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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报传来,满殿皆惊。
“冯相,范相。北虏入寇,此事却当作何区处?”符太后也顾不得应该躲在帘子后面用柴宗训当传声筒了,一个妇道人家惊闻此变,只能是扯着尖锐的嗓子仓惶问计。
“老臣以为为今之计当首先安定京师,不可使自乱阵脚,并且以大将统军征伐。然老臣素不明军事,还需范王二位多多劳心了。”
这个首先发言的自然是老不死的冯道了,冯道虽然历相那么多个皇帝都不倒,而且在朝中文臣俨然以他德望最著;但是侍奉的皇帝多了也有坏处,那就是绝对不会有皇帝让他干预兵事,故而正副枢密使这两个职位冯道从来没有接触过。如今的正副枢相正是范质、王溥,所以很显然冯道那个老狐狸就把球踢给范质王溥了。
符太后闻言立刻转向范质,虚心求问道:“那范相可有御敌的人选。”
范质原本还在犹疑,想招过那个慕容延钊的信使上殿对质,问明辽军出兵规模、入口时日,进攻路线等,当下也就向符太后告了个罪,请暂缓决策。
慕容延钊的信使被叫到近前,范质便在大殿上当众问道:“汝身居何职,慕容副点检令你入京报信时,可探明契丹人兵马多寡、从何路入寇,几日几时进的兵?”
为首那信使军官跪下行礼,恭敬答道:“回禀枢相,末将王彦升,不过是慕容招讨麾下一名普通的骑军都头,当日因军情紧急,而且契丹军有游骑四出即将围城,招讨大人害怕信使来得少了反为契丹人劫杀,觉得末将武艺尚可、骑术熟稔,这才让末将率本部数十骑为使。入寇契丹大军约摸有十五万众,向邢州而来,如今只怕已经围了邢州城了。”
“契丹人是几日入的境?”
“约摸是三日前,两三日前——末将是说,三日前晚间进兵越境,但因天色昏黑,大军斥候竟然未曾察觉,次日天明才发现时,契丹人先锋已经到了邢州城下。”
那个名叫王彦升的信使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略微有一丝慌乱。冯道看在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虽然他从军事的角度完全看不出问题,因为他丝毫不懂军事,但是从他八十年乱世中察言观色的经验来看,这个人明显有不正常的慌张。
可惜范质此人却是耿介君子,当下只顾着从枢密使的专业角度掰着指头算路程——从河北邢州而来的信使,快马加鞭之下,两天到汴京也算是正常。但是既然如此说的话,契丹人入寇发生的时间就该是腊月二十八晚上、腊月二十九一大早被周军正式发现——大年初一或者大年三十的时候,兵部职方司都在放假也可以理解,尤其是这些是朝廷规定的官方休沐期,但是按例腊月二十**两天还不该休沐,为何职方司的人一直没有回报呢?
“军情紧急,或许是职方司的人延误了呢?也有可能是职方司外放的那些人玩忽职守,快过年了提前放松了戒备,真是该死。”范质心中如此想道,以他的思维惯性,最终还是把人往好处想了。
范质自己从不贪污受贿,家无余财,而且有话就说,不怕得罪人。他之所以做到相位,也不是说他标榜自己的才能,而是因为“正直”——相比于冯道的大节不亏、不害民、但小处圆滑自在的“曲线正直”,范质属于真正的“绝对正直”。也就柴荣临死的时候觉得需要朝中多一些耿介忠心为第一要务的人来操持,也不会把范质提拔到枢密使的位置上。
这样一个人,思维惯性注定了当他遇到别人出了错之后,第一个先想到别人是不是“利用监管不力贪小偷懒”这种事情上了,而没有第一时间往惊天大阴谋上想。顺着这个思路思忖再三,又算计了一下河北慕容延钊乃至符彦卿两镇本部兵马的兵力,便大约推算出了所需的禁军援军数量。
当下范质想清楚后,便开腔答道:“臣回禀太后,契丹兵势远在河北二镇之上,为今之计,唯有速速派遣京师禁军以大奖统领,北上统筹抗击辽军事宜。所需兵马以老臣估计,只怕需要十万之众,至不济也要七八万精兵。统军主将唯有殿前都点检赵匡胤可用。朝廷大军步卒居多,行军速度最快也不过日行六七十里。此去邢州七百余里,怕是要十日上下方能得到,因此出兵事宜应当从速。若太后无异议,臣以为今日便当计点粮草、支领军械,准备停当后明日一早出兵。”
符太后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温言说道:“既是如此,一切便有劳范相和赵点检操持了。只要能保这大周江山无虞,朝廷自然不吝封赏爵禄。”
事情议定,当日范质就以枢密院的名义下达了出兵的命令,殿前都点检赵匡胤得令后立刻开始整备诸军,领了钱粮军械之后,赵匡胤奏称殿前司步军中有石守信本部兵马两万余众多以步卒为主,且在灭南唐之战中伤损过多,至今未曾补全,王审琦部虽为骑军,但一样缺额严重,请留此二部驻守京师,并调集侍卫司骑军全部、步军万余填补到出征大军中助战。在侍卫司都部署张永德并无异议的情况下,范质和符太后自然不会再多事,全部交给已经获得了全权部署出征大军权力的赵匡胤处置即可。
次日一早,赵匡胤便带着禁军人马总计将近12万人浩浩荡荡出兵了,留在汴京守城的仅有4万人,而且是殿前司和侍卫司各占一半。留守汴京的殿前司主官为石守信、王审琦这两个赵匡胤的结义把弟;而侍卫司留守主官乃是副职都部署韩通。
北征大军缓缓而行,行军一日后仅到了距离汴京四十里的陈桥驿,随后大军便就地驻扎、列阵于野,唯有赵匡胤和一众武将、随军幕僚、参军入驻仅有五进院落屋舍的驿站官舍。因为大年初二就要顶着严冬出兵、而且准备仓促军需不全,棉衣帐篷都没有全额发放,故而士卒怨声载道。
赵匡胤为了劳军、鼓舞士气,当夜下令自掏腰包犒赏全军加餐——每个营分活羊一只、烈酒五坛,由士卒百人分食。也不知道这千头肥羊、数千坛美酒为什么居然可以提前准备好。分了羊酒之后,大军士气也被提了起来。至于赵匡胤本人,自然是因为在下令劳军的时候“太受士卒爱戴”,以至于被数百军官围着敬酒,一个人就喝干了一坛烈酒,随后在众目睽睽下被抬回驿馆正堂屋内歇息不提。
夜幕渐浓,赵匡胤已经猪一样睡去,但是赵匡胤的二弟赵匡义和参军幕僚赵普的活计才刚刚开始。没过多久,一些悉悉索索地中级军官就开始串联、相互抱怨诉苦,痛斥朝廷中种种奸佞蒙蔽、幼主无知的弊端,进而衍伸到“内有奸佞、人主年幼无知,纵然立功,无人知也”得程度。
三更天,这一群约摸数十人的中级军官闹哄哄地冲进赵普和赵匡义的屋子,抽出刀来纷纷喝到:“吾等无主,纵奋死杀敌亦不得明赏明罚。朝中赏罚不由功勋,唯以好恶:愿以点检为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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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不一样的陈桥兵变…中
赵匡胤从睡梦中渐渐苏醒,浑身还有点暖洋洋软绵绵的感受。不过他很享受这种感受,因为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他被自己的弟弟赵匡义和幕僚赵普托着两肋架了出去,直到出现在众将面前的时候,依然是一副宿醉未醒、下盘虚浮的姿态。
下面诸将闹哄哄地举刀在手、振臂高呼,呼声被宿醉后嗡嗡的耳鸣掩盖了大半,听不分明,倒是一阵凉风过后,他打了一个哆嗦,这才更加清醒了一些。
似乎是有人怕他冷,见他冻得打哆嗦之后立刻把一件大氅披了上来,顿时浑身又被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包围,花了十几秒钟定神之后,赵匡胤才猝然发现身上披的大氅居然是一件明黄色缎面的违禁品,这才纯发自然地厉色问道:“尔等欲陷某于不义耶!”
如果有一个未来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哀叹——这个时代没有摄像机,真是一大憾事!影帝!绝对的影帝啊!真正的影帝,入戏之深,那都是还未骗人就让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谎言是真的,这才可以收发自如。赵匡胤的心理素质不得不说确实是豁达过硬到极点,在赵匡义和赵普看来,一开始还以为赵匡胤昨夜肯定是假喝装醉,没想到他是真的胸中毫无挂碍,当真喝得下去那么多!而且喝完之后倒头就睡,后面的,完全是靠着对别人的信赖来完成,自己清白得毫无瑕疵。
耳鸣渐渐终止,脚步渐渐稳健,赵匡胤也算是听明白了诸将的呼声,这才深吸一口气,恢复到大军统帅的肃杀气场,喝问道:“尔等自贪富贵,立某为天子,能从吾命则可,不然,吾不能为若主矣!”
“我等惟点检之命是听!”“啊,不对,是惟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