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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酒樽,冲着房当孤峰一举,语带暗示地笑言道。
“厄……,哈哈哈……,孙公果真雅人也,为此良言,当满饮才是,取樽来,某这便与孙公好生畅饮一回!”
房当孤峰到底没傻到家,愣了一下之后,总算是听懂了孙全福话里的潜台词,心立马便是一喜,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里的煞气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什么,明祈老哥竟会做出如此选择,当真是出人意表。”
那一边房当部落大宴归附诸头人,这一头顿宁阿自然也没闲着,同样是在中军帐中摆开了盛宴,款待一众支持者,也几乎同时得知了明祈谋求独立的举动,然则顿宁阿并不似房当孤峰那般恼羞成怒,只是微皱着眉头感慨了一句,于此同时,也没忘了朝侍立在其身后的长子仆固长雄悄悄地做了个手势。
“不会罢?明祈老哥素来不喜与人相争,今日怎么如此冲动,这可不像其素日之为人啊。”
“是啊,明祈老哥此举怕是大大不妥,那二十余部落加起来虽有近二十万众,可人心不齐,战力又差,能成得甚事来着。”
“唉,明祈老哥闹出这么一出,怕是不肯甘居人下喽,明日的盟会闹不好得出大乱子,须得小心才是。”
……
不止是顿宁阿对明祈的选择感到意外,慕容彦隆等一众与明祈相熟的头人们也对其之选择大惑不解,各自纷纷出言乱议了起来,自是无人注意到仆固长雄已趁着众人瞎感慨的当口悄然退出了中军大帐,一路急行地向着后营马厩所在之处赶了去。
“站住!”
马厩可不光是歇马的所在,两族联军所赶来的万余只作为口粮的牛羊也全都集中在此地,说是全军的命根之所在也不为过,戒备自然是极之森严的,不单独立一营,更是有着一千精锐之士把守全营,哪怕仆固长雄乃是顿宁阿的长子,却也一样不得擅入,方才刚靠近后营,便即被一名十夫长服饰的小军官毫不通融地拦了下来。
“某,仆固长雄,奉家父急令而来,还请将军通融。”
尽管面对着的仅仅只是个十夫长,可仆固长雄却丝毫不敢摆甚仆固族少族长的架子,很是恭谦地行了个礼,道明了来意。
“稍等。”
那名十夫长并没有给仆固长雄面子,拿手中的火把在仆固长雄面前晃了一下,确认了仆固长雄的身份之后,却也没让其就此进入后营,而是木讷着脸地吩咐了一声,旋即便不管不顾地大步行进了后营之中。
十夫长在各部族军制中乃是最低级的军官,照理来说,与仆固长雄少族长的身份压根儿就没得比,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贵族,族长之第一顺位继承人,另一个则不过是普通平民罢了,而其居然敢给仆固长雄脸色看,着实是有些子不可思议,然则仆固长雄本人却丝毫不以为忤,规规矩矩地等在了门外,不敢越雷池半步。
“少族长,请!”
片刻之后,那名十夫长已是转了回来,脸依旧木讷着,只是语气却是缓了许多,可也没多话,只是一摆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声。
“有劳将军了。”
仆固长雄一听终于能进营了,不由地便暗自松了口大气,自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谢了一声之后,由一名手持灯笼的士兵陪着行进了颇显脏乱的后营之中,接连转过几个帐篷之后,终于到了一座略显得破旧的小帐篷前,立马便有数名持戈武士迎上了前来,毫不客气地对仆固长雄大搜了番身,末了,也没二话,只是各自收戈退后,任由仆固长雄独自行进了帐中……
第四百六十三章暗夜杀机(下)
“仆固长雄参见大人!”
仆固长雄身为少族长,自是知晓己方后营这一千精锐其实不是两族联军的士兵,而是乔装了的唐军,也见过领军的大将张明武,更曾与张明武私下好生结交了一番,然则当其走进帐篷时,第一眼便发现这帐中之人并非张明武,而是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不由地便是一愣,再一看此人尽管面带淡淡的笑意,也不曾穿戴甲胄,站姿说起来也相当的随意,只是在这等随意中,却有着股令人心折不已的威严,饶是仆固长雄身量不在对方之下,可被那青年的眼光一扫到,不自觉地便觉得自个儿要矮了对方不老少,心头不由地便大凛了起来,自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抢上前去,躬身抱拳地见了礼。
“少族长不必客气,请起罢。”
那青年走上前一步,在灯光下露出了张英挺至极的脸庞,赫然正是英王李显!
“谢大人,不知张将军可在?”
仆固长雄并不识得李显,虽觉得李显绝非常人,可却不敢将军情胡乱禀报了出来,这便紧赶着追问起张明武之下落。
“张将军另有要务,少族长有何要事,直管与某说便是了。”
李显此番前来乃是秘密行事,自不想随便张扬了出去,这一见仆固长雄没认出自己,也就不想多解释,这便笑着回答道。
“这……,唔,好叫大人得知,家父令长雄前来通禀张将军,据查,同罗族之明祈族长已勾连二十余中立部族之头人,彼此暗结同盟,似有参与明日争夺之用心,请大人明示对策。”
这一听李显话虽说得客气,可内里全是不容置疑的坚决,心中的狐疑不由地便起了,略一踌躇之下,还是没敢拒绝李显的要求,这便恭谦地将顿宁阿派其前来的用意述说了出来。
“哦?是这件事啊,某已知晓了,还请少族长回去通禀仆固老族长一声,就说此事无碍,老族长大可按预定计划行事便是了。”
李显眉头微微一皱,却也没多做解释,只是笑着给出了个明确的指示。
“大人,此事重大,张将军那头……”
李显说得倒是轻巧,可仆固长雄却是不敢如此莽撞行了去,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硬着头皮提出要张明武出来给个实话。
“无妨,少族长只管去回老族长的话便可,若是老族长有问,少族长就说这话是高山说的即可。”
李显对仆固长雄的谨慎甚是满意,可也没打算告知其自个儿的真实身份,这便沉吟着解释了一句道。
“那好,长雄就此告退了。”
仆固长雄实在不晓得这个“高山”是啥玩意儿来着,可一见李显已摆出了送客的姿势,却也不敢再多耽搁,只能是满腹疑惑地躬身行了个礼,退出了帐篷,自去中军回禀其父不提。
“殿下。”
仆固长雄去后不久,人影一闪间,一身部族士兵服饰的李耀东已出现在不算太宽敞的帐篷里。
“嗯,有甚消息么?”
李显不动声色地轻吭了一声,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道。
“禀殿下,先前刚传回来的消息,据闻孙全福在酒宴上暗示了对同罗族长明祈的杀意。”
李显有问,李耀东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一躬身,将所得之消息报了出来。
“嗯哼,原话是如何说的?”
明祈来上这么手借势而起,明摆着对房当孤峰的登位大业构成了不小的威胁,孙全福既然选择扶持房当孤峰,那对明祈动了杀机自也就丝毫不足以为奇了的,这一点显然早就在李显的意料之中,不过么,李显却并未急着下个定论,而是慎重地追问道。
“回殿下的话,是时,孙全福举酒樽言及……”
“鸣镝”布局河西多年,虽说手里头掌握的部落头人只是极少的一部分,可大多数部族里却都已有了“鸣镝”的暗桩子,要搞到房当部落公开盛宴上的消息自非难事,李耀东一番描述下来,便已是将孙全福的所言所述甚至其当时的动作都交待得个一清二楚。
“今夜星光灿烂?呵呵,这老阉狗居然还拽起文来了,倒是有趣得很,莫非当了盗匪还真能长了学问不成?”
孙全福是个啥货色,李显自是再清楚不过了的,这一听其当众扮起了高深,不由地便冷笑了一声,语带不屑地讥讽了道。
“殿下,孙全福为人狡诈而又谨慎,此番竟当众暗示要对明祈下手,与其一向行事之风格颇有不符,须得小心其中有诈。”
李显可以不将孙全福放在眼中,可李耀东身为具体负责人却是不敢掉以轻心,这便紧赶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小心些终归是该当的,耀东,这几日来房当营地里可有甚变化么?”
在战略上可以轻视对手,可在具体战术上却须得重视对手,这一点李显素来是当做座右铭来看待的,自不可能犯下轻敌的错误,于脑海里飞快地思忖着孙全福可能采取的行动,口中却是慎重地追问道。
“禀殿下,属下并未收到相关之消息,但却不敢断言一准无事发生。”李耀东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数日来的情报,但“却未能有所得,回答起李显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