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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朱勇和邱义赶紧跪下磕头,其中邱义起身之时,神色怨毒的看了张灏一眼,当先转身而去,看的朱棣眼皮一跳,神色顿时阴沉下来。
随着朱棣朝左右挥手,所有内侍全都恭敬的慢慢后退,一直到退到大帐口,才敢转身离去,一直偷着观察朱棣神色的张灏,此时才明白为何刚才他神色不悦,原来邱义的不当举止,惹他生气了。
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这伴君如伴虎,要时时刻刻谨慎小心,可别一时不慎,种下大祸。
“张灏,你今年应该是7,8岁吧,记得你母亲生下你时,朕刚刚取得北平大胜不久。”
当单独和张灏这个孩子在一起时,朱棣并没有如人前那般,时刻保持着皇帝威仪,反而如一个亲厚长辈一样,微笑着对张灏说话。
“是,陛下,那年因母亲跟随在皇后身边,身子受了寒,导致小产,结果。”
张灏恭恭敬敬的答话,却很有技巧的提醒面前的皇帝当年往事,果然朱棣脸色露出怀念的神色,叹息道:“唉,你母亲乃是一个奇女子啊,难怪生下如此出色的孩儿,不愧是张家之后,张玉算是后继有人了。”
嘻嘻一笑,张灏天真的道:“这些年多亏了母亲和姐姐日夜照顾我,要不然我早就夭折了。”
也许是朱棣正沉浸在往事回忆中,也许是并没在意一个孩子的话,对于张灏张口就是我我的,并没放在心上,反而微笑道:“你姐姐?呵呵,你奶奶还有意和朕结成亲家呢。”
张灏心中一喜,果然绕到正题上了,赶紧皱眉道:“不妥,太子殿下年纪比姐姐大多了,再说,我姐姐乃是国公家的大小姐,怎能嫁给太子做个妾室,刚才兄长殿下还和我平辈称呼呢,这岂不是乱套了。”
“哈哈,真是个孩子,胡说八道。”朱棣被张灏孩子般的胡话说的大笑,故意为难的笑道:“可是,你奶奶好不容易求朕一回,总不能让她老人家失望吧。”
忽然看到面前小人诡秘的笑容,并说出让他异常动容的话,顿时神色大变,紧盯着张灏。
“陛下,我愿以今后立下的三件大功,换回我姐姐自由选择夫婿的权利,还请陛下亲自写成诏书,马上昭告天下,我保证那三件大功,皆能为国为民,功在千秋社稷。”
第一卷 豪门世家 第029章 胡说八道
“小小年纪如此狂妄,念你还小,朕也不怪罪于你,至于你姐姐的亲事,更是与你无关,自有朕和你长辈做主。”
刚才还神色略微惊讶,直视张灏双眼的永乐皇帝朱棣,此时却表情平静,平和的让人心悸。
早就预料到会是如此,张灏也未气馁,毕竟自己外表过于单薄,只要是正常人就不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胡话,更何况面前还是位九五之尊的皇帝,能做到如此平易近人,已经是拜自家长辈的恩赐了。
学着皇帝模样,张灏后背双手,高昂着小脑袋,双眉紧皱,尽量让自己很精神,很英气勃勃,似乎皇帝喜欢刚强坚毅的孩子,那就表现出威武一面,何况自己身上还顶盔贯甲,多少能在加上几分。
很高森莫测的朗声道:“人虽小,志气高,还请陛下赐我虎符,愿提三千营五千铁骑,疾驰千里,如若邱福十万大军安然无事,自当横刀自刎,只怕将军他年纪以老,固执不听人劝,身死事小,连累我十万汉家儿郎魂灭大漠,十万户家庭支离破碎,大明天威就此蒙羞啊!”
“够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诅咒朕的大军,真是岂有此理,今日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即使你年纪幼小,长辈又和朕渊源颇深,恐怕也容不得你放肆,真当朕不敢诛你吗?”
暴怒的朱棣伸手指着张灏,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近乎咆哮般的喊声,听的大帐外的众人吓得胆战心惊,这天子一怒,可不是说笑的。
但朱棣越是如此失态,张灏心里反而越发惊喜,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触痛了皇帝内心,这永乐皇帝一生都在征战中度过,可以说,现在的大明朝,论打仗的指挥才能,几乎无人能强过他,原本就担心邱福轻敌,以至于遭遇不测,出征前就郑重告诫过一席话,这几日又是亲笔写信,命人飞马传书,这根本就是,他自己都有不详的预感。
自己的话,恰恰反应出他最担心的事,所以才如此暴跳如雷,假如真被自己料中,损失十万大军事小,这皇帝的面子却要丢得一干二净,起码一个知人不明是跑不掉的。
但自己的记忆能不出错吗?被一个孩子随口羞辱,身为帝王之尊能不记恨吗?这位历史上少有的伟大帝王,能否有那容人雅量,自承过失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张灏的冷汗霎那间浸湿衣衫,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什么叫天威难测,什么叫身不由己。
“陛下,以往出边征伐,由于北方都是一望无际的荒原草场,要寻到敌人踪迹,无非是需要当地牧民引路,抓到敌军小股游骑严刑拷打或是动之以利,如此才能得到确切情报,好据此判断出敌人之主力所在,只因时间才是我大军的天敌,粮草不断是获胜的关键。”
说到这,不禁有些停顿,张灏顿时急得满头大汗,忽然瞅到皇帝身后那一幅巨大的白缎子地图,其中在北方位置,四个黑色大字格外触目惊心,因为被朱砂在上面画了个大叉,就是想不注意到都难。
电光火石,模糊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瞬间记起一些东西,张灏心中狂喜,继续说道:“那本雅失里今年才被瓦刺部击败,刚刚逃到胪朐河一带居住,就敢杀害我大明使臣,其统治的不过是北元其中的鞑靼部族,虽号称可汗,实际上力量并不强大,但还是斗胆挑衅我大明朝廷,那只能说明,其人胆大心细,已经提前做好准备,并设下计策。这敌在暗,大军在明处,老将军邱福为人刚愎自用,生平用兵只知道奋勇冲杀,缺乏谋略,几个副将虽都是老臣,看似稳重,可都是邱福多年属下,进言能否被将军采纳,还是两可之间。大将军邱福又自持兵多将广,很可能俘获鞑靼重臣后,轻信其言,以至立刻挥军猛进,进入绝地,被鞑靼铁骑以逸待劳,其结局。”
急促的说完这番话后,张灏赶紧低下头,心中苦笑不已,这下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自己身上的怪异之处,看来只能先搪塞一番,马上去找那道衍大师,寻求帮助了。
“本雅失里,邱福,刚愎自用。”喃喃自语,朱棣神色有些沉重,张灏一番合情合理的分析,实际上以和他自己的判断不谋而合,三番四次的提醒邱福,就怕他犯下致命大错,可要是真的如这孩子所言,那可如何是好?邱福今年已经64岁,他一生在沙场上都英勇无畏,绝对会珍惜这也许是生命中的最后一战,还是其戎马生涯最辉煌的一战,他能事事谨慎,宁肯徒劳无功,也不会轻易犯险吗?
“邱福误朕啊!”朱棣此时真是万分后悔,当初张辅一力求战,都被自己压下去了,可事已至此,只希望还能来得及挽救,希望邱福没有被看似唾手可得的大胜冲昏了头脑。
双手情不自禁的紧握,朱棣朝大帐外喝道:“来人,宣朱勇觐见。”
大帐的帘布猛地被人掀开,还是一身甲胄的朱勇大步走了进来,迅速单膝跪地,抱拳叫道:“臣朱勇拜见吾皇。”
“朕封你为禁卫军都指挥使,马上率领三千营所部骑兵,星夜赶往河北宣府,找到向导后,马上出塞,一直朝西北赶往胪朐河方向,追上邱福将军后,命他就地驻守,等待朕的命令,如果大军被鞑靼人包围,那你,唉,随机应变吧。”
“遵命!”朱勇本是一员武将,也没有那么多的废话,何况此时事急从权,也顾不得礼仪,起身就朝帐外走去,张灏刚想喊住他,提醒他带些神机营的将士,但一想到时间紧迫,而此时的火枪一类的武器,没有大军掩护,并摆开阵势,就是去了也于事无补,只得轻叹一声,只希望三千营由北方游牧民族组成的精锐骑兵,还是一如继往,乃是大明朝最强骑兵。
虽然担心大军安危,不过朱棣到底是一国之君,马上放下心事,在不去自寻烦恼,反而笑意盈盈的背着双手,因长年在军营中生活,以至于背部挺得跟标枪一般,整个人气势沉凝,举手投足间风采迷人,自有一股王者风范,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崇拜,甘愿效忠在皇帝的慑人魅力之下。
张灏心中暗叹,不愧是名传千古的帝王,确实有其超越常人的一面,据说永乐皇帝乃是一个天生的工作狂,和他父亲一模一样,在位这些年,几乎从不浪费一点时间,每天巨细无遗的处理全国报上来的奏章,不过比起太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