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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过证词后。晏殊又派人把永安县几大杏林名医和永安县衙门的仵作请过来,让他们观看一下,邢中和究竟是如何死的。
几大名医和县衙门的仵作围着邢中和地尸体看了几个时辰,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仵作甚至还用了银针分别插入邢中和的喉咙、小腹等处。银针丝毫没有变色。最后几大名医和仵作只能向晏殊禀告,从各种迹象上来看,少监大人不是死于谋杀,也不是自杀,应该是暴病而死,至于是什么病,他们几位才疏学浅,实在是看不出来。
天下怪病种类繁多,有很多怪病是行医之人闻所未闻的,晏殊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也不好责怪这些名医,就让他们写下诊断证言,签上名字,然后让他们离去。
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晏殊查看了一下自己手中所有地证人证言,这一切都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证据链,证据链的末端直指山陵使丁谓,丁谓即使有通天本领,向来也难以逃脱责任。所谓铁证如山,最多也就如此而已。
晏殊又令人把江逐流带到公堂上,对江逐流说道:“承事郎大人,经本官核查,在山陵使司衙门几位主要官员中,承事郎大人在下宫掘出水脉之事上罪责最为轻微。本官看那皇陵下宫被泉水浸泡,已经呈现崩溃垮塌之势,急需治理。现在本官就给承事郎大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就留在皇陵之上,统率山陵使司别衙一众官吏以及数万工匠,速速设法封堵水脉,修复皇陵下宫。至于你的罪责,本官会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为你求情,请太后和皇上从轻发落于你!”
江逐流本来也担心晏殊就这样把他带到汴梁,因为皇陵下宫之内那五块巨大地磁石还在,虽然说邢中和已经死了,但是这五块巨大的磁石依然是江逐流致命的死穴,他不把这五块磁石处理完毕,心中总是不怎么放心。现在晏殊让他留下戴罪立功封堵水脉,这个任务虽然艰巨,但是也给了他一个处理这五块磁石地机会,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多谢尚书大人,下官一定尽力封堵水脉,修复下宫,不让皇陵被泉水侵扰。”
晏殊其实并不知道这皇陵下宫冒水之事是江逐流派人报进宫中的。当初钱惟演向他传达太后口谕的时候,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晏殊私下里还以为,一定是雷允恭身旁的亲随太监出了问题。偷偷地向太后禀告了这件事情的,所以他这次来皇陵之后,才会摆出一副公事公办地嘴脸,对江逐流丝毫不留情面。但是即使抛开江逐流主动向宫内禀奏皇陵下宫冒水实情这件功劳。江逐流在整件事件中所要承担的罪责也很小。故此,晏殊才会允许江逐流留下来戴罪立功。因为皇陵下宫急需修复,若是夏守恩和江逐流都离开了,指望工曹刘峰实在是太儿戏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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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江逐流留在别衙督率官吏和工匠修复皇陵下宫之后,晏殊率领御林军押着雷允恭和夏守恩启程赶往汴梁。
从永安县码头上船,顺流直下,一天之内就到达了汴梁。
到了汴梁之后,晏殊把雷允恭和夏守恩送到大理寺大牢之内,并让那一百御林军军弈负责看管两人,除了晏殊本人外。其他人若无太后的懿旨,一律不得接触雷允恭和夏守恩两人。
随后,晏殊换上便装。来到丁谓的府邸,求见丁谓。
永安县距离汴梁不过一日地水路行程,丁谓自然早就知道永安县皇陵发生的一切。他也早早做了布置。晏殊一回到汴梁,丁谓就得到了消息。他让人暗中盯着晏殊,看他有什么举动。当他听说晏殊没有到中书省。而是直接来相府拜见他时,不由得暗舒了一口气,看来南人之谊还是起作用了。
两人在丁谓的书房内相见。丁谓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仿佛丝毫不知道皇陵之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晏殊抱拳道:“下官有一事要向丁相禀告。”
丁谓捻须道:“尚书大人有事直说。”
晏殊看了看左右,沉吟微笑。丁谓立刻挥手让家人退下。
晏殊这才惶急地说道:“丁相,大事不好。皇陵下宫掘出了水脉!”
丁谓做出大吃一惊的样子,讶然道:“什么?下宫竟然掘出了水脉?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晏殊点头道:“这次下官奉太后懿旨到皇陵为先皇祭扫灵椁,不曾想到了皇陵之后,山陵都监雷允恭却不肯让下官到皇陵地宫拜祭先帝灵椁。下官心中起了疑窦,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妥,于是擅自做主。把雷允恭拿下,经过审问,他才告诉下官,皇陵下宫于前几日间掘出了泉水,因为害怕承担罪责,雷允恭就把这个消息偷偷封锁起来。故此,他才不愿意让下官到皇陵之下去祭扫先帝灵犉。”
“这,这,这……”丁谓一副气得浑身发抖的模样,“这个雷允恭,实实是胆大妄为,竟然敢做出如此事端!真是气死老夫了!幸亏尚书大人前往皇陵,否则,老夫还不知道被雷允恭隐瞒到什么时候呢!”
晏殊不住得摇头嗟叹。
丁谓又道:“尚书大人,你且为老夫把这件事端详详细细地解说一遍,让老夫听听,雷允恭究竟是如何胆大妄为,皇陵下宫又损毁到何种程度!”
晏殊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本奏折,双手递给丁谓,道:“丁相,关于皇陵下宫冒水之事,下官已经详细地写在这本奏折上了,请丁相过目。”
丁谓接过晏殊的奏折,仔细地看了起来。这奏折晏殊基本上是照实而写,只是其中雷允恭和夏守恩等证词中涉及到丁谓的言论都被晏殊隐去,所以丁谓通篇读来,仿佛此事都是雷允恭、夏守恩和邢中和的责任,与丁谓毫无干系一般。
丁谓看罢,将奏折重重放在书案上,口中叫道:“真真是岂有此理!这几个狗杀才简直太胆大妄为了!”
晏殊眉宇间愁绪不展,附和道:“是啊!是啊!”
丁谓沉吟了一下,语气一变,向晏殊说道:“尚书大人,不知道这件事情有没有寰缓地余地吗?”
晏殊缓缓道:“不知道丁相要如何寰缓?”
丁谓道:“这件事情能不能先压上一压呢?老夫恭为山陵使,竟然没有察觉皇陵发生这么大的事件,这一旦传出去,非但老夫的脸面没地方搁,太后和皇上难免也要究治老夫失察之罪。”
丁谓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为了进一步试探晏殊地心意。
晏殊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丁相,此事耽搁不得。目下皇陵下宫大半部分浸泡在泥泞之中,有坍塌之虞,急需调派大批能工巧匠前往治理。这中间不但涉及到工匠民夫的调动,更是涉及到钱财器物的补给,涉及的范围更有工部、户部、漕运司等衙门,其中一旦有消息泄露出去,传到宫中太后和皇上的耳中,太后和皇上一旦怪罪下来,岂是你我所能承担地起的?下官官职卑微,倒也无所谓。丁相可是位极人臣,在太后和皇上面前炙手可热,若是因此和太后与皇上起了隔阂,岂不误了我大宋军国大事?”
丁谓捻着老鼠胡须一言不发,似乎在认真思忖晏殊之言。过了好半天,他才又开口道:“尚书大人,以你的意思,该如何处理为善呢?”
晏殊道:“下官以为,还是火速将此事如实禀奏给皇上和太后。丁相虽然身兼山陵使,但是力主将先帝灵椁由地宫迁往下宫却是山陵都监雷允恭地主意。雷允恭在公堂之上也曾向下官招供,说当日丁相曾有言在先,一切听后太后的圣谕,但是他却因为好大喜功,一心想要事成,便回报太后说丁相已经许可,欺骗了太后。”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 圣意难测
晏殊这番话自然是假话,雷允恭正想千方百计把丁谓拉进来,以分担他的罪过,又如何会用这番言辞为丁谓开脱啊。只是晏殊绝对没有想到,他这番捏造出来的假话偏偏说中了事情的真相,当日丁谓确实是对雷允恭这样说的。说来也真是的,世界上偏偏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明明是假话说中的偏偏是真实的情况,这种情况却是丁谓和晏殊两位当事人都无法想到的。
丁谓双目盯着晏殊,等待着晏殊的下文。
晏殊又道:“丁相,这山陵使乃是你的兼职。丁相身为同中书门下青章事,每日里思虑军国大事几至殚精竭虑,心血几乎耗尽,难免有顾虑不周的时候。再者言来,这山陵使司衙上有山陵都监雷允恭、下有监工使夏守恩,丁相也不过只是在山陵使司衙门挂个名号而已。况且雷允恭擅做主张打着丁相的名号去欺骗太后,这种事情岂能是丁相所能预料到的呢?丁相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啊。所以下官以为,丁相只要向太后上表,自承身为山陵使失于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