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父皇明鉴,四年前父皇曾赏了儿臣两个庄子,大小相当,只是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罢了,水土田亩也大体相同,按理来说,两庄之产出当是相差无多才是,其实不然,父皇可知城东之‘饼儿庄’所产与西庄之差几何么?”李显没有去理会阎立本的嘲讽,只是微笑地看着高宗,继续卖着关子道。
“这个……,朕倒是不知,显儿就说来与朕听听罢。”高宗赏赐诸皇子的东西多了,哪可能记得住四年前赏李显庄子的事情,不过倒也不以为李显会说谎,毕竟此事在皇宫档案里皆有记载,一查便可知真伪。
李显自信地一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好叫父皇得知,‘饼儿庄’每年所出是西庄的两倍还有余,区别便在‘轮耕’二字上,父皇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前去验证,当可实证孩儿之言。”
“哦?竟真有此事?这‘饼儿庄’是如何耕种的,显儿快说与朕知。”高宗见李显说得如此之肯定,自忖李显断然不敢在这等朝议时分信口雌黄,原本已熄灭了的兴致再次高涨了起来,霍然站了起来,满是期盼地追问道。
“回父皇的话,奥妙尽在‘循环’一道上,此法非儿臣独创,乃是儿臣家中一管事据《齐民要术》所载总结而得,大体上如是:于田地中央建一水塘,周边依次排开猪圈、鸡鸭饲养场,果园、粮田,塘中养鱼、种藕,并以之为浇灌果园、粮田之水源,以粮田所出之秸秆为饲料养家畜家禽,以家畜家禽之粪便为源,既可于塘中养鱼、种藕,又可为肥田之用,果园除产果品之外,其落叶枯枝亦是肥田之良源,如此循环利用,既可保证无轮耕之必要,又能另得果品等额外之产出,比之仅以种粮之庄,倍增不足为奇也。”李显这回倒是没再卖关子了,将“饼儿庄”的总体设计略述了一番,点出了循环利用之道。
“好,显儿所言的法子朕瞧着甚好,若是能推而广之,何愁关中岁入不增耶,韦夕机何在?”高宗虽不懂农务,可一听李显如此说法,却也颇觉合理,心情自是振奋不已,不待众臣有所表示,高宗已点了司农卿韦夕机的名。
“臣在。”
若说阎立本是个农务的行家的话,那司农卿韦夕机就是行家里的专家,就在旁人尚未想明白李显所言的“循环利用”之奥秘何在时,韦夕机已是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所在,正自激动不已间,突闻高宗点了名,自不敢怠慢,紧赶着从旁闪了出来,高声应诺道。
“韦爱卿乃老司农了,依爱卿看来,显儿所言的法子可行否?”高宗虽相信李显不敢在朝堂上肆意浮夸,可毕竟还是不太放心,这便谨慎地出言咨询道。
“陛下明鉴,依微臣看来,此法从道理上能说得通,然,是否可行尚虚实地验证,在未曾见到实证前,微臣实不敢妄言。”韦夕机是个极为谨慎之人,尽管内心里已相信了李显所言的办法可行,可在回答高宗的咨询时,依旧谨慎地持保留之态度。
“嗯,韦爱卿乃老成谋国之臣,朕信得过,此事便交由爱卿具体负责好了,若是真能在关中推广开去,实功莫大焉,朕颇是期待。”高宗一高兴,浑然忘记了先前正争执着的漕运之事,兴奋无比地对韦夕机下令道。
“是,微臣自当慎而行之,定不敢有违圣意。”高宗既已下了决心,韦夕机自是不敢怠慢,紧赶着便应了诺,而后躬着身子退回了原位。
呼……总算是将局面扳回了一些,该死的老六,可别再出啥妖娥子了!这一见场面已因自己的努力而大为改观,李显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趁着高宗与韦夕机君臣奏对的当口,脑筋飞快地运转了起来,紧张地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趁胜追击之事宜……
第九十二章力挽狂澜(下)
就目下的形势而论,漕运折子要想顺利通过可能性已是不高,至少在此番朝议上是绝无这等可能——且不说太子那头因着脸面问题,绝对会拼死拦截,便是高宗也未必敢轻易地定下如此重大之事,很显然,摆在李显面前的并不是折子通不通得过的问题,而是如何尽可能地引动太子心底里掌控权柄的欲望,要想做到此事,那就必须先得镇住场面,将因李贤的鲁莽行为所横生出来的尖锐矛盾抹平,至不济也得让矛盾缓和下来,而这,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李显实不敢断言自己一定能做得到,可惜他没得选择,哪怕再难也得上了。
“父皇明鉴,儿臣先前所言之新耕之法虽能有奇效,只是并非放之四海而皆准,欲行此法,须得近水源之地,或是广修水渠以为蓄水之用,若不然,恐有画虎不成反类犬之忧,且此策仅能略解关中田地不足之虑,待得人口再增,恐还得有缺粮之虞,故此,儿臣以为六哥之建言大善,漕运之事实是刻不容缓,当速行之,至于所需之钱粮,依儿臣看来,六哥之策实老成谋国之大道也,望父皇明断。”韦夕机方一退下,李显立马站了出来,趁着高宗心情好的当口,明确地表态支持李贤的建议。
“唔。”
高宗因为自幼体弱的缘故,对酒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也就是大宴群臣时应景儿喝上几盅罢了,平日里基本上滴酒不沾,于他而言,酒基本上也就是可有可无的玩意儿罢了,若是能从发酒牌上整出些钱财去治河工,高宗心里头其实是赞成的,然则他却不能不考虑到此举对民间的影响,也不能不考虑到群臣们的反对意见,实不好在这等场合下随便表态,也就只能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一派若有所思状地点着头,却半天都没给出个明确的答案来。
“禀陛下,微臣以为周王殿下此言差矣,朝堂举措当以便民为要,岂可与民争利乎?微臣实是不敢苟同。”就在高宗沉吟不决之际,一名身着御史官服的中年官员突然从文官队列的末尾窜了出来,高声地反对道。
“萧御史口口声声为民请命,想必是心怀社稷之人,小王佩服不已,只是小王却有一疑问在心,不知萧御史可清楚这京师上下有多少的酿酒坊,又是何人所有,请萧御史赐教。”李显侧身一看,见冒将出来的是太子亲信之一的监察御史萧明,心头不禁微沉,再一看群臣也有着蠢蠢欲动之迹象,自是不敢怠慢,不待众人发动,便即毫不客气地反击了过去。
“这……”萧明显然没想到李显所提的竟会是这么两个问题,登时便有些子傻了眼,他不过就一御史罢了,哪能查得到翔实之数据,硬是被噎得老脸微红,可又不甘心就此认输,这便眼珠子转了转,反问了一句道:“殿下既如此问,想来心中定有成数,下官愚鲁,请教殿下高明。”
“呵,萧御史怕是要失望了,小王心中并无成数。”李显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先说了半截子话,待得萧明眼镜一亮,准备趁势发动反扑之际,突然话音一转,笑眯眯地开口道:“不过,小王之六哥对此却是了如指掌,萧御史这个问题怕也只有六哥能回答得出来。”话说到这儿,李显也不管萧明的脸色有多难看,对着李贤一拱手道:“六哥,您请。”
经过李显如此这般地打岔了一番之后,李贤浮躁的心气自是早就恢复了平静,此际见李显如此谦让地将自个儿又拱了出来,心中暗自感激不已,只是这当口上,却也不是讲客套的时辰,李贤只是感激地看了李显一眼,而后略向前行了一小步,对着高宗一躬身道:“启禀父皇,儿臣所奏之法皆有根据,并非凭空臆想,据查,京师周边,仅在京兆府登记在案之酿酒坊便有大小四十三间,各府庄园自酿之酒坊尚且不算在内,除两家规模不大的为民间商者所创外,其余诸酒坊皆是世家所有,其中以杜、叶、许三家为最大,光是此三家每年所出之酒便有五万斤之数,换算成粮食,则共需耗粮三十余万斤,算上全京师一年耗在酒上的粮食,便足足有近两千石之多,其数惊人,若以整个关中计,此数恐得再多十倍有余,关中之地之所以缺粮,酿酒所耗过巨亦是其中之根由,以致朝堂不得不从江南调粮,有鉴于此,发酒牌以征河工之用,自是合情合理,还望父皇明鉴。”
“轰……”
李贤如此翔实的数据一摆将出来,满大殿的朝臣们先是为之一愣,而后便即乱纷纷地议论了起来,声音之噪杂简直如同滚开了水一般,但却无人敢当场站出来质疑李贤的话语。
“父皇,儿臣以为六弟、七弟所言虽是颇有道理,然,一者兹体事大,不可仓促定夺,二来六弟所言之数据尚需核实,今日实不合下一结论,依儿臣看来,不若再议也好。”眼瞅着李贤哥俩个在那儿一唱一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