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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了,所以要查清这两个商行的东家谁说的是真的,就必须让少东家赵青开口。”
柳乘风道:“若是反过来看,是谁最不希望赵青开口呢?是谁想要堵住赵青的嘴呢?其实只要查出是谁杀死了赵青,就可以得出结论,所以赵青的死必须彻查,只要查出了这幕后的凶徒,就能顺藤摸瓜,甚至可能找到劫掠船队的凶徒。赵青的案子,若是查出什么眉目立即报来吧,温将军……”
柳乘风郑重其事的唤了温正的官名,道:“这件事关系不小,你虽然刚刚在五军营上任,这个担子重,只怕要多担待了。”
温正微微一笑,道:“殿下放心,下官自当效力,这是下官的本份。”
柳乘风道:“据说老太君她老人家颇为惦记她这重外孙,不如这样,不如让她老人家入宫来闲住几日,我这做晚辈的既可以随时问安,晨曦那儿也可有人陪着说说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本王明日便下诏让人前去接人。”
温正点了点头。
柳乘风也不能再在这里耽误了,在这里坐了一天,事情反而越来越蹊跷,更让他有些不安,不过这时候,他也已经乏了,不禁打了个哈哈,道:“案子刻不容缓,可是该歇的还是要歇,你先歇一歇吧,本王也是乏了,这就回宫。”
温正一直将柳乘风送出衙门,坐在了马车,柳乘风在车中打了个盹儿,不知不觉回到宫中,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案子的许多悬疑还忍不住在他脑中掠过,他不禁苦笑,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朱佑樘的潜质,但凡有事,总会觉得放心不下,这样的性子可不好,柳乘风可不想过劳死。
于是索性在后宫之中,去几个王妃那里坐坐,夜里朱月洛的殿中住下,这一夜倒是睡得香,只是次日问政的时候,才知道案子有了眉目。
其实所谓的眉目,就是一具尸首,是一艘商船带回来的,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有一个规矩,若是遭遇到了浮尸,就必须要打捞上来,而后带回大陆,好令他们入土为安,若是犯了规矩,就可能惹怒海神,这尸首带了回来,却立即引起了五军营的关注,因为这浮尸身上的胸前扎了一刀,直接捅穿了后腰,更重要的是,这个死尸穿着的正是永利商行的衣衫,永利商行的船队遭袭,而水手们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在这种情况之下,使得案子很难有头绪,而这具尸首,恰好提供了线索,五军营一时振奋不已,随即便将尸首带去了敛房,这消息是清早传来的,柳乘风听的也颇为激动,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见了议政府的几个大臣,听他们汇报了几件政务,才抖擞精神命侍卫们护着自己出宫前去五军营。
五军营这边,已经把那管事张世成叫了来指认尸首。
张世成据说已经被他的东家开革,如今像是孤魂野鬼一般,据说正在四处为自己寻差事,现在衙门又叫他去,他显然也有些不太乐意,一见到柳乘风便诉苦,道:“殿下,小人是有子女的,都等着小人的薪俸过活,今日小人去应征,以小人的资质,那东家也有让小人接下差事的意思,可是五军营的巡捕居然直接冲去传唤,殿下……小人……”
柳乘风也不禁苦笑,这张世成也怪可怜的,人家确实也要混口饭吃,应聘的节骨眼上那些巡捕直接去拿人,哪个东家还敢要张世成?
柳乘风只得安慰他道:“你的难处,本王能体谅,这件事本王会和五军营打招呼,是了,你来这里,想必是五军营请你来指认尸首的吧,你随本王一道去看看,若是认出了是谁,不得隐瞒,知道了吗?”
张世成连忙应了,笑呵呵的道:“这是自然,自然……”
二人一道进入了陈尸的屋子,里头已有仵作候命了,温正此时正焦灼的等候,一见柳乘风来,连忙道:“下官不知王爷……”
柳乘风摆摆手,笑道:“不要说无用的话,这尸首是穿着永利商行的衣衫对不对?”
“不错,接到消息之后,下官便立即命人把这尸首带到这里来了,就是想让人认认,此人是谁?”
柳乘风颌首点头,对张世成道:“张管事,你去瞧瞧看吧。”
柳乘风总有一种平易近人的气质,虽然也有桀骜不驯的时候,可是张世成和柳乘风已经打过交道,已经对他没了太多防备心理,张世成点点头,随即捂着鼻子凑了上去。
第八百八十六章:水手与爱情
尸首已经高度腐烂,在尸首的心头位置,一柄利刃卡在胸骨上,血迹斑斑。
张世成在辨认尸首的同时,柳乘风也负着手在旁观看,张世成靠近了这尸首,因为尸首的脸面已经模糊不清,以至于他一时难以分辨,可是良久之后,终于还是不由道:“是蒋强,是福源号的舵手,是他,准没有错,脸面有些像,他的脖下有颗红胎记,小人记得清楚,殿下……”
张世成或许看到从前的伙伴如今这面无全非的惨状,声音已是哽咽了。
柳乘风嘴唇微抿,面无表情道:“来人,去通知家眷吧,还有,这蒋强平素的言行也去打听一下。”
说罢打发走了张世成,将仵作继续查验尸首,柳乘风则去大堂里安坐,这一具尸首,显然并没有奇特之处,想必是海盗们将他杀死,随即抛入汪洋,也幸好被过往的船只发现带回来,否则只怕只能做个喂鱼了。
温正已经命人去通知家眷,至于安抚的事也是交给书吏来办。
温正对柳乘风苦笑道:“王爷,昨天夜里,下官这边倒是查出了点眉目,那少东家的案子似乎有点谱了。”
柳乘风神色如常,笑呵呵的喝了口茶,道:“查案子最怕的就是没有头绪,有了眉目才好,到底是什么眉目,你来说说看。”
温正道:“是这样的,盛昌商行的东家果然是个不干净的人,此人表面上是做生意,可是却收容了不少匪徒在自己的门下,在他的商行中,有个叫郑小七的人,此人从前是个悍匪,据说杀人不眨眼,犯下过不少的大案,而且据说此人颇有武艺,上能劫掠杀人,下能偷鸡摸狗,这些消息是锦衣卫提供的,可是等到五军营想要去核实的时候却发现这个郑小七不告而别了,自从前天夜里下了工,便再没有人见过他的踪影,至今都没有人查出他的下落。”
前天下午下了工,而后再没有露面,温正的意思很明白,这个人可能就是杀死少东家赵青的凶徒,至少在时间上极为吻合,郑小七接受了某人的托付,随即在下工之后便一直暗中跟踪那赵青,可能是因为中途一直寻不到机会下手,眼看事情不能成功,见这少东家赵青回了作坊,于是索性铤而走险摸了进去,他武艺高强,又擅长偷鸡摸狗,虽然这里防禁森严,可是因为大家谁也没有想到这种地方居然会有刺客,想必也存着几分粗心大意,郑小七随即便翻窗而入,刺死了赵青,再从窗中逃窜,事后为了防止官府察觉,于是主使这件事的人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远走高飞。
这个推测极有可能,至少这个人的身份,这个人平素的事迹还有时间上都极为吻合,柳乘风道:“若当真是此人犯下的案子,那么主使的会是谁?”
温正道:“是谁收留了他,就是谁主使,这个人就是盛昌商行的赵秋。赵秋知道官府一定要盘问他与永利商行的宿怨,所以在此之前便已定下计划,在大人面前撒谎,可是赵青却是知道实情的人,为了销毁人证,所以他主使了赵青杀人灭口,殿下,若无意外,想必就是如此了。”
柳乘风叹了口气,懒洋洋的坐在椅上,道:“话是这么说,可还是没有真凭实据啊,不过嘛……这赵秋干系已经很大了,到了这个份上,严刑拷问吧!”
拷问二字,对这温正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身为原南镇府司的掌舵人,温正在拷问界绝对算是宗师一般的存在,他嘴唇含着微笑,一点也没有显出酷吏的残忍,反而带着几分谨慎和翩翩的风度,朝柳乘风颌首点头,道:“这件事就交给下官了。”
一般情况下,柳乘风是不愿意参与拷问的,他或许每次叫用刑的时候底气十足,可是那种把人当作畜生的诸多手段柳乘风却不愿意触碰。
不过柳乘风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慢吞吞地喝了口茶,在这里呆坐。
反正现在回去,也无事可做,几个王妃现在心思大多都扑在那个小家伙上,自己凑上去似乎总会碰一鼻子灰,还是这里好,有时出来透透气,也不失为一种调剂心情的手段。
过了片刻,有个书吏进来,禀告道:“殿下,那死者蒋强的家眷已经到了。”
柳乘风正在喝茶,并没有抬眼看他,语气平淡地问:“人安抚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