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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当血气方刚之年,如何不感诱惑?此时危险既去,便觉心儿狂跳,似有一团火烧。却见沈青眉双目中渗出一股清泪。我心中一惭,暗道:“朱长龄,你在做什么啊!”强自镇定心神,放开了她。
我把手从沈青眉身下抽出,刚要起身,忽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长龄,你……你在干什么?”
我心下暗暗叫苦,站起身来。回头看时,辜鸿正站在门口,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我,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她身边便是武烈,更惊得连嘴都合不拢了。武烈身边又是白鹿子派来的两个小弟子高行、蒋风,也自瞠目结舌。我慌忙站起身来,高、蒋二人看到被我压在身下的女郎面目,惊呼道:“沈师姊!”沈青眉躺着不能动弹,珠泪已是滚滚而下。
辜鸿动了义愤之心,瞪了我一眼,冲进来把我推开,要把沈青眉扶起来,忽发现不对,道:“你点了她穴道?”
我结结巴巴地道:“是她……她要杀我……我没有办法才……才点了她穴……”便将几个穴道说了。
辜鸿皱着眉头,为沈青眉解了穴,沈青眉坐起身来,一言不发,提起长剑,对我瞪视片刻,我只道她要再动手,正自惊心,不料她却忽把剑锋横在脖子上,眼睛一闭,便要自刎。辜鸿眼明手快,忙一掌击在她手上,那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沈青眉“哇”地一声,痛哭了出来。
辜鸿忙道:“这位姊姊,这是怎么回事?若是长龄欺负你,我们决不饶他。”
此事涉及多少隐秘,沈青眉哪里说得说出来?何况她见辜鸿是我同伴,自也不能信任。只涨红着脸,跺足道:“他……他……你们……你们是一路的,没一个好人!”身子一晃,向房外奔去,辜鸿、武烈和两个昆仑弟子也不便阻拦,让开了路。
我们跟到房外的庭院中,只见沈青眉身子身子一旋,轻飘飘地上了墙头,对我恨恨道:“恶贼,昨晚的事……你自己知道……我……我……我不会放过你……呜呜”话没有说完,已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她自知失态,抹去眼泪,身子一翻,如风吹百合般一闪,跃下墙头去了。
沈青眉一走,辜鸿便质问道:“喂,朱长龄,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未回答,武烈却贼兮兮地挤眉弄眼道:“长龄哥,真有你的,那么漂亮一个大姑娘被你压到床上,啧啧……”
我急忙正色道:“你想到哪去了,误会而已!她跳进房来,提着剑凶巴巴地要杀我,我也是不得已才去撞她,结果就一起倒在床上了。”把刚才的招式大略比划了一下。
辜鸿摇了摇头:“不对,你好端端地,人家要杀你干嘛?你昨晚怎么她了?”
“我可没怎么她,其实我——”
我本想对辜鸿武烈和盘托出,一瞥眼见到昆仑派高蒋二人在一旁竖起耳朵,一副颇感兴趣的样子,心想剑谱的事,关涉到昆仑派中许多隐秘,可绝不能让他们知道,否则若是白鹿子也以为我偷了昆仑的剑谱,那可如何是好?可这事已经引起昆仑弟子的疑心,又不好躲着高蒋二人,当真两难。
我本不善说谎,只得截头去尾、避实就虚道:“那个……其实也没什么,昨晚我不是在梅林练功么,到了紧要关头,动弹不得。这时那个沈姑娘到林中吹笛子,被我听到了。后来她发现我,就说我那个……躲在一旁心怀不轨,吵了几句就动手。又不知怎么碰到了她的……她的身子,她便要杀我。”
我自知这谎说得十分拙劣,破绽甚多,辜鸿和武烈看样子也将信将疑。高蒋二人却大点其头,一副同情的样子。高行道:“沈师姊是这样的,脾气古怪,为人孤僻得很,一个人住在北坡的晴雪居里,和我们也不来往。朱师兄招惹上她也当真倒霉。”
我心中一动,便向他们问起沈青眉的事情。二人便绘声绘色地说起来,恰好可以和我昨晚所听到的相互印证。
原来青鸾子本是灵宝道人的大弟子,自幼便出家为道,武功卓绝,公推为同辈弟子中第一,灵宝道人本来有心传位给他。后来青鸾子出山游历数年,不知怎么,却带了一个小女儿回来,便是沈青眉了。她母亲似乎是一个风尘女子,究竟这个女儿来历如何,旁人也不知晓。
青鸾子破戒生了女儿,灵宝道人一怒之下,便废了他少掌门之位,立了白鹿子。师兄弟为此便生了嫌隙,颇有些纷争。后来灵宝道人病死,白鹿子继任掌门,青鸾子和阳顶天争斗而死。他死后,白鹿子对他遗孤倒也照顾,在三圣坳北面划了好大一块地方让沈青眉居住,又买了几个丫鬟服侍她。只是或许由于上一代的恩怨,沈青眉脾气孤僻,也不跟白鹿子学武,只是自己闭门独处,弄些琴棋书画,对派中其他人都很淡漠,所以他人也不愿提她。
“沈师姊这人骄傲的很,我们有几个师姊师妹去访她,她从来不见。上次我远远路过晴雪居后面的林子,见到她吹笛,只不过停步望了她一眼,她马上就不吹了,扭头就走。会吹个笛儿,有什么了不起,当自己小公主么?她爹爹是青鸾子又如何?就算真是昆仑三圣的传人,也死了那么多年了,还神气什么?”高行越说越是愤恨。蒋风也道,他偶尔在路上碰到沈青眉,沈青眉对他也不理睬。
我倒是有些讶异,因为昨夜见到的沈青眉对何太冲深情款款,甚至还有些自卑,却未想到在旁人心中形象却是这般孤僻冷傲。看来一个人真是有很多方面。对,她找我算账的时候不也是蛮不讲理,动辄要打要杀的么?
不过无论如何,这两人的话倒是帮我圆了谎。武烈自作聪明地道:“哦,原来你昨晚是被那个姓沈的姑娘给打了,怎的骗我们说是碰到怪人了?是不好意思直说么?”我含糊地“嗯”了一声,武烈又道:“她昨天打了你也罢了,怎么今天又找上门来?这姑娘确实有些疯疯癫癫。长龄哥,你以后还是躲着她些。”
辜鸿却道:“既是误会,不如去找沈姑娘解释一下,或者向白鹿师伯说明白,要不然总不是办法。”
我敷衍了他们几句,心中苦笑,剑谱不见了,此事如何能说得明白?沈青眉已经够难缠了,另外还有个何太冲呢,真正要谋夺剑谱的人是他,这人城府可就深多了,又不知会出什么阴招?
我仔细推想了一下目前的局面:剑谱是肯定落到那怪人手上了,莫说根本找不到他,就是找到了,以我武功也绝不是他对手。可眼下沈何二人都认定了剑谱为我所得,将来必会再纠缠,那该怎么办才好?好在这件事他二人各有顾忌,也不敢声张,尤其不敢让白鹿子知道。对,我只要时时刻刻和其他人在一起,便不要紧。
当下主意已定,略感宽心,便叮咛辜鸿、武烈及高蒋二人,说此事涉及女子清誉,万万不能外传。四人自然都满口答应。
那一整日我和辜鸿他们在一起,提心吊胆,生怕沈青眉或者何太冲又找上门来,更怕沈青眉想不开,又要抹脖子上吊,那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正好沈青眉的佩剑掉在我这里,下午我便托高行和蒋风送到晴雪居去。辜鸿也自告奋勇跟他们去了,说要帮我解释一下。她过了一个多时辰回来,说一个丫鬟出来接了佩剑,言道小姐不见客人,故而未曾见到沈青眉面,但看样子应该没什么事。
我稍稍放心,又想起何太冲一直没出现,不知打什么主意?晚上婉转向高行、蒋风问起,他二人说,自从那魔教妖人现身三圣坳,白鹿子便让手下十几个入室大弟子带着上百个外门弟子和仆役工人,分成数组,漫山遍野地搜寻,可惜忙了一整天也没什么发现,估计明天还要去找。我想何太冲是大弟子之一,此事要担负许多职责,这几天多半是抽不出空来找我算账了。
这日我睡觉时闩好了门窗,又把兵刃放在枕边,以防沈青眉或何太冲突来寻衅,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结果倒是平平安安,一宵无话。
到了第二日午后,却有十来个昆仑弟子搜索那魔教怪人搜到我们所住的吟风院一带,顺便来拜访我们,问我们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陌生人,领头的正是白鹿子的首徒玉英子。我见这群人中并无何太冲在内,便即放心,便和他们攀谈了几句。可很快发现不对,众人看我的目光都十分暧昧,好几个女弟子更在一旁窃窃私语,吃吃发笑。我被他们看得发毛,问道:“玉英师兄,这是怎么了?”
玉英子神色诡秘,道:“没事,朱兄弟,有几个师弟师妹没见过你,所以有些好奇而已。”意犹未尽,又加了一句,“现在你在昆仑派中可是出名了,大伙儿都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