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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让她……再说一遍……”
“嗻,”托津转过脸,对秋湫吼道,“尼大人问你最后一遍,潜望镜上带的人是谁?什么任务?上岸和谁接头?说!再不老实弄死你!!”
“我说的是真的……”秋湫委屈地缩在沙发里,身子左挪右挪,“……那个人,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尼玛善嘴唇抖动着,声音打着颤说:
“好……你还……”
然后身子往沙发里一歪,作势又要气晕过去。
“尼大人!尼大人,您别这么生气,她这是故意气您,您犯不上……”托津连忙又揉胸又喂水,“咱给她上刑,咱马上给她上大刑……”
“不……不行……”尼玛善喘着气,抓住他的手,“托津,不能……不能用刑……你知道么……就在刚才,我们……刚把事情上报给北京,‘十四格格’就亲自打来电话,吩咐说……”
“什么,大人,”托津惊羡地道,“‘十四格格’亲自打电话给您?”
“对,”尼玛善老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老人家亲口……吩咐我说……这是……这是我们大清……首次生俘南明潜艇人员……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要……用她们来……做宣传,所以,不能……用刑……”
十四格格?
秋湫在宁波海军大学校的时候,就听到过很多关于清朝“十四格格”的传说。
据流行的最广的一个版本,她是清廷某位铁帽子王的女儿,从小被日本特务机关训练大的,最近两年才回国。和其它清廷皇族不一样,她的照片从不上报纸,行踪也相当神秘,甚至没多少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和硕”还是“多罗”,在宗室中什么辈份,只是人云亦云地叫她“十四格格”,只知道她是“粘杆处”的现任大当家。
甚至有人传说这个“十四格格”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代号。
既然那个“十四格格”从北京亲自打电话来过问,说明自己的“案情”到了一定高度。她们这十二个女孩子起码不会被当作普通女俘虏处理,在被押往北京前,大概不会受什么伤害了。在这一小时中,这两人除了威逼利诱、拍桌子打板凳、恐吓、放狠话之外,并没有动她一根毫毛,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样想着,秋湫心里踏实了许多。
“但是……”尼玛善缓过气来,盯着她,阴恻恻地笑道,“‘十四格格’话里话外的意思,我们……可以给她们用……用一些看不出痕迹……又让她们说……说不出口的……特殊刑法,嘿嘿……托津,明白了吗?”
托津大概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猥亵地着打量秋湫,笑道:
“哈哈,她老人家想得真周到,卑职明白了……”
等等,什么意思?那老女人让他们干什么?秋湫心虚地望着他两人,刚放下的心又狂跳起来,身子本能地往沙发里缩。还没等她缩成一团,就尖叫一声,被托津拖到地板上。
尼玛善用眼神示意隔壁办公室的门,微笑道:
“把她弄到那里去,别……别太猴急了,重要的是……要她说话。”
“您放心好了!”
托津笑嘻嘻地点头,很猴急地抓着秋湫的胳膊,不顾她的哭叫挣扎,一路在地板上拖着,用后腰顶开隔壁办公室的门,先把她扔进去,然后自己闪进去,关上门。
……
“哼哼……”尼玛善抚着胸口,气顺了许多。他欣赏着隔壁传出的哭喊,露出残忍的笑。
就在此时,隔壁传出尖锐的电话铃。
这电话来的可谓及时。
隔壁动静平息下来,托津喘着粗气在接电话。尼玛善竖着耳朵听着。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托津闪在门口,激动地喊道:
“大人,宪兵队打来电话,说码头那边有个兵被人打昏了,衣服、证件和枪都被抢走了!”
第一卷 北岸惊魂 第7集 下套
果然,来了,露面了!
尼玛善“腾”地坐起来:
“什么人打的,几个人,看清没有?”
“电话里说不清楚,但能肯定只有一个人!”
“那个兵在哪里?”
“现在他们带他去吃饭喝热汤了!”
“什么?”
“那个兵被扒得精光,说是扔在草堆里冻了好久,再不吃东西就不行了!”
尼玛善心道,怎么这么麻烦,一个小当兵的……不过换谁被扒光衣服,大冷天的扔在草堆里冻上半天,不赶快去吃点热乎的都会玩完。
他摆摆手,不耐烦地道:
“好了好了,叫他们尽快把他带到这里来!”
“嗻!”
托津又去回电话了。
“好,”尼玛善眯起眼睛,满意地自言自语,“很好,急着抢衣服穿,应该就是潜望镜上的那个人。很好,这个神秘人物总算露出行踪了。”
那个小妮子死也不肯把他招出来,可见那是一条多么大的鱼。南明派遣重要人物搭载潜艇,乘着黑夜渗入我方,这种事情从前也抓到过几次。可是按照常理来说,钻出潜艇后,应该尽快向岸上游去,尤其是这种大冷天……为什么他却抱着潜望镜大喊大叫呢?……难道是江水冰冷刺骨,引发抽筋溺水?很有可能!……抑或是装备缠在了潜望镜上,而潜艇里的人却不知情,照旧下潜?也有可能!……总之,要等抓到那个人后,才能知道……
“大人,”托津再次探出头来,“他们马上就过来。”
“很好。”
托津把秋湫提出来,往地板上一掼:
“大人,她怎么办?”
尼玛善瞥了一眼地上的秋湫,犹豫了一下:
“嗯,先让她在这里,待会儿问话的时候,随时也要问她。”
谁知刚瞥了一眼,尼玛善脸上肌肉便越来越硬,火气慢慢腾上来了。
女孩蜷在地上哭泣,额角上撞出一块淤血,脸颊上指印红肿,上身的海军外套的钮扣全部崩掉,还几乎被撕掉半条袖子,里面的毛衣被拉出了好长的线。
“干这种事情总有这么大力气……”尼玛善压着火气,冷冷地盯着托津,“……谁让你把她弄成这样了?嗯?你知道她头上那块伤几天才能好吗?伤也罢了,干嘛把她的军装也撕烂了?现在怎么让那些外国记者拍照?要不这样好不好,我们给她穿身旗袍,然后对人家说这就是我们俘获的南明艇长?”
“这……”托津慌了,忙低下头,“大人,属下……属下……”
“废物,算了,”尼玛善又瞥了一眼这个穿着精致的蓝黑色潜艇军服、肩章上两颗梅花一条杠,却伏在地上哭鼻子的年轻女孩,厌恶地嗤鼻道,“也该着他们明朝男人都死绝了,净弄些女孩子来打仗。哼哼,就这样的也能弄到勋章?”
“报告!”
一个背枪的卫兵推开门:
“尼大人,人来了。”
卫兵往边上一站,又进来三个士兵。其中一个穿的里外三新,裹着崭新的军大衣,蹬着崭新的大皮靴,带着崭新的帽子,一手抓着一个大包子,一手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军用大搪瓷缸,吃的满面红光,站在屋当中,犹在大嚼。
全屋子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边上一名士兵悄悄捅了捅他。
“唔?唔唔……”
他仿佛刚醒过味儿来,连忙把包子和瓷缸放下,“啪”地立正,嘴里还在用力嚼着,然后他死命将最后一口咽下,噎了半死,这才高声喊道:
“大人!”
尼玛善压下刚才心中的火气,打量着他,微微笑道:
“新领的军服还合身吗?”
“回大人的话,”那个兵一挺胸膛傻笑着,一口山东腔,喷出不少残饭渣子,“合得要命!宪兵队的弟兄真够意思,俺找他们一说,他们一看俺这个样子,啥也没问,二话不说,马上带俺到仓库领了一套新的穿上,然后又带俺到食堂喝了一大碗鸭子汤,吃了一大……”
突然,他的目光盯在角落,和半伏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女孩对上,话音嘎然而止。
尼玛善见状便点点头,示意一下门口卫兵和那两个宪兵:
“好了,屋里不要留这么多人,你们下去吧。”
“嗻!”
屋里就剩下四个人,托津又坐到写字台后面,摊开纸笔,准备记录。
“这个……”尼玛善坐回到沙发上,“你叫什么来着?”
“回大人的话,”那个大兵一挺胸,啪地一个立正,“俺叫向小强!”
“嗯,向小强啊,”尼玛善架起二郎腿,端起茶杯边吹边说,“说说吧,在哪里,怎么回事呀?”
……
“嗯?怎么不说话?”
尼玛善抬起头,看到向小强只是站在那里,脸涨得通红,盯着托津,显得很紧张,好象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怎么回事就怎么说,还有什么为难的吗?”尼玛善托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还要我屏退左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