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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血从他指尖落入放了药水的碗里,慢慢的开始冒泡,与季幽的血渐渐混在一起,然后红色的血开始沉淀,那些药水变得越来越清澈。
周围鸦雀无声,师父轻叹一声,走开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只留下了我同薄亦光。
我紧紧盯着那碗血水,半晌才抬头看他。
他眼神坚定的看着我,冲我点了点头。
“薄亦光……”我喃喃着唤他的名字,声音轻如蚊呐:“你知不知道搞得不好要死人的?”
他点点头,上来握住我的手:“你想不想救他?”
“想!”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笑了笑,摸着我的鬓角,淡淡的:“那不就行了。”
我心里好难受,低着头嘟哝:“可为什么是你,我不想你有事,我宁愿是我自己过血给他……”
他上来轻轻的拥住我,将我的脑袋摁到他肩上:“傻瓜,不会有事的。都不会有事的。刚才如果不是他上来挡那匕首,如今躺在这里的就应该是我。”他松开我些,抬起我的下巴,用指腹摩挲着我的脸颊:“乖,我一定把他救回来。但救回他后,你就别赶他走了,刚才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好心疼,我那时候想,若倒下的那个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也那样伤心。”
我动了动嘴想告诉他会的,如果是他,我一样会那样的。可他抬起手指轻轻按住了我的嘴巴:“别说,让我留个念想。”他看着我的眼睛,慢慢道:“当年你同我说,如果喜欢什么,并不是要用尽手段将其留在身边才叫喜欢。我想,我今天懂了,看见你伤心,我的心比你还痛。魅生,我想看见你快乐,你快乐我才会快乐。愿你们幸福。”说完,轻轻在我额上印下一吻,松开我转身离去。
我呆呆站在那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同季幽早已进了临时搭建充作医寮的帐篷,周围一群士兵牢牢的守着,吴畏小四他们,也静静的等在帐篷外。
我慢慢走过去,席地坐在帐篷外,心一阵阵的疼,却不知道是为了季幽,还是为了薄亦光……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就当我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帐篷内突然传出“砰”的一声。我一个激灵跳起来就要往里面冲:“师父!怎么了师父!”
师父一声暴喝:“没事!你给我呆在外面!小四,进来,给我搭个手!”
小四“唉”了一声进去了,我不顾被吴畏拉着的胳膊还要往里冲:“师父,让我进去看看吧……我也能帮上忙……”
“放屁!”里面一声怒骂,“你能帮个屁忙,先把你的魂给我找回来再说!别给我添乱!”
我默默的退回去,是,我现在心神不宁,的确帮不上忙,可我好担心,里面那两个,无论哪个有事,我都会奔溃的!
又一个时辰后,师父抹着汗神情疲惫的走了出来,白了一眼略显痴呆的我:“进去看看吧!”
我站起来揉了揉已经麻痹了的腿,按奈下心头的忐忑,挑开了帐篷。
内里,一张临时搭的榻上,薄亦光同季幽并排躺着,小四正在细细的替薄亦光抹汗,见我进来,犹豫了下,将手中帕子递给我,转身收拾了下,轻轻出去了。
薄亦光此刻脸色苍白,连一向总是泛着桃花色的唇也毫无血色,反观身旁的季幽,面色倒好了许多。我伸手搭了季幽的脉,比起前面,脉象果然有力很多。我终是放下心来。
转过脸心疼的看着薄亦光,方擦过汗的额头,此刻竟然又是一层密密的汗珠,我知道,那是虚汗,忍不住眼眶一热,差点滴下泪来。
仔细替他将额头的汗擦了,将手伸进领口摸了摸。他到底过了多少血给季幽,为什么虚弱得连背后都湿透了!我小心翼翼将帕子伸进他衣襟,替他粗粗将胸前背后的虚汗亦摸了一下,再仔细的去看他手上的伤口。小臂臂弯处被包得严严实实,微微有血迹渗出。我心疼的抚过,捏住他的手,不自禁的将他的手贴在脸上轻轻磨蹭,轻吻他的手背:“薄亦光,你个傻瓜……”
当天,季幽还是没有转醒的样子,而薄亦光只醒来过一小会儿,见我一直守在身边,虚弱的对我笑了笑,又睡过去。
我将薄亦光同季幽一起安置在我原先那辆马车里,执意守着他们。月上中天的时候,我们终于找到一个小镇,找了驿站,将薄亦光和季幽安置在一间屋里。
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脚,我看着这两个面色苍白的男人安静的并排躺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衣不解带的守了他们一夜,第二天早上,薄亦光终于醒了过来。
彼时,我正替他脱了亵衣,在用温水擦身。他昨夜虚汗出了一宿,亵衣都给濡湿了,我怕他穿着难受,便想乘着他尚昏睡,帮他换了。
我一边用温热的帕子替他仔细擦着胸前腋下,一边嘀嘀咕咕:“人也不胖,怎么光一个胳膊就这么沉。等下还要擦后背,我可怎么翻得动啊。唉,你说你个家伙,真不让人省心,你看看你们两个躺一块儿吧,一个昨夜就动都不动,你呢,昨儿晚上踢了几回被子你知道不?一会儿把手伸出来,一会儿又把腿蹬出去,弄得我都累死了,真是谁跟你睡一块儿谁倒霉。”
我走去将帕子洗了洗,拧干了将他裤脚卷起来继续给他擦腿,他小腿上的体毛比较重:“怎么腿毛这么长,其他地方看着挺白净的……”我将裤腿卷到他大腿根,“你看这儿就又没毛……人家光看你两条小腿,还当是猴子投胎毛没褪干净呢,嘿嘿,来,让姐姐再看看背后……”
擦完我准备给他翻个身擦后背,一抬头才发现他正用一双桃花眼温柔的看着我,那眼神眷恋得让人心里好疼。我呼吸一窒,局促得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他突然戏虐的对着我一笑:“你好像很意犹未尽啊。”
我顿时连耳根都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上章肯定是写得太模糊了,季幽上前一步,那一步就是挡住了薄亦光啊~~乃们竟然都以为小光死了,唉,我伤心的,我后妈气质有那么严重么!有么!还有,留言是我快速让他们幸福的动力,否则就让他们悲催!!
零六零
三天过去后,薄亦光在我的细心照料下;恢复了七八成。
晚上师父来替他把脉;走的时候看着似放了心;临走将我拉过一边,叹了口气轻轻同我说;那天薄亦光给季幽过血;不停的让师父多过些给季幽。师父怒斥他不要自己的命了,他却只是笑着,说:“我答应过魅生;一定要救他回来……”
我听了那话;眼睛涨了很久。
只是季幽却迟迟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胸前的伤已经没有性命之虞;我知道,如果过了血后五天他还不醒;也许,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油尽灯枯的身体,本就经不起这样一刀的,我早该想到不是么,可我始终,不肯相信。
一直到第十天,季幽还没有醒来,卫王季辞的人却来了。季幽遇袭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到朔阳,季辞说,他不日就会派人来将季幽接走。
我得到消息只觉得心凉透了。季幽如果能跟着我师父,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但若是任他这样被季辞接走,只怕根本熬不过三个月。无奈之下,我只能去找师父,看看有什么法子可想。
那一刻,我恨透了季辞,原来他竟宁可要个死了的高义君,也要守着这份卫齐联姻。
走到师父房外,房门依旧紧闭。我似乎已经有六七天没有看见他了,只是一直只顾着照顾薄亦光同季幽,并没在意。敲了半天门,终于听见里面有了响动。
有人从里面将门轻轻打开,然后便站在门后看着我。
我一愣:“子……子山,你怎么在这里?”我明明刚从房里出来,他前一刻不是还昏迷躺着么?我遥指自己的房间:“那个……你不是……”
眼前季幽脸色苍白,胸口裹了一圈纱布,冲着我涩涩的笑了笑,调皮的眨了眨眼。
我顷刻如遭雷劈,这眼神这动作!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心头压抑了好久的悲伤,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眼泪如决堤一般淌下来,我揪着心口呜咽着蹲在地上呜呜的哭。
他蹲下,如从前那般蹲在我身前,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我的发间,说:“上回给你买的那支簪子掉了吧?也不见你戴,我想你肯定是掉了。这支可别再掉了。你戴着,真好看。”
我想,我这一辈子欠的债太多,下一世不知道要投胎个什么,才能偿了他们的情。
两天后,卫国军队浩浩荡荡的护送着虚弱的“季幽”回了朔阳,那个由小四改颜而成的“季幽”!
我尾随着队伍送出去好远好远,直到薄亦光拉住我的袖子。
“回去吧。”他说。
我看着那渐渐看不见的车辇,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