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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不能阻止,却要想个万全之策,你速去北镇府司一趟,立即请牟指挥使出面,但愿他能带着人,及早赶到工部。”
“不过是个赃官,却又如何?”
陈泓宇不屑地道。
李东栋却急了,道:“天下赃官何其多,为何却无人东窗事发?你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实话告诉你,那席敏就算是赃官,可是这军械的事,他捞的好处只是小头,现在柳大人却以这个理由去寻他的麻烦,其他的人会如何想?那些在军械上贪吃克扣了的官员难道会无动于衷?官官相卫,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他。”
陈泓宇这时候也呆住了,道:“当真有这么严重?”
李东栋叹了口气,这里头的东西,他知道的最清楚,说白了,在这工部上下,早已形成了一只隐形的大网,不知多少人,都牵涉进了造作局里头,这些人表面上,似乎与造作局没有牵连,可是背后,却有着很大的利害关系。现在柳乘风带着人去闹,想把事情闹大,而官场里最忌讳的就是这个,有人想去揭开这盖子,就有更多人去捂盖子,到了那时候,就不再是单纯的贪渎弊案这么简单了。
闹起来,极有可能是一场极大的政治风波。
李东栋道:“何止严重,我直接和你说吧,就是内阁,也不敢揭造作局的盖子,你知道为何?因为这件事牵连的太广,边军、督抚、工部、兵部,从辽东到宣府,从宣府到京城,这些人,都是同气连枝的,你不要再问,立即去北镇府司。”
“那先生做什么?”
李东栋叫人牵来了马,道:“我去李府一趟。”
陈泓宇对李东栋还是有几分敬佩的,见他这么说,连忙道:“好,我这便去。”
※※※
工部。
门口的几个差役,正懒洋洋的当值,那建昌伯张鹤龄刚刚来了一趟,又是那建筑道路的事,为了这个,大人们正在生着闷气,因此这些差役也不敢躲懒,乖乖地站的笔直。
他们全然不知道,危险此刻正在临近。
远处的街角,突然出现了乌压压的人,柳乘风打头,后头数百人紧紧尾随,这么大的阵仗,也吸引了无数人的围看,一时之间,人群竟是充塞了数里长的大街。
黑压压的人群,朝这边过来。
几个差役见了,脸上也不觉得有异,其中一个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的这么热闹。”
“这些人,倒像是朝咱们工部来的,想不到咱们工部,居然也有门庭若市的一天。”另一个差役不由打趣道。
工部这衙门,确实比不得吏部、户部这样的衙门,单说吏部,不知多少人为了跑官天天在那门口转悠呢,吏部出来的差役,都吃香的很,平时少不得吃拿卡要,可是工部就寒酸的多了,倒不是说工部没有油水,只是有油水,也轮不到差役们罢了。
正说着,当先的柳乘风,已经骑着马到了这工部衙门门口,呼啦啦的新军士兵拥簇着过来,一个个怒气冲冲,不过他们大多都是赤手空拳,并没有带什么兵器,不过看这来势汹汹的样子,倒是能唬住人。
几个差役再也不敢打趣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柳乘风,其中一个挤出笑容,道:“诸位是什么人,这儿可是工部……”
柳乘风扬起马鞭,狠狠地抽下去,居高临下的抽在这差役的脑壳上,打断他地话道:“工部侍郎席敏在哪里?叫他出来说话。”
“哎哟……”这一鞭子下手不轻,打的这差役大叫一声,抱住了脑袋,当了这么多年的差,除了这工部的老爷们给过他们脸色看,还真没有人这样对他们不客气的,不由叫骂道:“哪里来的反贼,作死吗?瞎了你的狗眼,这可是工部!”
柳乘风的鞭子再没有挥下去,冷冷呼喝一声:“来人,拿下了!”
“遵命!”
后头呼啦啦的士兵早已按耐不住,蜂拥冲上去,将这几个差役拿住,柳乘风翻身下马,眯着眼走到那口里叫骂的差役面前,瞪了他一眼,随即揪起他的头发,令他的脸对着自己,慢悠悠地道:“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平时这些做差役的,一向欺软怕硬,这时候才知道,眼前这家伙似乎不太简单,别看年纪不大,可是气度却是不凡,再加上这样的口气,这时候才明白,今个儿算是遇到了硬茬罢了。
差役哪里还敢说什么,连忙道:“饶命……”
柳乘风冷哼一声,也没有什么闲心和他瞎扯什么,道:“本侯再问你一遍,席敏在哪里?”
“您……您说的是席侍郎?他在花厅里取暖。”
柳乘风便没有再和他说什么,掸掸身上的灰尘,道:“去花厅!”
工部衙门和所有衙门一样,也分前衙后衙,前衙办公,后衙供官员们休憩,柳乘风带着人,如入无人之境,带着人蜂拥进去,里头差役见了,想去阻拦,可是看到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立即吓得缩了回去。倒是有一个人认得柳乘风的,从一边的偏堂里冲出来,朝柳乘风行了个礼,道:“卑下内东城千户所坐堂校尉张乐见过千户大人。”
柳乘风在锦衣卫内部的声望可不是盖得,几乎所有校尉,都奉柳乘风为楷模,这张乐乃是工部衙门的坐探,这时候见到柳乘风,自然乖乖出来相见。
柳乘风只是朝这张乐点点头,道:“张乐是吗?你在前带路,引我去花厅。”
张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柳乘风是锦衣卫千户,说不准是来办案也不一定,反正他也不归工部管,平时虽然不敢得罪那些老爷,可是能在柳乘风前面表现一下却是当务之急,连忙道:“大人随卑下来。”
有了这张乐带路,事情就简单的多,一会儿功夫,众人直接抵达后衙的花厅,因为现在风大,所以这花厅的门是关着的,柳乘风也不客气,一脚踹上去,将这缕空的楠木门踹开,随即阔步进去。
花厅里,有不少工部的官员,因为天气冷,这工部的事也都已经交代给了书吏去做,所以大家聚在一起,温酒闲谈,看到有人破门而入,先是惊愕,随即个个都怒不可遏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天下最至关紧要的几个衙门,天下的中枢所在,比之内阁虽然不如,可是全天下的工程,都需经过这里下批文,偏偏有人,居然敢如此大胆,打到了工部衙门里,还有王法吗?
等到柳乘风走进来,众人打量了他一眼,已经有人拍起了桌子,勃然大怒道:“你是何人,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柳乘风不禁笑了,这倒是奇怪,为何到了这工部,什么人都要问他一下,自己是什么人,自己是什么人,他们会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揣着聪明装糊涂。
柳乘风的回答很是干脆利落,没有去回答那官员的问题,目光在这花厅里扫视一眼,道:“席敏,哪个是席敏,站出来和本侯说话!”
第三百二十五章:收拾你
花厅里的诸位工部老爷们都呆住了。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有人忍不住站出来,捏着胡子,冷言冷语的道:“这里是工部,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无论你与席大人有什么私怨,也不能在这里喧哗!”
这时候,在柳乘风的身后,已经有许多人涌了进来。
花厅里的官员们才发觉,事情已经不是这么简单,人家是有备而来,而且连人手都带齐了。
那为柳乘风引路的坐堂校尉朝着一个官员指了指,对柳乘风道:“大人,这人就是席侍郎……”
叫张乐的坐堂校尉,本来是想直呼席敏的大名,可还是临时改了口。
张乐所指的席敏,穿着绯红色的官袍,柳乘风这些人冲进来,席敏并没有吭声,仍是坐在椅上观察。
当听到柳乘风指名道姓的要找自己,他不由愣了一下,看柳乘风的样子,其实不少人已经猜测出了柳乘风的身份,对柳乘风,席敏的印象极坏,上一次,那个王司吏席敏就是成心要收拾的,你不是锦衣卫吗?不是廉州侯吗?今日打了你的狗也就打了,你又能奈我何?不要以为攀上了皇帝,攀上了太子就可以旁若无人,这大明朝,还真不是皇上和太子就能一言九鼎。
当柳乘风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寻到自己的时候。
席敏其实并不害怕,而是感觉有些可笑,他总算是沉不住气了,多半是为了那王司吏的事,这时候柳乘风带着人找上门来,对席敏只有好处,不会有什么坏处,席敏反而对柳乘风上门有些期待了,这柳乘风居然敢带人闹到工部,今日看他如何收场。
这时候,柳乘风慢吞吞地走近来席敏,慢悠悠地道:“你就是席敏?”
席敏大半辈子,也没有人直呼他的大名,要嘛是以官职相称,要嘛是呼为老爷,面对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