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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黑山已经动身去洪州,阿布等着官袍加身,在邸厅等了一上午了,见到周宣,忙迎上来叫了一声:“周侯爷。”一脸的期盼。
周宣说:“阿布老兄,要淡泊嘛,这么热衷于功名岂不是显得俗!”
阿布心里一凉:“怎么,没官做了?我本来就是一俗商嘛,我捐了五万两银子就为了追求淡泊?说实话,我没那么爱国。”
阿布正腹诽沮丧呢,府役来报,吏部侍郎刘大人到。
周宣笑道:“阿布老兄,好事来了!”
顾长史陪着吏部刘侍郎进到大厅,刘侍郎先与周宣、范判官寒暄,眼睛一扫,看到局促不安的阿布,碧眼紫髯,就是他了,微笑着拱手道:“恭喜阿布大人,陛下钦封你为正七品朝散郎。”
阿布大喜,他原来只指望有个八、九品散职就不错了,没想到竟是正七品,喜出望外,赶紧跪倒谢皇恩浩荡。
周宣、范判官、顾长史都来恭喜阿布,称呼他为“朝散郎大人”,把个阿布喜得合不拢嘴,立马改口,不再自称“鄙人”了,而是谦称“下官”。
刘侍郎笑道:“朝散郎大人,且随本官去吏部登记入籍,领取官服、官印后,再入大兴宫谢恩。”
阿布乐滋滋跟着刘侍郎去了。
孙战、孙胜兄弟过来说:“周兄,这清明节圆社夺魁战近日就要开始了。我们这圆社还组不组织了?”
孙氏兄弟闷了多日,早就想一展腿脚了。
周宣问:“我上次让你们去东宫圆社黎球头那里试球,你们没去?”
孙战说:“没去,寄人篱下没意思,那个黎球头明显不愿意我们加入,何必去看他脸色!要就我们自己组建起圆社来。”
孙氏兄弟明显是把周宣当作自己人的,在周宣这里他们没有寄人篱下地感觉。
孙胜说话很直爽:“周兄。你虽然并无权势,但好歹是个国侯了。组建一个圆社也是应该。”
周宣笑道:“好,那我们就自己组建一个,只是这球员、场地……”
孙战说:“球员没问题,我们兄弟两个做正挟和挟副,还有陈济,陈济虽然技艺不佳,但做看网人还是可以的。周兄你就做正场户,我们这次从洪州带来的仆人也个个会蹴鞠,挑两个做副场户,老四先生做骁色、老三先生做球头,对了,老三先生何时回来?”
周宣上次在洪州踢过几场蹴鞠,知道蹴鞠规则,与后世足球相比。这蹴鞠球头就相当于足球队队长,要技术全面,球技精湛,能充当场上任何位置;骁色相当于前锋,是射风流眼地主要得分手;正挟和挟副就是前卫和中场,组织进攻和防御;正场户和副场户相当于后卫。
周宣说:“老三先生最快也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这球头先让我来做,球员算是能找齐,球场呢?”
孙胜说:“听老四先生说翔鸾坊那里有一处空闲豪宅,马球场、蹴鞠场一应俱全,是皇帝赐给你的侯爷府,周兄为何推托不要?那多现成啊,搬过去就能开练。”
周宣看了一眼四痴,笑道:“老四,你还惦记着那豪宅啊,那可是皇甫继勋的。他不住。别人也不敢住,那家伙掌握着金陵军权哪。”
四痴道:“主人不象是怕事的人吧。”
周宣一笑。说:“上回在斗鸡馆皇甫继勋说要请我喝酒,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好象为了证明周侯爷英明睿智,府役带着一个管事前来送请柬,正是卫将军皇甫继勋派来请周宣赴宴地。
四痴目瞪口呆望着周宣,这也太神了吧,主人会未卜先知?
周宣对皇甫家管事说:“回复你家主人,我一定准时赴宴……来福,打赏。”
皇甫家管事得了十两银子的赏银,满脸堆笑地回去了。
孙氏兄弟惊佩道:“周兄神算啊,莫非周兄学过爻卦之术?袁天罡、李淳风?”
周宣笑而不答,问:“若是皇甫继勋要把那豪宅送给我,你们说我是接收好还是不接收好?”
孙氏兄弟和四痴齐声道:“当然要接收。”
四痴还说:“那本来就是皇帝赐给你地,何必要他送?这个人情领得冤枉。”
周宣笑道:“那好,如果他送我就收,老四,等下你陪我去了,你是我的贴身护卫,我是须臾离你不得。”
四痴道:“自当保护主人。”
周宣说:“老三不在,老四一人很辛苦啊,老四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满足你,无理要求也行。”
四痴摇头:“没有要求。”
周宣嘿然而笑,忽道:“老四你骗我,上次我想让老三传我武技,你说老三是三十年童子功,我练不了,现在老三不是童子身了,好象没见他武功尽废嘛。”
四痴说:“练时要童子身,练成了就不用了。”
“啊!”周宣眼睛瞪得老大:“还有这样的事,老四你在糊弄我。”
四痴自己都笑了,说:“主人玩玩琴棋书画就可以了,你还真想文武全才啊,那个苦你吃不了,想当年,我……”
四痴不说了,只是说:“强身健体,练五禽戏就不错。”
老三、老四都不肯教,周宣只好断了成为武林高手的念头,心里很是惆怅。
傍晚时分,卫将军府再派人来敦请,周宣便和四痴二人骑马控骡前往。
卫将军皇甫继勋的府第也在清溪坊,恰与韩熙载旧宅比邻,韩宅荒凉,皇甫继勋的宅第却是豪华壮丽、婢仆如云,两相比较,让人油然生出兴亡冷暖之感,周宣不明白皇甫继勋要建那么多豪宅干什么?太过招摇,难免遭人忌恨弹劾,新宅就那样空着。
皇甫继勋迎出大门外,武将风范,很是豪爽,如果他不是景王的人,周宣是很愿意结交地,但人在朝中,就没有那么纯粹了,勾心斗角难有真正的友谊。
入厅堂分宾主坐定,婢女往来,女乐杂陈。
周宣左右看看,没看到其他客人,笑道:“皇甫将军,在下来得早了,一听到将军相请,赶紧就来了,其他客人都还没到吧?”
皇甫继勋笑道:“此番专请侯爷一人,侯爷乃金陵新贵,小将岂能不抢先结交乎?”
周宣哈哈大笑:“皇甫将军真会说笑,我虽封国侯,但现在没看到食邑在哪里?永业田在哪里?就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至今还是寄住在奉化军邸。”
周宣很是无耻,生怕皇甫继勋不提,他自己主动来说了,那带有马球场、蹴鞠场的豪宅他是垂涎三尺啊。
皇甫继勋果然接口道:“前日宗正寺、光禄寺不是给侯爷定了两处府第任侯爷选吗?侯爷为何不要?”
周宣道:“一处就是韩相旧第,与将军比邻,将军也看到了,那地方能住人吗,是蛇鼠地乐园;另一处我倒是中意,但一听是将军地别宅,当即敬谢退避,将军是名将之后,在下甚是相敬,岂敢冒犯。”
皇甫继勋见周宣言语真诚,喜道:“侯爷去住,小将绝无半句怨言,明日小将就亲自去光禄寺说明此事。”
周宣当然要领这个情,赶紧谢过,他知道皇甫继勋肯定还有话要说。
第048章 曾因酒醉抱大腿
景王李坤赴成都的前夜,曾邀皇甫继勋密谈,要皇甫继勋留意周宣的动向,如果可以的话就曲意结交、拉拢,周宣是李坚好友,虽然无权无职,但如能让他疏远李坚那将是对东宫的沉重打击,景王还目露凶光地说:“周宣这人着实可恨,曾羞辱过本王,本王绝不会放过他,待大事已定,再狠狠收拾他不迟,定要让他生不如死,让他明白和一个天命君王抢宠姬的悲惨下场!”
皇甫继勋起先根本没把周宣放在眼里,心想:“这种白丁有什么好拉拢的!”没想到景王离京才两天,皇后娘娘就认周宣为侄,随即受封信州侯,信州侯只是一个爵位,并无职权,皇甫继勋也不甚在意。
前日深夜,秘密抵京的魏博夜访皇甫继勋,皇甫继勋便授意魏博在皇帝面前哭诉,争取借魏觉之死搞垮周宣,就算魏觉不是周宣所杀,但只要能抓周宣或者周宣的手下去问话,那就什么证据都有了,但没想到皇帝明显偏袒周宣,反而严令魏博不许出京,皇甫继勋这才对周宣刮目相看,上午更得到确切消息,三日后也就是二月十四日将在勤政殿正式商定周宣入集贤殿之事,皇帝的意思很明确,希望周宣入阁,平步青云也没这样快,简直是一飞冲天。
所以,皇甫继勋请周宣来赴宴,试探一下,准备曲意结交,听周宣大倒苦水说金陵居不易,没房子住。当即将翔鸾坊的豪宅赠与周宣,自以为是送了一份很大地人情。
周宣却是不以为然,心道:“那府第本来就是皇帝赐给我作侯府的,已经不能算是你皇甫继勋的私产了,借花献佛的事只有我周宣能做,你皇甫继勋也想这样来,哥们不领情!”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