激动地看着娇艳欲滴的露兰春,咽着口水,“真是清纯得让人难以割舍,比起铅华尽去、人老珠黄的林桂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为了她,老子豁出去了。”他嘴里迸出几个字,“好呀!你准备过门吧!我答应你了。”
“好命苦……”露兰春哀哀怨怨起来,“这是一个什么男人,想我露兰春七岁登台,十二成名,红遍沪上,多少狂蜂浪蝶都被我拒绝了,为什么却落到这样一个结局,老天啊!你睁睁眼吧!”她背转了身子,心中残留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嘴唇都被碎玉般的牙齿咬出了痕迹,“林桂生,你要顶的住才行……”她回过头,笑了,笑得如灿烂的阳光,可以融化掉天空中任何一丝阴霾,“黄家公公!你对兰春的好,兰春知道了,但愿你不是嘴上的英雄,行动的懦夫,兰春还等着坐龙凤花轿呢!你知道,那可是每个女人的心中的梦。”
黄金荣紧咬着那早已被大烟腐蚀的黄黢黢的一口糟牙,心想,“是啊!这可是两个让人知难而退的条件。黄公馆那个家是林桂生一手操持起来的,是林桂生大半辈子的心血,如今小乖乖还没进门,就想要夺钥匙掌权,林桂生又岂能答应?”他的每一个麻坑都带着笑意,又想,“小乖乖,老子是什么人?岂会不知道你的心思?哼!激将法对老子没用,洋人都被老子摆弄的团团转,何况是你这么一个惹人爱怜的小乖乖,触那,老子有的是办法应付。”
“拍胸脯的英雄已经当了,开工没有回头箭,为了能天天搂着迷人的小乖乖睡觉,什么也顾不得啦!”黄金荣已经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十圈了,“真是个难题,到底该如何去向跟林桂生开口说……”他停下脚步,喊来马祥生,“去!去叫月笙……”他笑着想,“月笙,还是你来替我解决难题吧!”
苦恼转到了杜月笙身上,他也十分为难……“桂生姐对我不错,有提携之恩。黄老板!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只是杜月笙是坐在黄门的台阶上,吃着黄老板锅里的饭才有的今天,人最忌讳的就是忘恩负义,接下这个活计,为难归为难,则怨归则怨,黄老板交代的事情还得去办。他硬着头皮找到了林桂生……
“他黄金荣真是想翻天了……”林桂生怒了,她有发怒的道理,黄浦滩边谁不知道黄金荣怕老婆出了名……想当初黄金荣还是一个混在租界的小包打听的时候,林桂生就已经是黄浦滩边名声赫赫的“桂生姐”了,黄金荣能有今天这般地位,跟林桂生的扶持是离不开的。她心中千般怨恨,露兰春,你个戏子,你个下贱的戏子,你是摸准了黄金荣的脉了,你这是在逼他行不义之举呀!还有你黄金荣,还要不要脸?露兰春是你门生张师的养女,从前叫你黄家公公,以后则改称你做金荣,你有脸面对?好意思答应?”林桂生对着镜子,伸出手指,想摁平眼角的皱纹,她叹息着想,“年轻真是无敌,纵有万贯家财,也抵不过年轻貌美,真是女人的悲哀……”她劝慰自己,“钥匙交就交吧!黄公馆里整日一大摊子的事情,我早就不想管了,现在肯有人接手,也省得我从此后再操心。”
“什么!还有第二个条件。”林桂生彻底激怒了,“露兰春欺人太甚,就算我是娼门出身,可你也不过是一个戏子,就排名来看,七娼八戏九书生,论出身我们不相上下,你所擅胜场者,就是没被男人睡过,可我是黄金荣的第一任夫人,论资排辈我为大,他要娶你我不拦,可你却要坐什么龙凤花轿,明明就是讥讽我不是黄金荣明媒正娶的,讥讽我当初嫁给黄金荣不是处女之身……”林桂生黯然了,“他黄金荣居然能答应露兰春这样的条件,看来我们夫妻是走到头了!”她对杜月笙说:你去告诉黄金荣,叫他给我拿上五万块钱安置费,我走人。
“桂生姐心里可真苦……”杜月笙不忍了,他说:桂生姐,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你再好好想想,别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林桂生心意已决地摇摇头,“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黄金荣如获大赦,心想,“五万块?这么便宜?不行,可别是个圈套,须得抓紧办了……”又想,“好一个宽宏大量的林桂生!我黄金荣谢谢你把我放生了……”他告诉马祥生,“去!快去,拿一张茶楼的地契去押五万块钱给林桂生,毕竟她主动提出来要银子,不容易啊!”
杜月笙心怀不满,“桂生姐,黄老板不仗义,他家财万贯,戏院茶楼赌台开了好几处,还有若干地产,只给你区区五万块,有点说不过去呀!你放话,我再帮桂生姐讨些过来。”
“算了吧!夫妻一场不容易,黄金荣虽名声在外,产业一大推,能拿出来的现金却没外人想的那么多……”林桂生阻止了。
“哦!”杜月笙会意了,“林桂生这些年掌管黄公馆钥匙,仅私房钱就存入了一大笔,区区五万块,不如换个做事落门落坎的光棍名声!好一个江湖上名声赫赫的桂生姐呀!”
拿到钱后,林桂生搬出黄公馆,杜月笙已经在西摩路给林桂生寻下一处新宅,装修一新。也不管黄金荣高兴不高兴,把林桂生接了过去。他这是报恩,也是落门落坎的行事,谁知道了又不竖大拇指呢?
障碍没了,黄金荣早就迫不及待了,他红光满面地想,“哼!小乖乖,触死你,这下你没借口了吧!”他用一抬龙凤花轿迎娶了露兰春……
当夜洞房,露兰春恶心的要命,红烛下的黄家公公不但脸上是麻坑,身上也全都是麻皮,她悲哀地想:这个人要当我的丈夫了,想想这一辈子,可太长了,又如何能熬的过……她看着黄金荣说:金荣,我想吐。
“忍一忍,一会儿吐!”
“忍不住了,我现在就想吐……”
“嗯!吐吧!晚上的宾客太不像话了,为难你喝了那么多的酒……”黄金荣拉过露兰春,“乖乖吐我身上吧!”
露兰春闭上了眼睛,“啊!好一个风流倜傥的浊世佳公子……”她强扭着自己念头,尽量在心头美化着眼前的这个麻皮胖子……
第一百八十章 烟枪捐
180烟枪捐
……黄金荣自娶了露兰春后,整日除了强行与之嬉戏于床间,再就是与大烟为伍,除此之外,心灰意懒的什么事情都不想干。经他被抓跌霸之后,杜月笙的名气更大了,俨然已经有了黄浦滩青帮第一帮主的势头,他整日忙于应酬,从前一天一次来给黄金荣请安的规矩也破了,往往数日不来……马祥生对龙邵文说,“黄老板长期忧心忡忡,顾虑重重,一天天消沉,昨天还跟我念叨你了,阿文,有空去看看黄老板吧!”
龙邵文说:“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黄老板再重新抖起精神。”
马祥生是个聪明人,也不多问,只说,“咱们现在就去见黄老板,有什么好办法你直接跟他讲。”
黄金荣正在大烟间酣卧,听说龙邵文来了,强打着精神坐起来,他指着一筒烟土,“陪我香一口啊!上好的大土……”他递过烟枪给龙邵文,说,“从前中国并无鸦片种植,是英国人首开先河,从印度循海途贩运鸦片入中国,这印度烟土分两种,由印度政府自种的称‘小土’,英国官方种的叫‘大土’,或称‘公班’、‘刺班’,现在国际上都提倡禁烟,英国人虽是鸦片的祖宗,但碍于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