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东阳冷冷道:“刘瑾变法是为了求权,可是在老夫看来,他这是作死。你注意到了没有,他变法首要的便是设内厂,以内厂来辖制厂卫,可是不要忘了,一旦这件事成了,那么莫说是东厂、西厂都成了刘瑾的爪牙,便是连锦衣卫也都在内厂之下,假以时日,这锦衣卫和下头的缉事司就都成了刘瑾的使唤奴才,这件事一旦做成,损失最大的人是谁?”
杨廷和双眸一张,不禁道:“楚王。”
李东阳笑了,捋须道:“刘瑾的心太大了,可是不要忘了,这锦衣卫是楚王殿下的班底,楚王殿下在南洋,需要借力锦衣卫的地方多的是,他的一班心腹,也多在锦衣卫中任职,刘瑾这分明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楚王殿下能轻易罢休吗?”
杨廷和眼睛眯起来:“所以李公纵容刘瑾变法,是想驱虎吞狼?”
李东阳点点头道:“有这么一点意思,只要变法一出,锦衣卫内部立即会大乱,一封封书信都将递到廉州,而那时候,楚王就不得不出面了。楚王出面,朝中就将是龙争虎斗的局面,甚至不需你我出手,那刘瑾就足以焦头烂额,而且,老夫已经有意,将楚王留在朝中。说实在的,当年这楚王是我等赶走的,之所以赶走的,只是因为楚王权势甚大,可是现在看来,楚王再坏,也坏不过刘瑾。将来刘瑾一除,就会有张谨、王谨出来,倒不如索性留着楚王在朝,楚王深受太后娘娘倚重,也受皇上信任,楚王的话,陛下一向深信不疑,而此人虽然也是野心勃勃,可是毕竟还有底线,他虽然和咱们这些人总有过不去的地方,可是只要我们不去招惹,他也不会轻易抨击。更为重要的是,楚王毕竟是深受先帝恩泽,与皇上亦是君臣,亦是良友,你看他出台的诸多国策,哪一样不是对我大明有好处?这样的人留在朝里,总比刘瑾这些人要好。”
李东阳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面带着几分苦涩,只有他最是清楚,当时排挤柳乘风的时候,内阁是存着私心的,内阁希望总揽正德朝的所有权柄,柳乘风就是最大的障碍。可是谁知道柳乘风倒是干净的拍拍屁股走了,朝中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原来的如意算盘不但打空,而且朝局已经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既然内阁再也没有机会总揽大权,那么索性选择柳乘风,至少这么做对天下对社稷总归还是有些好处,柳乘风再坏,也比刘瑾这种人要好的多。
杨廷和沉默不语,李东阳确实是跟他掏了心窝子,这些肺腑之辞有很大的说服力,只是……杨廷和还是决心再琢磨一二,他心里总是觉得,那柳乘风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
李东阳道:“所以要除刘瑾,唯一的办法就是加速变法,切切不可耽误,杨公,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不能再犹豫了。”
第九百二十章:宫中震动
就在李东阳和杨廷和密议之时,焦芳和张彩二人已经抵达了正心殿,正心殿里头,朱厚照显得很是惬意,被压抑了这么久,现在总算吐气扬眉了,这正心殿里已经增添了不少装饰,朱厚照也没有穿朝服、礼服,只是一件稀松的丝锦短装,光着脚丫子斜躺在榻上。
张永正小心的给抱朱厚照捏着脚,高凤则是蹲在一旁折腾着几张送来的春画,朱厚照是个不受规矩约束的皇帝,宫中的嫔妃早已让他生厌了,因此刘瑾便偷偷给他支了个招儿,便是让西厂四处打探,将一些豪富、大臣的妻女偷偷绘出来,供朱厚照观看。
朱厚照对此乐不可支,说起来刘瑾哄他还是很有一套的,这家伙虽然是个阉货,对男女之事虽然懂一些却从未尝试,却连如何提高皇上性欲的事竟都耳熟能详,深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道理。
这些春画,都是配合着绘画下来的豪富大臣的妻女画像画出来的,极尽诱人,里头的人儿半遮半掩,各种媚态丛生,高凤专门负责进行挑拣,拿出来给朱厚照看。
刘瑾则是坐在榻边,笑呵呵的剥了一个岭南来的荔枝放入朱厚照口里,一边低声汇报西厂那边的消息。
哪家大臣有什么私密事,又或者谁家的婆媳关系恶劣,甚至连谁家的儿子成了亲,这事无巨细的事一件没有遗漏,刘瑾的记忆力极好,而且也知道皇上就喜欢听一些道貌岸然的大臣捂着掩着的私密,所以说起来很是绘声绘色。
朱厚照自是显得得意,他活了一辈子,只觉得只有现在最是快活,每日起来不必去上朝,一切事都有刘瑾给自己去办,他可以专心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便是新建宫殿的事也终于可以动工,原先朱厚照的想法不过只是修葺几间宫室,谁知刘瑾直接告诉他,皇帝要建房子,怎么能和寻常百姓家相比,要建就得大兴土木,不征募个七八万的工匠,不糜费个百来万两银子怎么能显得天子与众不同。
刘瑾的话正中朱厚照下怀,朱厚照是个很实诚的人,他最实诚的地方就是但凡是自己高兴,什么事都无所谓。
朱厚照对刘瑾的观感增加了不少,从前的时候,觉得刘瑾只是个玩伴,现在却发现,刘瑾很有几把刷子。
正在这时候,外头有个小太监进来,禀告:“大学士焦芳、张彩觐见。”
“他们这个节骨眼上来做什么?不是那焦芳说今日要和内阁的同僚谈变法吗?”朱厚照口里咀嚼着荔枝,一面道。
刘瑾却是变得有了几分警惕,焦芳和张彩二人一向沉稳,除非有大事才会入宫,于是他连忙道:“要不,奴婢先去看看?”
朱厚照点点头,道:“快去快回。”
刘瑾连忙出了殿,寻到了等候觐见的焦芳和张彩二人,他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道:“出了什么事?”
虽说刘瑾是靠着焦芳和张彩的指点才翻了盘,可是焦芳和张彩在刘瑾面前却一点都不敢拿大,焦芳压低声音道:“变法的事在内阁已经得到了李东阳的支持,至于那杨廷和,现在就算不答应也不成了。”
刘瑾面露喜色,道:“好,好得很。”
他原本并没有变法地意思,原本只想着能搂多少银子搂多少,可是焦芳却是告诫他,钱财是无用之物,想要在这大明立足,首先就得搂权,刘瑾却觉得自己的权柄已经足够大,自然不太认同,可是焦芳却是问了两个问题,让刘瑾一下改变了心思。
‘公公固然权势滔天,可是能使唤的动锦衣卫吗?’
‘公公虽能借皇上插手朝政,可是公公只能借着皇上的旨意,若是自己的命令,有谁会接受?’
这两个问题一下切中了刘瑾的要害,他看上去权势滔天,可是这权并非是他的,而是来自于皇上,没了皇上他不过是个阉货,什么都不是。
刘瑾这才在焦芳的布置下开始着手变法,所谓变法,其实就是在朝中形成一个上下分明的等级体制,用内厂去监督厂卫,用厂卫去监督百官,而这内厂掌印太监自然是非刘瑾莫属,这个机制一旦形成,刘瑾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副皇帝,因此现在刘瑾格外的热心。
听说内阁那边阻力不大,刘瑾顿时大喜,连忙道:“你们来觐见,只是为了这件事?”
焦芳正色道:“不只是如此,廉州那边传来了楚王的奏书,说是太康公主有孕了。”
“啊……”
听到楚王二字,刘瑾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对这个楚王,刘瑾又恨又怕,他甚至希望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廉州永远不要和京师互通什么消息。
刘瑾不自觉地去摸了摸脸颊上的一道伤疤,这道伤疤是用鞭子留下的,自是柳乘风的杰作,每当触摸到这道硬实突兀的皮肤时,刘瑾都忍不住心惊胆战,同时心底深处又跳跃着一股深深的恨意。
“太康公主有孕,与咱们有什么关系?他们远在廉州……”刘瑾几乎是自己在安慰自己。
不过焦芳却没有给刘瑾丝毫自己安慰自己的机会,而是毫不容情的道:“皇上现在并无子嗣,张太后膝下亦没有承欢之人,自先帝仙去之后一直郁郁寡欢,这消息若是传到了太后耳中,太后会如何?怕就怕太后会下旨让太康公主回京待产,到了那时,楚王殿下只怕要回京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楚王不回京,他现在也有了张太后的血脉,皇上又与他亲如兄弟,他虽未在京师,可是权势却是无人比拟,公公变法,想要夺锦衣卫的权,只怕更要难上加难。可是放任锦衣卫不管,这变法就是个空话。所以老夫来给公公提个醒,这变法的事只怕要再加快一些,内阁那边老夫负责,皇上那边还要仰仗公公了。”
这一席话,令刘瑾回过味来,也就不再心怀侥幸,连连道:“不错,不错,不拿下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