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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有病吧?”陈太忠的眉头一皱,“中午又不是工作时间,喝酒就怎么了?他管得也太宽了吧?”
“问题是,喝了不少,下午不是就有点酒气?这个是不允许的,有规定,”古昕在那边解释,他知道,陈太忠太年轻了,对派出所的那套并不是很熟悉,“会影响警察形象。”
影响个毛的形象!现在的警察还有形象么?别的陈太忠不知道,这个他可是清楚,对大部分警察来说,中午喝酒实在是很正常的,规定是规定,但是,找点借口实在太简单了。
那么,这个刘副局长地对古昕的处罚,就有点蹊跷了,好歹人家也是一个派出所的正职,“老古,那个刘副局长,是区里分局的还是市局的?你怎么这么点儿背?”
“屁的点儿背!他故意整我呢!”古昕在电话那边喊了起来,“妈的,还不是因为赵茂斌的案子?他替那个姓赵的说情,我没理他,结果丫就给我来这么一手。”
敢情还是因为我的事儿?陈太忠有点坐不住了,赵茂斌的刑拘,是古昕一手操办的,他并不知道里面有多大的阻力,而且古昕也没向他邀功,他真不知道,为了讨好自己,古昕居然顶住了这么大的压力。
其实,实情并不仅仅是古昕说的这样,刘副局长是给古昕打电话了,甚至,刘局也知道,有个小小的政法委书记在整赵茂斌,但他拿不定那年轻人是受谁指使的。
反正,按说那厮身后应该还有人,否则的话,双方的力量对比,就太过匪夷所思了点,根本不符合逻辑。
有了这个认识,刘副局长打电话的时候,使用的措辞就比较模糊,反正做惯领导的,说话的技巧通常都是很高的,就算他要铁心帮忙,也会讲究说法方式的。
古昕可不管这一套,他没有从副局长口中得到明确的指示,就当刘局也是受人所托,不得不打个电话应付一二——对警察而言,这种事实在是太常见了。
其实,古昕自打攀上陈太忠这高枝,也就不怎么把主管纪律监察的刘局长放到眼里了,不但是个副职,而且是管内部纪律这样可有可无的副职——在那个年代确实如此。
所以,刘局现在开始秋后算账,是很正常的,但却又实实在在地出乎古昕的意料。
第95章 所谓规则
陈太忠并不知道这件事里的曲折,所以,他真是有点感动了,“老古,你放心,这事我帮你想办法,那家伙到底是分局的还是市局的?叫什么名字?”
“他要是分局的倒好说了呢,”古昕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消沉,“妈的,是市局的,叫刘东凯,他说是赵茂斌老爹的初中同学,操的……”
“这话他敢直接跟你说?还真的无法无天了呢,”陈太忠顿时就火了,显然,这俩的同学关系,是古昕才知道的,否则古昕没理由不提前通知他的。
那其他的事情就很好猜了,这个叫刘东凯的家伙刚才肯定跟古昕明示了,最起码也是赤裸裸地暗示了:你丫得罪了我的同学,所以,老子要给你小鞋穿!
做事做得如此明显,报复报得这么肆无忌惮,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以陈太忠的骄傲,那是绝对无法忍受了,“刘东凯是吧?好了,这事交给我了!”
挂了电话,他的火气久久不能消退,可是,冷静下来一想,这事儿,似乎并不是那么好办的,他该怎么对付这个刘东凯呢?
一直以来,陈太忠都是抱着“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处世原则,姓刘的敢这么欺负人,他就一定要在这一点上欺负回去!而不是简简单单地打两棒子闷棍就能出了这口气!
可是,公报私仇地修理刘东凯?这事明显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修理好说,但公报私仇,难度就太大了。
而且,他还要考虑,怎么样才能免去古昕地处分……
看来,是得给杨倩倩打个电话了?把段卫华召唤出来?陈太忠有点迟疑不定,这件事虽是可大可小,但他自认,自己和段市长还没熟络到那个份儿上——两人压根儿就没见过面的。
他正在这里琢磨不定,唐亦萱在一边发话了,“刘东凯?这名字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呢?”
晕死了,旁边就坐着一尊大神呢,我到处跑什么啊?陈太忠轻轻一拍额头,咧嘴一笑,“呵呵,不好意思,忘记是在你家了。”
他这话绝对是实话,因为他对唐亦萱的戒心,已经降到一个极低的程度了,可是这话,气得唐亦萱差点没昏过去。
美丽的女人,最痛恨的是什么?绝对不是别人对自己的骚扰,只要那骚扰者不要形象太差,那或多或少还能满足一点女人的虚荣心,她们最痛恨的,是男人的无视,而眼下,陈某人做得实在是有点过分。
不过,她多少是个见识过大场面的人,而且她身处的位置,决定了她所思考的东西绝对不同于普通的草民,所以她很坦然地无视了陈太忠话里的不敬,“这个人,是不是……地税局的?”
“不是,是公安局地,”陈太忠有点哭笑不得,“现在是凤凰市公安局的局长,怎么样,能不能帮我收拾他一下?”
“不是吧?公安局局长是王宏伟啊,”唐亦萱有点奇怪,虽然她已经远离了权力中心,但这种消息还是清楚的,“你搞错了吧?”
“呃……是副局长,”陈太忠有点赧然,“你知道,这年头,叫别人副局长或者副科长,很容易得罪人的。”
“嗯,要我帮忙?”其实有时候,女人也会很光棍的,眼下的唐亦萱就是一例。
“是这么回事……”说不得,陈太忠又得把原委解释一遍,说完看看她,两手一摊,“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唐亦萱静静地听完他的话,皱着眉头,右手食中二指轻轻地叩着桌面,陈太忠却意外地发现,她的指甲上,居然涂了黑色地指甲油。
半天,她才轻吸一口气,疑惑地摇摇头,“奇怪,这个名字,我真的好像是听说过呢……”
“问题是,我朋友现在要被停职了啊,因为我的事儿,”陈太忠不耐烦了起来,伸手也叩叩桌子,“我说,你倒是帮忙想想办法嘛,刚答应帮我,现在就推三阻四的?”
“你怎么说话呢?”唐亦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多少年了,没人敢在她面前这么放肆,就算有人或许心里打着别的算盘,但表面上谁不对她恭恭敬敬的?“我这不是在想么?”
陈太忠可不吃她这一套,说实话,要不是他自觉两人现在关系不错,怕是站起身甩手就走了,常规手段治不住刘东凯,他就不信用非常规手段也治不住他。
所以,他认为,自己是在给她面子,自然不在乎她的想法,“这事儿你得快点办,我可不想让我朋友等太久。”
男人嚣张到极致对女人同样极具诱惑,或者说……别有风情!
见识了太多的软骨头后,唐亦萱心里,对面前这个家伙居然生出了些许赞赏的感觉,很微妙,很古怪,更是好奇!
也许……这才是男人真正模样。
“这事儿倒是不难办,嗯……你是想收拾刘东凯呢?还是想保你的朋友?前者比较好办,后者嘛,稍微有点棘手。”
收拾个市局副局长,比保一个所长还容易?陈太忠有点听不明白,这不符合逻辑吧?“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很简单啊,收拾刘东凯,先想办法把他上进的路堵死,然后慢慢地找他的碴,再一撸到底,这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但是很容易做到,”唐亦萱侃侃而谈,她脸上的平静,再配上这种阴险的论调,就算是陈太忠,看在眼里听到耳中,心里也不由得泛起一股凉意。
这就是传说中的“倾轧”吧?果真无情得很。
“可是你朋友那里,就比较难办了,他触犯了规则,虽然这规则,是可有可无,但有人刻意为难,又被抓了现行,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她还在解释,“规则就是规则,所以,要他翻身的话,最好等风头过了。”
“这东西,还真的很微妙啊,”陈太忠听懂了,而且,他觉得收获还不小。
“哼,什么微妙?是肮脏!”唐亦萱冷冷地一笑,眼皮垂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的茶杯,“而且,非常残酷,非常……”
行了,你不用装了!陈太忠可是没把这些话听进去,他总觉得,一个年轻的女人,能懂得什么叫残酷么?不可能!在仙界,女仙就是弱智的近义词……
“嗯嗯,这样吧,我既想收拾刘东凯,还想保住古昕,两个都要,你帮忙想想办法吧。”
“哈,你还真不客气啊,”唐亦萱倒是没介意他打断自己的话,她并不想多谈政治,只是,她直觉地感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其实并不怎么通世事,所以倒不在乎多讲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