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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知道,被人从记忆里抹杀,是这么疼的。
若我真是当年齐国质子,我想,这是不是某种程度上的报应。
在淇县抓了点药,用易容药水将三个人的面目略略改了些,一行人重新往朔阳进发。
一路上无论我们宿在客栈还是荒郊,吴畏都会留下记号,希望能有活下来的狼牙营士兵看见寻来,但一直走了三天,都没有人寻来。
自从薄亦光从吴畏那处打听了我们流落到这番地部的因由,他便时常咬着手指甲看我。
“魅生,你真是我夫人?”他问。
没来由的郁闷,“不是,是权益之计掩人耳目的。”
“不像,我为了你都流落到卫国乡野了,恐怕不是权益之计那么简单。”他盯着我的脸猛看,“吴畏说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你。”他低下头似有点沮丧,低声嘟哝,“我的眼光何时变得这么差了。”
我白他一眼,根本不想同他讲话。
第二天,我正在给他煎活血化瘀的药,他改成边挖鼻屎,边歪着脑袋看我,一脸勉为其难,眼下两块青黑明显,似乎没有睡好,“算了,这两天看你看得多了,看啊看也就看习惯了,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或者我勉为其难承认了你吧。”
“滚!”我气得冲着他吼!姐姐我只是平凡,从来没难看过好吧!
少顷,我面无表情端着煎好的活血化瘀药塞给他,命令:“喝了!”
他皱起眉头,竟然有一点扭捏,露出像孩子般害羞的笑,“有没有蜜饯?”
我冷冷看他,这是薄亦光?我知道他笑起来妖孽,笑起来邪魅,可他不会笑起来羞涩,他该不会还撞傻了吧?
将药碗往他手里一塞,“没有。”我看着他。
这家伙扁了扁嘴,期期艾艾的喝了。
看见他喝完药后整个皱起来的脸,我突发奇想,是不是我现在随便怎么虐待他,等他脑子里的淤血清了,他都不会记得?想到这里,被他从记忆里抹杀的感觉好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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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都朔阳,繁华过陈都建钊不知几何。
我坐在这辆套着一头老驴的木头平板车上,头一回生出了一丝羞耻之心。这辆驴车实在太不配走这条道了。
朔阳的青砖路笔直宽阔,两旁商铺林立,门楣高大的让我以为是富贵人家,路上的行人虽不至于各个锦衣华服,可都干净整洁,看着都特别赏心悦目。
路边一家叫“一钱银”的商铺外,挂着各式各样用纸糊了又黏满鸡鸭鸟毛做成的动物玩偶,栩栩如生,看得我眼睛都直了。
薄亦光自进朔阳除了同我一样到处乱看,便是沉着一张脸。我似乎有种感觉,仿佛朔阳越是繁华,他便越是生气。
晚间,我们在一家客栈打尖,吴畏换了一身装扮,说是出去办点事。
我知道陈国必然在这里有些暗桩,就好像卫国亦在陈国安了暗桩,否则不会知道我和季幽的事情那般。
初到朔阳的第一晚,薄亦光少有的没有同我扯皮,那晚,他看上去心事很重。
第二天我替他搭了脉,这活血化瘀的药吃了四五天,按理应该开始见效了,可薄亦光却还是那副不记得我的样子。嘴里唠叨着我长得不好,却还要跟着我,理由是我虽然难看但好歹是他夫人,为了相处下去,需要磨合。
我晒了他几次,可他依旧不依不饶的要跟上来,我想起那天那个奇想,觉得,如果一个人一定要犯一回贱,你不让他犯贱那就是你犯贱,因此,便奸诈的冲他招了招手。
他挺乐呵的跑过来。我问,“我们是不是需要磨合?”
他点点头。
我又问,“那不如我告诉你以前我们都做点什么,好么?”
他不知想到什么,眼睛突然发亮,用力点头。
我搬了张小板凳放到脚边,指了指道,“小光,来,坐。”
他听见那声小光,屁颠屁颠坐下,充满期待的看着我。
我冲着他颇温柔的笑,然后将一条腿放在他膝盖上,道,“乖,像以前那样给我捏腿。”
那期待瞬间就灰飞烟灭了。薄亦光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道,“我帮你捏过腿?”
“嗯,”我很肯定的回答,“你以前是个妻管严,还替我洗脚呢。快捏。”
他想了想,突然又害羞的笑了,但有一瞬间我觉得那害羞里似乎含了点别的什么,只是看到他一副认命的样子替我捏腿的时候,我选择性将它忽视了。
是夜,他很积极的连招呼也没有打,就端着一盆洗脚水冲进了我的房间,将洗脚水放在我面前,冲着我无害的笑,“
夫人,为夫来替你洗脚。”
我脸皮充血将他一脚跩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他不知想到什么,眼睛突然发亮,用力点头。”你们说,小光想到什么,哈哈!
零四二
这几天看见吴畏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便他一回来;也是面色凝重的同薄亦光躲起来商量什么。看那情形;同安插在卫国的暗桩应是早就联系上了;但为何还要继续在这里逗留,而不立即在暗桩的安排下回陈;我却不胜明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我怀疑薄亦光脑壳里的淤血其实早就清了。
薄亦光这几天越发黏我黏得厉害,有时还会贴上来若有似无的做些小动作;揽揽我的腰;摸摸我的脸;凑在我耳边嗅啊嗅……我若是瞪他,他便厚颜的问:“夫人;当初我们是不是也这样?”
这样,这样你个头啊这样!
然而还没等我证实这个怀疑,便有人送来一封信。
信很薄,只有九个字:初六,未时,安虚宫后门。
我摸着那封信,说不清心中是种什么感觉。那字,在刘村那群喊我师母的孩子的书本上,曾写过好些注脚。
季幽,我阖上信,季幽啊……
卫国安虚宫是供奉历代卫王牌位的道观,季幽的爹卫襄王在禅位给季辞后不足半年,就变成牌位被供在了这安虚宫内。
我虽不知道四月初六是个什么日子,可既然季幽约我这天在安虚宫后门相见,起码这天,总该跟他死去的爹有些关联。
到了四月初六,我寻了个借口甩掉薄亦光,提前两刻到了安虚宫。
果然,整个安虚宫周围俱是士兵把守,看热闹的百姓像参加集会一般聚集在周围,对着那被士兵层层环绕的一队车辇议论纷纷。
“这是高义君的车辇吧!听说高义君携公主出使已经半年多了,这是几时回来的啊?”
“唉,襄王祭日这么大的事情,高义君自然是要回来拜祭的。”
“听说这次他还要请神封道长诵经做法七日,替卫国祈福啊~”
“高义君真是好人啊~”
“是啊~~”
我悄悄转到安虚宫后门处,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远远看着。
后门虽然守卫松些,可我想要混进去,还是难比登天啊!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时辰差不多了,还不见季幽派人出来接应,不禁有点着急,慢吞吞的朝后门踱过去,正想着要不要用借用茅厕这类十个里九个会穿帮的烂借口试一试,只听安虚宫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个低着头穿着道士袍,另一个却是阿夏。
只听阿夏说,“诵经做法用的符纸不够,神封道长命这位小道士去再买一些来。”
那士兵许是得过什么指示,不能轻易放人出观,可又见是高义君贴身伺候的丫头,不敢断然拒绝,只好问道,“那姑娘可陪着一起去?”
阿夏道,“那是自然,里面等着急用,就在前头转角买了就来,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你若不放心要么你跟着一起来?”
那小兵听是只在前面转角,又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想是也不好得罪阿夏,便放行了。
我听阿夏这么说,忙又慢吞吞往回踱。
而阿夏则领着那个小道士,像没看见我一般,转过转角真去买符纸了!
我忙小赶两步跟上去,转过转角,便看见阿夏带着那小道士进了香火铺。
正思索是不是要跟进去,却见阿夏探出半个脑袋瞪了我一眼。我接到她的暗示立刻跟了进去。
才一进门,便被阿夏一把揪住揪进了内堂。
内堂内,一人背对着我正将身上道服脱下来,递给旁边一人。旁边那人三两下将道服换上,拿起边上一刀早已准备好的符纸,低头跟着阿夏走了。
那背对着我的人,略略站了站,才慢慢转过身来,伸出手对着我道,“小傻瓜,还不过来。”
我还真傻傻的过去了。
季幽拉着我从香火铺的后门出去,便上了一顶早就等在那里的软轿。这顶轿子颜色艳丽庸俗不堪,旁边还跟着个打扮得花狸狐哨的女子。
同季幽一起挤在这顶并不十分宽敞的轿子里,我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