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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炮尾道:“因为发射药是在这里剧烈燃烧,对炮壁便产生很大的冲击力,然后越向后,火药燃烧引起的冲击力就越小,这样,我就将尾部炮身加粗,炮壁加厚,再将炮管加长,这样不仅炮弹射得远,而且发射药产生的冲击力就会均匀分散。”
无晋眉头一皱,“我记得以前炮身也是后面粗前面细,又有什么区别?”
莫工匠笑了笑解释道:“以前虽然粗细不一,但炮壁厚度是一样的,其实这样最危险,因为炮弹小,膛内宽,就有很大的缝隙,一旦炮弹引线被火药从底部引燃,炮弹还没有出炮口就爆炸了,而且缝隙太大,炮弹也射不远,而现在的火炮,只是炮壁厚度不一,但内壁口径都是一样,内壁只比炮弹略大一点,非常光滑,这样不仅不会炸膛,而且射程更远,所以解决炸膛问题,不仅是炮身,还有炮弹问题,卑职其实只解决炮身问题。”
赵老工匠又将另一名工匠拉上来笑道:“殿下,这位李师傅是火器高手,做了二十年水雷,他用水雷的原理发明了一种新炮弹,这样我们就省去了在炮口点引线的麻烦,发射药燃烧时,炮弹引线便会自动点燃。”
这也是一种很了不起的发明,无晋记得试验时,每次都要将拖到炮口的引线先点燃,再点火门引线,非常麻烦,说到水雷,无晋便立刻明白了一点点。
这时,魏缙将一枚炮弹递给无晋,“殿下一看便明白了。”
炮弹是葫芦形状,前面露出一截引线,其他引线都在炮弹体内,这样火药爆炸时一部分火焰从炮弹和炮膛间的空隙渗透到炮弹前方,直接点燃了露在炮弹外的引线,炮弹射出去,引线继续在炮弹内燃烧,最后爆炸,水雷就是这么制造出来,当然,没有那么精确可能提前在空中爆炸,也可能落地后半天才爆炸,这个是没办法,没有那么先进的科技。
无晋点点头,由衷赞道:“赵老师傅发明脱模法,莫师傅改良炮身,李师傅发明炮弹,这就是三个臭裨将,顶一个诸葛亮,我要给你们重赏,所有造炮师傅都有赏赐,现在由你们三人给这尊大炮命名。”
王爷既然开了口,众人一致请他们命名,三人推辞不过,商量了片刻,赵老师傅便道:“回禀殿下,这尊大炮炮身固定在地上,外形像虎蹲,我们就以虎为名,叫它虎威大将军。”
众人都鼓掌起来,无晋赞道:“好这个名字威风,咱们就叫它虎威大将军。”
这时,一名亲卫上前,对无晋低声说了几句,无晋便对众人笑道:“我得去码头了,又一批物资抵达,大家请继续造枪造炮,过几天,我再来探望大家。”
……
江宁县码头,一支由八十艘五千石海船组成的船队缓缓抵达了江宁港,船内运载着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一百万担干草和五十万只被屠宰好的羊,这是齐凤舞利用齐瑞福商行和契丹的交情,花了五十万两银子从契丹高价买来。
骑兵一直是楚州军队的弱项,主要就是没有养马之地,没有足够的草料,养一匹马,至少要四亩土地来种草,在南方地区很不现实,而一支军队,如果没有战马,那它的机动作战能力就会下降很多。
无晋夺取白沙岛,得到了在齐州后背的战略要地,他计划将齐凤舞买来的一万匹战马运送到白沙岛,可中途就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中途的草料怎么解决,而且眼看买来的黑豆将尽,再没有草料补充,马匹就要出现饥荒,这批草料的到来,简直就是及时雨。
还有五十万只屠宰好的羊,这是重要的军粮,可以放在江宁码头的地下冰库内,夏天也不会腐烂。
无晋赶到码头上时,江面上停泊的船只正在卸货,数千名码头工人,仿佛忙碌的蚁群,将一袋袋冰冻的羊肉和一捆捆干草从大船上卸下,羊肉装上牛车运去一里外的冰库,而干草则直接运上小船,准备送往太湖东山,一万匹战马就养在那里。
“无晋!”
无晋刚抵达码头,便听见有人叫他,他顺着声音望去,顿时又惊又喜,只见在白沙岛分手的齐云焕正在向他招手。
他快步走了上去,笑问道:“你怎么也在船上?”
齐云焕笑道:“我从新罗出来,在海上遇到这支船队,我和他们很熟,便上了他们的船。”
齐云焕说着,取出一份契约递给无晋,“这就是买白沙岛的契约,上面有新罗国王的玺印,没有问题了。”
无晋心中大喜,虽然他已经占领白沙岛,海岛事实上已经属于他,但没有新罗的承认,这种占领始终留有隐患,而现在有了这份契约,就可以让既成事实合法化,白沙岛正式成为大宁王朝的领土,这就为将来他们攻打新罗和高丽提供了一个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基地。
这时,齐云焕又指着一名中年男子笑道:“那位就是这支船队的主人,姓李,也是江宁府有名的大商人,他开了一家通天商行,专做运输和盐米生意,齐瑞福一向和他合作非常好,此人和北平郡刺史关系不一般,所以这些物资才能从北平郡运出,否则赵王肯定会干涉。”
无晋觉得这名商人很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中年男子走上前,向无晋深深行一礼,“向王爷见礼,殿下,还记得我吗?在京城齐府寿宴时我们见过。”
“你是通天李,李进!”
无晋忽然想起来了,京城齐府寿宴时,他遇到黄四郎,这位就是黄四郎的好友,是个很有本事的商人。
无晋大笑起来,“原来是老朋友了,这次多谢你替我运送货物。”
“哪里能为殿下效劳,是我的荣幸。”这位李进表现的很谦虚。
这时,齐云焕又附耳对无晋道:“此人路子很广,尤其和江北扬州几个军府的关系不一般,你肯定会用得上他。”
无晋眯起眼笑了起来,这种人才,他当然会有大用。
三百二十九
关中的二月虽然还有一点春寒料峭,但春天的脚步在关中大地上踏响,绿柳发芽、梅花绽放,牧童骑在牛背上吹着横笛,在绿柳间穿行,河里一群群鸭子游过,春意已经开始盎然。
但并不是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春天的喜悦,在这生机勃勃的春天里,有人喜悦,但也有人充满不安和恐慌,太子皇甫恒就是其中之一。
皇甫恒并不住在华清宫,而是住在皇城内的东宫里,相对于洛京,他更喜欢雍京,因为雍京的东宫离父皇很远,也没有史官记录他的言行,更重要是,他曾经的东宫军队就驻扎在离他不到五百步的皇城内。
虽然父皇已经换了大将军,但副将李弥依然没有被换掉,那是比原大将军范绪还要忠心于他的大将,他手下有五千军队,虽然数量不算多,但这五千军队却给了皇甫恒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过此时,皇甫恒心中却万分紧张,他刚刚得到蜀中消息,他在蜀中养的三万私兵很有可能暴露了。
事情出在一名军需官的身上,他和几名军官喝醉了酒,结果他怀中落出一封叠好的密信,信中有各个军营详细的地址,经过拷打,他终于承认,是一名京城来人以两千两的银子向他买这份情报,而在此之前,他已经把各军营的人数卖给了京城来人。
正是这个消息使皇甫恒陷入恐慌之中,他立刻联想到了父皇对他态度的阴冷,这两个月,父皇召见过他三次,那种仿佛门背后看人的阴冷目光总是使他心中一阵阵发悸,就仿佛看透了他所有的秘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现在他明白了,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父皇真的知道了他的秘密,他的私军,蜀中三万、豫州八万,父皇肯定都知道了。
整整一天,皇甫恒都处于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之中,父皇的阴冷才是最可怕的事情,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如果他勃然大怒,将自己杖责一百棍或者关在东宫一年,他都愿意,因为那样,父皇只是恼怒,不会废他,而现在,父皇就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阴冷地看着他,这说明什么,说明父皇已经决定废他,甚至不是废他那么简单,会让他无声无息从人间消失,暴病而亡。
皇甫恒背着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想着父皇的可怕手腕,这一段时间,包括在内的很多朝廷重臣都看出来,皇上是在对皇甫无晋下手了,皇甫疆重病在床,大限之日已经不远。
父皇以修《宁史》的名义,任命苏逊为主编,实际上是将他软禁在史馆内,又任命礼部侍郎苏翰昌为郡学巡查使,赴蜀州各地巡查郡学情况,这显然也是把他调离京城。
又把陈直派去楚州查税银事件,用陈直的冷酷无情,连尚方宝剑也赐予了他,这就让所有人都为皇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