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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的,现在出了事,柳乘风的声名只怕要狼藉了。
想到这里,朱佑樘又有些不忍,竟是稍稍地迟疑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正要说话,谁知道柳乘风道:“陛下唤我,可是要问起江炳一案的结果吗?”
柳乘风这么一问,所有人又都一头雾水起来,江炳……跟现在有什么关系?是了,这个柳乘风莫不是想转移话题?
朱佑樘也是被问懵了,不过还是忍不住道:“怎么?江炳那边有什么消息?”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江炳那案子结了,今日皇上廷议,微臣便想着,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把江炳的供词交由陛下御览,谁知方才满朝文武闹得乱哄哄的,微臣来不及递上,现在才突然想起来。”
朱佑樘愕然,殿下的杨戬却是蠢蠢欲动起来,忍不住道:“请陛下改弦更张。”
他这一叫,大臣们才反应过来,若是柳乘风想要转移话题就转移话题,那不是当大家都是傻子?于是排山倒海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一起道:“请陛下为社稷着想。”
朱佑樘显得有些不悦了,朝柳乘风看了一眼,却见柳乘风已经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供词来,交给殿下的一个太监,那太监结了供词,忍不住看向朱佑樘,朱佑樘朝他点头,这太监才小心翼翼地上了殿,将供词放到了御案上。
朱佑樘随即便开始翻阅起供词来,这一份供词其实并不厚实,想必精简了不少,不过那江炳画押的痕迹仍然触目惊心,朱佑樘原本只是想随意扫视几眼,可是这眼睛掠过去的时候,却忍不住拧起了眉,不禁仔细端详起这供词来,以至于下头的群臣们催促,他也顾不上了。
紧接着,朱佑樘显露出几分一点也不敢马虎大意的样子,变得更加认真起来,几乎是用眼睛贴着这一份供词阅读过去,越是往下看,他的脸色就越坏,甚至连手都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不禁注目着朱佑樘,此时见朱佑樘这个样子也不禁满腹的狐疑,谁也想不通这供词里有什么名堂,其中李东阳却不禁警惕起来,他先是看了看朱佑樘的脸色,随即又见柳乘风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心里竟是生出一个念头:这份供词莫非有什么玄虚?莫非这才是柳乘风的杀手锏?
他越是这般想,就越是觉得有可能,李东阳想到这里,眼睛又不禁撇向刘健,刘健的目光恰好朝他这边看来,四目相对,目光中都掠过了不太好的预感。
一些聪明的大臣已经看出了一点端倪,可是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出什么,大多数的人只是以为这是柳乘风想故意拿江炳来转移大家对重商的抨击,于是在杨戬的鼓噪之下,一个个变得更加情绪激动起来。
“陛下,社稷即将倾覆,一个江……”有人正要劝谏,谁知话到了一半,突然,御案处响起了一声砰响……
朱佑樘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御案上,他的眼睛通红得怕人,嘴唇不断地哆嗦着,谁也不曾想到,方才还是心平气和的皇上,这一下已经变成了一头发怒的狮子,这个皇帝竟然在大家眼里变得陌生而可怕起来。
第七百二十八章:完蛋
朱佑樘抬起头,眼眸阴冷又夹杂着愤怒。
他的手几乎是撑着御案,身体微微的弓起,整个人像是预感到威胁的猛虎。
他的呼吸粗重胸膛上下起伏,嘴唇在微微地颤抖,与此同时,他的眼眸落在了朝殿上。
摇曳的红烛下,朝殿内一下子鸦雀无声了,平时大臣们朱佑樘面前感觉到的只有轻松,只要在皇上面前,你想说什么便可以说什么,畅所欲言,根本不必有什么避讳。可是现在他们感觉到了不同寻常,许多人预知到了危险。
“朕继位十五年,十五年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懈怠,为何?只因为不敢负社稷重托,不敢教百官们失望而已。朕这些年,没有对不起百姓的地方,也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你们说太监干政,好,朕三令五申,决不允许太监胡作非为,你们说外戚当权,朕责令再三,不让外戚分官。现在,你们就是这样报效的?好,好得很,朕的大臣,朕这些寒窗苦读,满口都是忠义礼信的臣子一个个竟都是这样的嘴脸,好得很。今日,朕不妨和你们算算账!”
这一句咆哮,几乎让所有人不明就里,可是皇上当朝破口大骂,这个时候谁还多问,一大群人大气不敢出,等到朱佑樘话音停下来,才纷纷道:“微臣万死!”
“万死?好,今日朕就让你们万死。”朱佑樘稳稳地坐在御椅上,又是习惯地用指节磕着御案,不过这一次,磕动的频率明显比之从前快了许多,他眼睛眯起来,淡淡地道:“想求死还不容易,朝中少了几个大臣也朕难道还就治不了天下?朕告诉你们,朕不缺这么几个。”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手指节重重磕在御案上,那关节处竟有了些红肿,可是朱佑樘恍然未觉,咬牙切齿道:“拿奏书来。”
身边的太监不知拿什么奏书,如受惊小兔一样惶恐不安的巴巴看着朱佑樘。
朱佑樘大喝一声:“拿那些弹劾奏书来!”
这些奏书足足有一箱子,好在方才就摆在边上,原本是要宣读的,于是那太监连忙提了来,朱佑樘手点了点,太监会意,先是拿了一本给朱佑樘,朱佑樘接过奏书丢到一边,随即又点了点:“拿下一本来。”
又一本奏书送上……
满朝的文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目瞪口呆,其实换做其他时候,遇到这种事肯定会有人站出来劝解的,偏偏皇上一向温文尔雅,今日突然发这雷霆之怒把所有人都震慑住了,谁也不敢吭一声,只想知道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这满殿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朱佑樘不耐烦翻阅奏书的沙沙声,朱佑樘又看过了一本,将第二本奏书丢到了一边,等到第三本奏书递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随即眼睛眯起来,掠过了一丝杀机,慢悠悠地道:“都察院江西道御使习宏正出来。”
被点到的大臣一头雾水的站了出来,朱佑樘还不忘对边上记录的太监道:“把他的名字记清楚,记住了。那些奏书再一本本递来。”
“……”
“礼部钱粮主事王忠出来……”
“……”
“刑部郎中杨文喜!”
“礼部给事中杨戬……”
朱佑樘一个个的点名,竟是一下子功夫点了十七八个人,他冷冷的笑了,目视着这些站出班的人,随即道:“拉去午门,仗打三十,身为朝廷大臣,竟敢妖言惑众,指鹿为马、造谣生非,实在可恨,拿下,打死勿论!”
打死勿论四个字震得所有人脑袋发懵,弘治皇帝在平日待人极好,便是臣子犯了错,也从未发过火,至于廷杖,那更是从未有过的事,可是今日倒好,不但发了这么大的火气,而且说打就打,一打就是十几个大臣。
最重要的是,许多人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这皇上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气,大家只知道那江炳的供词递了上去,然后就遭殃了。
“陛下……”刘健几个坐不住了,事到如今,他们不站出来还有谁站出来,若是今个真把人打了,这还了得?刘健忙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朱佑樘看都没有看刘健一眼,冷冷地道:“朕乏了,这就退朝吧,至于聚宝商行的事,柳乘风何在?”
柳乘风忙道:“微臣在。”
朱佑樘淡淡地道:“廷杖之事,你亲自看管,至于锦衣卫都督商行一事,你上个章程来,朕自然照准,退朝!”
他说罢,根本就不理会那些苦苦相劝的大臣,拂袖而去。
殿中的人几乎是面面相觑,那些被点到名字的大臣更是魂不附体,最重要的是,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以至于闹到这个田地。
柳乘风已经微微笑了起来,按着腰间的御赐宝剑出了殿,对外头的大汉将军们知会一声,于是数十个大汉将军便立即封堵了朝殿随时准备拿人,过了一会,萧敬亲自从司礼监那边拿着旨意过来,宣读了旨意,大汉将军们便将方才点到名字的大臣一个个拿了,这萧敬脸色凝重,显然没有料到事情会到这个境地,连忙过来,与此同时,以刘健为首,上百个大臣一道迎面而来,将萧敬和柳乘风堵在殿口,刘健朝萧敬道:“萧公公,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大臣可都是朝廷栋梁,难道真要打?”
萧敬满是歉意,偷偷地看了柳乘风一眼,才正色道:“大人恕罪,我这做奴婢的只知奉旨行事,陛下说打,杂家岂能做主?”
刘健哼了一声,事实上他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事肯定是柳乘风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