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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的是,白日里损坏的重机枪被抢修好,强大的火力给日军造成了极大伤亡,日军之勇悍让人为之咋舌,他们踩着倒毙袍泽的尸体不停向前冲锋,直到像袍泽一样到底毙命,后续者又踩着刚刚到地的尸体继续上演着之前的一幕。
南段滩头再一次被选作主攻方向,毕竟此处要比北段宽阔许多,适宜部队快展开,可他们遇到的抵抗和白天里竟然如出一辙。
不过工事内的国士兵却不是白天里的士兵,白天参加阻击战斗的第九团士兵已经都成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现在坚守阵地的是原要塞守军,这些士兵被于三和编成了一个要塞加强团,原本作为预备队的他们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不是孬种,虽然旅长不争气,但士兵们都是响当当嗷嗷叫的热血汉子,为了打日本一样敢豁出命来。
只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却不止九团第一营的二倍,毕竟训练不足,短短两个钟头时间,伤亡已经过半。可是如果他们看到滩前倒毙的日军尸体数目要远多于己方牺牲的袍泽兄弟,心都会涌起一阵骄傲吧!毕竟多少年来在国大地上不可一世的日本人,在吴淞要塞这里,整整一天时间难进寸步。
随着战壕内最后一个国士兵在与日军拼刺刀时被刺杀牺牲,滩头阵地再一次被蜂拥而上的日军占领,要塞加强团的人彻底红了眼,发动了全部兵力一齐冲击来。
战壕是为防御江面而建,所以这道战壕对日军来说不但没有多少帮助,反而成为妨害战斗的障碍。当大批国士兵冲上来后,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反击,于是战壕争夺进入了白刃战阶段。国士兵与日本士兵交错混在一起,在这一刻开始,决定胜负的已经不是哪一方武器精良,而是哪一方的战斗意志更加坚定,求胜心更切。
一名国士兵骁勇非常,他挥舞着一柄厚背大砍刀,以极为诡异而不可思议的动作连毙了两个日军士兵,日军士兵此时亦杀红了眼,一名日军少尉军官见状挥着指挥刀向其砍去,但突的觉得脖子一凉,紧随而至的是窒息与私心的剧痛,鲜血自脖颈间迸射而出,通红的眼充满了不可置信,连对方如何出刀都没看清楚,只是他再没机会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矮小的身体像是被放空了的气球,败絮一般跌落在地。
但那名骁勇国士兵的好运也到此为之,三棱枪刺自其后腹狠狠刺入,又狠狠转了半圈。巨痛之下,他反手就是一刀,一颗大好头颅凌空而起,日军士兵脖颈间的鲜血竟喷溅出数米之高。
再看那国士兵浑身通红,早成了一个血人,已经分不清哪里是他的血,哪里是日军士兵的血。
但混战的国士兵伸手如此之好的人也只是少数,所以他们只能以数量取胜,以多打少,往往日军士兵倒下一个,国士兵就要倒下两人。
在这种一比二的对换比例下,人数劣势的日军逐渐有些支撑不住。
“杀啊!把小鬼子赶下江为王八去!”
“对,喂王八去!杀啊!”
国士兵们此类口号此起彼伏,一时间士气大盛,日军再坚持不住,如落潮一般回卷,可全身而退者却十不有二。
日军再一次被打退,南段滩头遽然响起震天的欢呼声,连指挥部掩体内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于三和由于不放心,一直密切关注着南段战况,要塞加强团的顽强让他眼眶有些湿润,谁说国人是东亚病夫,多了他不敢打包票,至少眼下这群热血汉子不是,他们凭借着血肉之躯用肉搏换回了吴淞要塞的阵地。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勇士!
日军撤的很干净,随着南段的失败,北段攻击的日军也陆续撤退。倏忽间,杀声震天的战场变得死一般沉寂,静的可怕,静的不同寻常。
于三和再一次敏锐的察觉出了战场上的蹊跷,按照以往日军的套路,攻击部队撤退后,江面上的军舰会对要塞进行十分钟左右的炮击,而这次却什么都没发生,日军留下的除了尸体,就是飘荡在整个战场上涌动翻滚的不安……
第451章 吴淞要塞(十五)
凌晨三点,整个吴淞要塞死一般的静,如果不是尚未散尽的硝烟,仿佛就像从未爆发过殊死战斗一样。指挥部掩体内的参谋、副官、以及一干军官在战时的紧张放松下来后,整个人的精神都骤然间萎靡了,或倒,或歪的就地打着瞌睡。只有于三和瞪着眼睛,望向刚刚修补好的掩体,据说这种掩体可以承受住十六寸炮的饱和攻击,可日军只有几枚四寸炮便让它裂了口子,也不知道当年主持修建炮台掩体的官员从克扣了多少好处。
于三和有种预感,日军这次进攻吃了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天亮以后恐怕还有更加猛烈的战斗在等着他和他的士兵们。第九团打到现在算是伤亡几尽三分之一,若在以往他能心疼的滴出血来,可此刻已经顾不得这许多,吴淞要塞面临日军巨大的压力,几乎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看了眼里倒歪斜躺了一地的军官们,脸上浮现出一丝庆幸的苦笑,庆幸的是到最后还有这么一干热血兄弟和他战斗到最后,苦笑的是他们已经成了国民政府的弃子。蒋委员长不会知道在日军腹地还有这样一颗顽强的钉子,在牵制着日军的攻击脚步。近在咫尺的第五军张白为了自保,同样装作视而不见,原本扼守战局最关键处的他们仿佛在一夜便被遗忘了一般。
吴淞要塞寄予最大希望的只有吴司令和李师长,可他们还要面对更多的日军,鞭长莫及。胸口几番起伏,他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霍的起身,椅子被带的哗啦一声,离他最近的炮兵上尉与副官醒了过来。
“团座,你这是?”
炮兵上尉疑惑的看着于三和。
“睡不着,我出去看看士兵们的情况。”
炮兵上尉一骨碌翻身起来,抓起军帽扣在头上道:“我和你一道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睡不踏实!”
两个人边说边向外走,副官整整衣服也一溜小跑跟在后面。
出了掩体,来到地面之上,夹杂着腥臭与硝烟的空气扑鼻而来,呛得于三和一阵咳嗽,绕是他最近一年经历来大小数十战,如此惨烈的境地还是头一遭。
三个人并没有去后面的营房,而是去了操场西面的一大片空地,只见原本平整的地面此布满了直径数米不等的弹坑,从滩前阵地被替换下来的士兵们就在这里休息。在火力如此猛烈,密度如此大的炮击之下住在房子里无疑等于自杀。而先前日军舰炮造成的弹坑就成了天然的最后避难之所。
不但可以避开弹片的杀伤,关键时刻还能当做散兵坑用。还有一点,于三和在山东军官培训班里的时候曾听教官提过,炮弹集同一点的几率几乎为零,所以让伤兵们在弹坑里休息肯定好过平地和房子。
再走近,**之声远远传来,就像是一把骨锯一样,嘶嘶锯着他的耳朵。很快有警戒的士兵发现是团长来了,立刻招呼人起来。
于三和制止了警戒士兵,打了一天仗半条命都要没了,谁还在乎那些军的繁缛节,吴孝良在山东军制定了一系列的步兵条例,在平日的生活训练已经深入广大军官与士兵的骨髓之,这些最终由纪律转化而来的战斗力,成了山东军在过去一年大小数十仗未尝一败的的关键保证。
“……”
与此同时,在数百里之外的常熟,京沪警备司令吴孝良同样陷入了十年以来最尴尬的两难境地。以宋希廉为首的央军代表极力主张他离开已经成为前线的常熟,因为吴孝良身为警备司令关乎整个战局成败,这不是个人好勇争胜的事情,而是关系到数百万京沪百姓的生命安全问题。
杨效欧向来是老油条,在关键问题上的表态从来都是模棱两可,但这次却出奇的强硬,甚至与刚刚羞辱过他的宋希廉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钧座,请您立即离开常熟,这这一点上,效欧与宋团长立场一致。日军凶猛,已成猛虎下山之势,与其硬撼我军难免伤亡惨重,不如先暂避其锋芒,等到日军士气堕了之后,再行反击方如此我军必然大胜。”
宋希廉听杨效欧的分析竟与自己不谋而合,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心道此人看着像个好好先生,原也是深藏不露的人呢!之前小看他了。
榴弹炮的轰隆之声隐隐传来,连屋子都跟随着轻微抖动着,骤然间破空之声划破沉沉黑夜,就在吴孝良三人所在屋子不到五十米开外爆起了一团耀眼的橙黄色火光。
地面不再是轻微的抖动,而是剧烈的震颤起来,房梁上的灰尘扑簌簌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