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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麻袋,从麻袋的形状来看,里面应该是一个人。
这队绣衣卫缇骑奔到城门口便高声问:“我们是从洛京而来,请问绣衣卫军衙在哪里?”
守城士兵道:“绣衣卫衙门城外城内都有,你要找哪一家?”
“我们要找邵大将军。”
“邵大将军在崇仁坊,一座黄色的官衙便是!”
“多谢了!”
绣衣卫骑兵们加速冲进城门,向崇仁坊疾奔而去。
……
绣衣卫军衙位于崇仁坊,紧靠申国舅的府宅,军衙是一个月前刚刚从皇城搬来,因为绣衣卫内发生了一次重大的人员变动,绣衣卫阁老江淹病倒在陈留郡,向皇上提交了辞职信,辞职被批准,江淹已经返回老家,皇帝皇甫玄德随即进行了人事调整,邵景文荣升为绣衣卫大将军,这就意味着申国舅得以彻底控制绣衣卫,绣衣卫军衙也搬到了崇仁坊,既为了方便申国舅的控制,同时更多是为了保护申国舅。
此时,邵景文不在衙门内,而是在申国舅的府上,他得到紧急情报要向申国舅汇报。
三天后朝廷将返回洛京,申国舅的府上也是乱作一团,到处是整理好的大箱子,下人们都在紧张地忙碌着,虽然一部分箱子已经搬走,但东西还是整理不完。
书房内,申国舅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盯着屋顶久久不语,他刚刚得到楚州事变的消息,他的儿子,他的族人,他的所有心腹骨干都被皇甫无晋抓捕,他在楚州的势力竟然被皇甫无晋铲除了。
申国舅的心中既愤怒而又恐惧,愤怒是他早听说皇甫无晋和太子有勾结,但他总不太相信,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断,凉王系绝不会屈身于太子,皇甫无晋不会真的效忠太子,他不过是在利用太子。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皇甫无晋真的和太子勾结,剿灭了自己的老巢,令他痛心疾首,是他一时大意害了家人,此时他对自己家人的安危充满了担忧。
但他心中更多的是恐惧,太子竟然先在楚州下手了,雍京这边却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动静,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太子要发生政变了吗?
“相国,卑职觉得这里面有点蹊跷。”一旁的邵景文皱眉道。
“什么蹊跷?”
申国舅思路转回,问邵景文:“你就直说,有什么问题?”
“卑职觉得很奇怪,怎么太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按常理,皇甫无晋在楚州掀起事端,那太子应该和他同时发动才对,可现在已经过去五天,雍京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子就像不知道这回事,我刚才还得到消息,太子被诏去华清宫了,难道太子就不怕皇上知道这件事吗?这么严重的事件,他竟然会无动于衷?相国不觉得很诡异吗?”
一句话提醒了申国舅,是很有点不合常理,难道这件事和太子无关吗?可皇甫无晋明明宣称,要大家效忠太子,而且他做这件事对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申国舅看了一眼邵景文,见他欲言又止,不由有点生气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吞吞吐吐吗?”
“是卑职感觉皇甫无晋的真正目的是在背后给太子一刀,这件事应该和太子无关,他这样做实际上是在逼皇上废太子。”
申国舅的眼睛眯起了起来,好像有几分道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这边太子没有反应,因为太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那皇甫无晋为什么要这样做?废除太子对他有什么好处?”申国舅又追问。
“卑职也想不通,如果废除太子,楚王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卑职也不明白他的动机。”
刚说到,邵景文忽然脸色刷地变得苍白,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他颤抖着声音道:“相国……你说皇上召见太子,会不会是……”
申国舅‘啊’地一声站起身,没错,他们都知道了这件事,难道皇上会不知道吗?难道皇上今天要废太子了吗?
申国舅激动得浑身发抖,如果真的这样,他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他刚要下令,就在这时,一名家丁奔到门口禀报,“邵将军,洛京绣衣卫紧急求见,他们抓住了凤凰会的首领,已带到门外,说是有重大机密。”
邵景文心中很烦乱,这个时候了,他可顾不上什么凤凰会首领,他正要摆手让他们去军衙,申国舅会忽然心中一动,他想起皇甫无晋好像和凤凰会有点关系,难道所谓的重大机密和皇甫无晋有关?
他立刻令道:“命绣衣卫把这个人带进来!”
邵景文急道:“相国,现在应该紧急去保护楚王,我很担心太子先下手对楚王不利。”
“等一等!”
申国舅轻轻摆了摆手,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他冷静下来了,这就是他远远强于一般人的地方,在关键时刻,他能稳住自己。
“先不要着急,我觉得这个人可能会楚州发生的事情有关。”
三百四十
片刻,几名绣衣卫缇骑将麻袋抬了进来,解开麻袋,里面是个容貌削瘦的年轻男子,正是从凤凰会逃出来的陈祁,他不敢进楚州,而是逃到齐州,从齐州转到洛京,一路吃尽苦头,他想找皇帝告状,却被绣衣卫抓住了,他向审问他的绣衣卫都尉和盘托出了秘密,绣衣卫都尉觉得事关重大,立刻将他带来雍京。
陈祁手脚都被绑住,嘴也被麻布堵住,他一路颠簸,几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若在往常,抓住凤凰会的首领总是一件令人兴奋大事,可在风雨不安的眼下,申国舅对他凤凰会首领的身份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他对此人要说的机密大事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直接告诉他,和皇甫无晋有关。
他给邵景文使了一个眼色,邵景文立刻上前将他口中麻布掏出,问他,“你现在是在申相国面前,有什么话要说?”
陈祁心里明白,自己能不能活命,就在此一举了,他声音低微,轻轻喘息道:“相国,皇甫无晋不是凉王的孙子,他是……晋安皇帝的孙子!”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同时将申国舅和邵景文震惊得呆住了,就仿佛白日见鬼,他们的神思都变得恍惚起来,申国舅忽然推开邵景文,上前一把揪住陈祈的衣襟,恶狠狠道:“你说的可是真?”
“小人是凤凰会少会主,我祖父就是当年救太子的侍卫之一,小人有信可以证明。”
“信呢?”
旁边绣衣卫都尉连忙取出三封信,递给申国舅,“相国,就是这封,我们不敢拆开。”
申国舅一把夺过信,狠狠瞪了一眼绣衣卫都尉,仔细读了起来,他越读越心惊,没错,就是天凤太子,他是知道一点端倪,虽然皇室宣布天凤太子在晋安事变中丧身火海,但他知道,天凤太子没有死,一直就躲在某处,没想到天凤太子竟然和凤凰会有关。
申国舅猛然醒悟过来,皇甫无晋为什么要抓捕他的党羽,就是因为他的秘密已泄露,他急于挑起内乱,才嫁祸给太子,太子在外养有私兵,若太子被废,内战必然爆发。
想到这,申国舅立刻喝令一声,“来人!”
进来几名侍卫,申国舅指着陈祈,“把此人带下去,好生看护!”
侍卫将陈祈带下,几名梅花卫都尉也退下,房间里只剩下邵景文和申国舅两人,申国舅闭目坐在椅子上沉思,邵景文不敢打扰他,他心中依然久久不能平静,他也万万没有想到,皇甫无晋竟然是晋安皇帝的孙子,四十年了,原以为这件事已经消逝,却没有想到它依然秘密存在着,而且以一种异乎寻常的力量在一步步向皇位靠拢。
现在皇甫无晋的一切动机都已真相大白,是他要重新夺回皇位,重新夺回本来应属于他色宝座,这四十年来,不知他们是怎么隐瞒过来,张崇俊、兰陵郡王、凤凰会,甚至江淹也可能是无晋的支持者,晋安六勇士,邵景文曾经听说过这个传说,他一直不太相信,没想到却是真的存在。
“天下可能要大乱了!”
申国舅低低叹息一声,他用一种疲惫的声音问:“景文,你认为皇甫无晋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相国,卑职不知。”邵景文第一次承认自己不知道。
申国舅叹了口气,“不管他在楚州怎么折腾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二十万西凉军,若真天下大乱,皇甫无晋至少有五成的希望夺位,我申溱将死无葬身之地。”
“相国准备怎么办?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吗?”
申国舅没有吭声,过良久,他才缓缓道:“你现在立刻去替我做三件事,第一,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不能再有第三人知道,把刚才那个都尉给我杀掉!”
邵景文心中一惊,却不敢不答应,“是卑职明白。”
申国舅停了一下,又道:“第二件事,这件事必须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