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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肿的这麽厉害?很痛麽?〃他用粗糙的麽指触碰著我的指头;我赶紧一用力;这回他没握紧;总算让我抽回来了。
〃没什麽的。〃我淡淡一笑;转身闭眼就要睡去。许久後;感觉他在後面抱住了我;头抵在我胫後喷著气小声说:〃恩恩大了;不太跟我说话了。〃感觉眼睛窜起湿意;我没敢睁眼;也没接他的话;假装睡了。
家里早盖了栋三层楼房;我和承德都有了各自的房间。不过他还是喜欢和我一块挤著睡;说是怕我被山里的精怪偷了去。我最怕他说这些东西了;可嘴里还强硬著说他尽胡说。他一脸认真的说是真的;说山里的精怪们对我可眼谗了;天天晚上睁著绿绿的眼睛不睡觉尽打我的主意;还商量著是不是和夥把我弄到山上去分著吃了呢。我听的又气又怕。说你咋知道的?他说是晚上听到黄鼠狼说的;我说呵;弄了半天你是黄鼠狼啊?他眨著眼半天回不过神来;那模样好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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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尽拿这些神神怪怪的吓唬我;记的小时候有一次不知为什麽事我和他赌气;一天都没理他;晚上睡觉时也搭著眼皮子侧著身子;脸对著墙把他的好言软语置之脑後;那时我们家还没盖新楼房;和族里人一起住筒子楼里。我们的床靠著墙摆在窗子下边;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听;好像有什麽东西嗦嗦响耶。嗯?我立马竖起耳朵;没什麽声音啊。他说你把耳朵贴著墙听听;我不由自主把耳朵贴在了墙上;啊!是真的耶;好多各种各样的声音啊;希希嗦嗦的不知是什麽东西。他说那是蛇精呢;今天晚上它就会从窗子上爬进来;吸你的精气呢!啊!我吓的跳了起来;尖叫著说我要睡在床外边;然後急急从承德身上翻爬了过去;睡在了外边;拿被子盖住头背对著承德照旧不理他。又过了一会儿;他说好像床底下又有什麽东西哗哗响耶;让我把头伸到床下边看看是什麽?啊!!!我哪里敢伸头去看;尖叫著说我要睡床里边;遂又忙跳起来从承德身上翻爬过去;承德立马转身背对著我拿被子盖著头说哦!蛇精从窗子上爬进来了喽!我又尖叫著从他身上向床外扑去;我刚翻过他的身子;他立马又转身面对著墙说哦!老鼠精从床下跳上来喽!我又尖叫著再度返回;就这样几次折腾後;我干脆骑在了他身上不下来了;他再忍不住了咯咯笑著把我搂著怀里。
如今虽说我也大了;也知道他那是拿我寻开心;可明知是骗人的把戏我还是没出息的会感到害怕;一闭上眼似乎就能看到黑漆漆的山林里有无数双奇形怪状的眼睛绿光闪闪地盯著我看;最後我还是一点一点地拱进他怀里;因为我若再背对他又不理他话;他会继续用那胡话折磨我的。
转眼我们就要毕业了。
承德没打算考大学;而我就更不能了;体检就过不了关。遂和爹妈商量毕业後就到省城里管销售;让爹妈在家收购药材。爹妈想了想就答应了;必竞上大学也是为了工作;不如自己创业来的更好。
六月;承德拿了毕业证就带我进了省城。店铺很大;承德请了两上帮手帮忙发货;搬运什麽的;二楼住人;有单独的卫生间却没有厨房;承德在旁边餐馆订了长期餐饭;让他们一日三餐的送过来;很是省事。
承德一到省城就忙著跑销路;联系了几家制药厂;商谈供货的事;天天不见人影。而我只在店里点点数目;写写账;指挥著两个夥计搬搬药材;顺便做些批发生意。那两夥计就二十上下年纪;大的叫阿水;小的叫阿亮。喜欢打闹开玩笑;当初第一次见到我时;两人看的眼发直;後来打趣我说那时他们以为我是德哥的小媳妇呢;俊的不像话哟。我笑骂他们胡说八道;心里却一痛。闷闷的。
〃真的。〃阿亮跳上来挤眉弄眼地说:〃不单我们看走眼了;你没看到这阵子我们店门口晃来晃去的人特别多耶;以为你是店里新请的小姑娘呢。〃
〃唉!〃我怎能不知道?搞的跟动物园里的熊猫展览似的;一拔一拔的来瞧稀奇。弄的我手脚都没地方藏了。然後看著他们带著婉惜;同情的目光摇头叹气的走了。我心里堵的特难受;这不像是在村里;大家夥看著我长大的;见怪不怪了;後来只好买了个淡红色的半透明眼镜天天架在脸上;眼不见心不烦。没事就干脆躲在楼上看书;吃饭也不下来。承德回来时;店里就显的很热闹;找他的人很多;看著他不停的拿著手机打电话;接电话。一边还亮著大嗓门招呼著朋友;指挥著夥计搬运装车。最後那一夥人吵吵嚷嚷地佣著他去饭店吃饭去了;我在楼上看著他和他的朋友们上车绝尘而去;心里酸楚而无力;扫了眼空荡荡的屋子;叹息一声;关上了窗子。
近来叹息似乎越来越多了;其实我也渐渐想明白了;兄弟再好也只是兄弟;缘分是有限的;大了後终归要各自成家立业的;儿时的手足情谊和那些甜蜜的记忆终是挡不住时光的脚步;阻不了他离去的身影。我想我这辈子能摊上他这麽个兄弟已是前世修的了;又不是没见过别家的兄弟是啥样的;有貌和神离的;有形同陌路的;更有反目成仇的;就是有要好的;也没好成我们这样的。我告诉自己该知足了;将来他成家後就把省城的店铺让给他;回去跟爹妈过。等爹妈老了後就自己一个人过;没什麽大不了的;村里许多残障人都是这麽孑孓一身的过完一辈子;有些没能娶上媳妇的光棍也是这样的。
秋季是采办货物的重要时节;承德跑到乡下去收购药材去了;我们跟好几家制药厂签订了供货合同;保证货源的充足是至关重要的;承德说光靠爹妈在乡里收购是不够的;还要另找货源;外乡也有些药材种植户;可品质参差不齐。最好能扶植起一批专给自己供货的药材专业户。他可提供技术指导。
我已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想的人消瘦。我知道在他身边的日子越来越有限了;就越加珍惜在他身边每一分时光。他每次一回来就累的倒头便睡;我常常一宿一宿的不睡觉;像一只小耗子;在夜里瞪著眼睛倾听著他的呼噜声;闻著他身上的体味。感受著他睡在我身边的幸福。静静地迷醉著;贪恋著只专属於他的那雄性气息;享受著这只属於我与他的短短夜晚。
冬天;我常常买来米酒蒸蛋让阿亮热在炉子上;承德一回店里就闻到香味了;高兴地裂嘴大乐;知道是我准备的;说恩恩真是越来越乖了;然後呼噜呼噜地几口扒下肚;心满意足的咋吧著嘴;上楼睡觉去了。有时他在睡梦中也时不时的咋下嘴;好像在回味米酒蛋的味道。唉!外面买的米酒终不算很好的;没有自家做的地道。以前小时候妈妈就常用自家做的米酒冲蛋给我们喝;说能暖身养胃的;香甜的泌人心脾。尽管我滴酒不沾;可逢年过节的我还是会喝一碗的。承德就更是爱喝了;说那才是无上的美味呢。唉!可惜我手脚不利落;不然我做的米酒一定比妈妈做的还美味;承德喝了一定开心死了。
今天是农历二十四;过小年了;生意已进入收尾阶段。阿水和阿亮已打点好行装;准备了年货打算过两天就回家去。街上家家店铺张灯结彩的;时不时还响起一两声爆竹的炸声;小孩子们的欢呼声;空气中迷漫著节日前的喜气。行人也见佣挤了;很多是乡下来省城制办年货的;挑箩的挑担的;个个穿著簇新的衣裳脸上喜气洋洋的。
这一阵常有我们村的乡亲到店铺来;多是买年货逛省城的;顺便来看看我们哥俩;爹妈早让他们捎话过来;二十八就是猛子哥娶亲的日子;让我们早些回去千万别误了喜酒。
猛子哥比我大一岁;过年就二十二了;乡下结婚早;有些家里厚实的十七八岁就娶媳妇了;说是早得儿子早享福。猛子哥算是晚婚了。
一大早;猛子哥就喜气洋洋的来到店铺里;说是来省城制办些做酒席的干货。带了一大包喜糖过来;头发打的油光发亮;中指上撑著个金灿灿的大戒指。说娶亲那天要承德和另外六七个男孩子一块跟他去接亲呢。承德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把最後一笔货款收回来。我替承德把这差事应了下来;留猛子哥吃了中饭再走;猛子连连摆手说没得空了;要赶紧去买酒料了;临出门时跟我说;我爹妈已托他妈帮承德提亲了;说的好像是西边大羊村的月梅。
我的心呼的往下一沈;眼前的景物有那麽一下模糊。强颜欢笑好容易支撑著把猛子送走了。失魂落魄进了门;一上午我手在柜台上摸来摸去;不知干什麽好;虽然早知道有这麽一天的;心里也不是没有准备;可这一天真来了;还是觉的受不住;心慌慌的;心跳时快时慢;觉的全身疲累;却又出奇的清醒。中午没吃什麽就让阿水背我上楼睡觉了。可一闭上眼;就一点睡意也没有;脑袋跟擦了风油精般清醒。我只好爬起来蹭上轮椅肘腕推著轮子在屋里转悠。可一转悠我脑袋又昏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