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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这半天‘盟兄弟’‘稠的、稀的’张喜全没听懂。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是听懂了的,心里一个劲的嘀咕,陛下是否发高烧说胡话?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看看。
王竹搭着张喜的肩膀亲热的说:“兄弟,你去把李信、王贲、、公子婴还有望夷宫卫令仆射给我带来,记住,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办好了重重有赏。”
张喜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里一个劲的滴冷汗,如果没人给他一顿雷霆万钧的大嘴巴,打死他也不信这些话是从高高在上的二世皇帝口里说出来的。
张喜逃跑似地转身离去。王竹突道:“等一下,还有件事,蒙家有没有后人?”
大秦朝的蒙氏谁都知道。蒙骜、蒙武、蒙恬、蒙毅三代名将、功勋盖世、蒙骜灭韩、蒙武助王翦灭楚、蒙恬击破匈奴、蒙毅为官清廉。几十年来为秦国开疆拓土数千里。后蒙恬、蒙毅被赵高、二世所杀,蒙氏就没有下文了。
张喜道:“内史蒙恬有一个儿子,已经被贬为庶民,名字奴才不太清楚。”
“多大年纪,住在那里?”
张喜道:“前些年见过一次,大概有二十岁上下,生的威武,住在十字街外一间破窑里。”
王竹道:“一并请来——好好的去请,客气一点,记住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
张喜去了之后,立即进来七八个窈窕美艳的宫女。张喜让她们进来给陛下穿衣服的,可能是太紧张了,王竹一直没发现他还光着呢。
张喜去了两三个时辰才回来,从窗口看出去,天已经黑了。同是一片天空,一个月亮,大秦的夜色显得死气沉沉,压抑的不得了。
王竹身后带着五个人。走在前面的一个,面如冠玉,四十上下,看华丽的穿着应该是子婴。子婴身后跟着两个五六十岁的,没有问题的话,应该是李信、王贲。这两个老东西还健在呢,王竹跳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两个老的身后,跟着一个顶盔贯甲的武士,应该是卫令仆射什么的。最后那个桀骜不驯,挺直如掾的,一身土布衣衫,满脑袋高粱花子的肯定就是蒙恬的儿子吧。
开始王竹很高兴,想过去迎接,但马上发现事情不妙,到底那一个是子婴?谁是李信?谁是王贲?搞不清楚吗,要是认错了,立即穿帮。
好在,王竹此刻是皇帝。
王竹伸了个懒腰,问道;“公子婴——”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小白脸,立即站出来,双臂相拢,躬身弯腰,垂下宽大的白色镶嵌金边的袖子:“陛下,臣在。”
王竹正要套近乎呢。就听后面那个满脸虬髯的老头子喊道;“陛下,要是没事,我要回牢里去了,这里可不是我王贲该来的地方。”
王竹心说OK啦,王老将军,多谢你给我解围。回牢里去?想得倒美,看你这年纪最多不过五十,还不到退休的年纪吗?老老实实的给我披挂上阵,对付大流氓刘邦去。
王竹翻了半天白眼,没搭理王贲,把老头气的差点吐血,偏偏不敢吭气。王竹直勾勾的看着李信,心说,妈的不懂事,别人都自报家门了,你咋不说话呢?脸大呀你?活该被项羽他爷爷打得屁滚尿流的。
李信比王贲大不了多少,秦王平定六国时同属于少壮派的将领。李信这辈子坏就坏在这张嘴上了,信口开河,吹牛不上税。结果输的连家门朝那边开都不知道了。自从被项燕大败之后,被撤职查办了,一直失业在家,连他妈的公务员都不是了。不当官倒是无所谓。王八好当气难受啊。看着蒙恬、王贲、甚至冯劫、李斯这些人建功立业蒸蒸日上光宗耀祖心里难受的像有几万只蚂蚁在撕咬。心说,要不是老子太大意了,怎么能打败仗。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项燕算个屁。
李信看着二世皇帝向他抛媚眼,心里像长了草,再不能保持沉默了。语出惊人道;“陛下——陛下——楚军猖獗,黔首李信有破敌之策。”李信是白身,自称为黔首。他有二十几年脚步没踏进这望夷宫了。就连始皇帝驾崩,也没请他来瞻仰遗容,憋了一肚子的兵法战册,急于施展,说话又有点过头了。
婴替他捏了一把汗,心说,真他娘的脸大,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皇上的狗脾气,你恐怕没领教过,比始皇帝有过之无不及,一个黔首上来就献计献策,怕是要吃苦头了。
婴是个厚道人,他不想看着国家功臣受辱,连忙道;“陛下,李信六十有五,他老糊涂了。”
王竹心说,现在还不是听破敌之策的时候。老子要是死了,还破什么敌?
王竹道;“李信,从今天起,封你为内史;王贲无罪释放,封为上卿。”
这突如其来的话像惊雷闪电,威力不小。差点把在场的百战名将都震翻。众人一致裁定——皇帝病了。
婴和王贲还以为今日儿来了要下油锅滚顶板呢,在家里都安排好后事了。没想到给升官了。莫非有阴谋?
要知道,二世皇帝上台后,做的最伟大的两件事情,就是修骊山陵墓、阿房宫;还有屠杀宗室、屠杀有功大臣。
尤其是屠杀宗师,一年内杀死十二名公子,十名公主,凡是跟他沾亲带故的没有不害怕的。就连姑妈二姨夫的表弟的小舅子,都每天惶恐不安。
要知道,这么晚了,皇帝召见,并不多见。平常这个时候,皇帝已经抱着一名或数名美人赴巫山去了。子婴心想不好,这次只怕难逃一死了,悲愤的对他老婆说:“你带着金银财宝快跑吧,狗皇帝一定会赶尽杀绝的。”他老婆笑道:“公子不必挂心,早就收拾好了!”子婴翻个白眼,差点昏厥,这女人没义气。
王竹记得秦朝应该是有左右两个丞相的,这个赵高,到底是左丞相还是右丞相,另外一个是谁?
其实赵高是中丞相。
王竹咳嗽了一声道;“那个右丞相来了没有?”
张喜出了一身白毛冷汗,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道;“陛下,右丞相冯去疾已经被刺死了。”王竹大怒;“冯去疾死了,秦国就没有右丞相了吗?”
张喜道;“陛下,这些年一直空缺。”王竹脸腾一下红了,心说,糟糕,露馅。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也想不出对策。心想着马上要被识破了。
婴、王贲对他这种表现倒是觉得在正常不过了。这才是大秦二世皇帝的英雄本色嘛!!一天到晚,酒色财气,人事不干,方才‘振作’的表现,倒是很有问题,不符合陛下的个性。
“那——那公子婴,你来做右丞相好了——你们几个全都给老——朕,过来。给朕画一幅画。”
公子婴差点没扇自己两百个耳光来验证方才听到的话是真的!二世皇帝肉麻的表现让他鸡皮疙瘩掉一地。咋对我这么好?平时皇帝不是把诸位公子当杀父仇人一样看待。再说,陛下什么时候管过朝政,他只负责在把宫里宫外从八岁到八十岁美人骑一个遍。有时连宦官都难以幸免!惨!用世上最伟大的皇帝自己的话说:“朕已经始皇帝了,如果在有生之年,能够享尽人间欢乐,那可真是太爽了!”这就是胡亥先生的人生理想和追求。
李信正沉醉在东山再起的喜悦中,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陛下,臣最拿手的是画仕女图。”王竹眨巴眨巴眼睛,心说,老家伙挺色的,画他妈的什么狗屁仕女图?
“朕让你们每人画一匹马出来,朕也来画一匹,看看谁画的比较像,咱们来打赌,谁画得不像,情愿输掉一千两黄金。”
站在最后面的蒙恬之子,和卫令仆射,都把手举起来了:“陛下,臣玩不起。臣,没钱。”
“钱的事,一会儿再说。谁要是不玩,就是抗旨,诛九族。”
婴心想,原来是叫我们来玩命的。昏君的花样真多呀!
不用吩咐,张喜已经命人准备来纸笔,五人都在矮几后端坐,认认真真的作画。王竹也画了一幅,他不会用毛笔,花了一头鹿,有点像驴,又有点像猪。王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这双鹿角就能说明一切了。
众人都画完了,捧到王竹眼前。王竹看一幅,撇一下嘴,看一幅把嘴撇到脑勺子后边去。“这那里是马?不对,不对。”
王竹拿出自己的作品,自信满满得到;“你们都错了,马儿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看过陛下的大作之后,子婴觉得胸口一阵憋闷,血压升高,假如不是王贲扶着,他差点就昏厥了,额头出了一层冷汗!皇帝该不会是被楚国大军吓傻了吧!
李信瞪着绿豆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辨认出白绢上奇怪的东西“陛下——这是一头鹿。”
王竹老大不高兴了,绷着脸道;“胡说,我敢跟你赌命,这是马儿,你们画的才是鹿。”子婴一听要赌命,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