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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筝狠狠地瞪了崔一虎一眼。不过此时妹妹的目光在崔一虎这里杀伤力大减,女人只要心中装上了男人,想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了。
崔一虎对崔筝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腆着肚子冲江逐流傻乐。江逐流无心和他计较,他冲张震拱手说道:“张老夫子,你暂且随崔大哥一起到后院歇息,我这里和崔家妹子商量一些事情,一会儿我再去拜访你。”
把崔一虎支走后,江逐流把崔筝请回到思补堂,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向崔筝简单叙说一下。当崔筝听到最初引黄淤灌的技术难题竟然都没有解决,不由得冷哼一声,“县丞大人,如此重要之事你都没有想妥,竟然也敢让我们崔家动用五千贯的铜钱?你是当我们崔家的冤大头,还是当我们崔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江逐流连忙告罪:“妹子莫恼!大哥当时虽然没有向你透露这些,但是大哥知道一定会找出办法解决的。你看,现在淤灌之术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崔筝绷着脸说道:“江逐流,希望你记住,以后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商量时,一定要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我,千万不要说一半藏一半,否则,休怪我不原谅你!”
江逐流悄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他不想告诉崔筝,当初他也没有想到引黄淤灌竟然这么复杂,所以才出现需要发布悬赏告示寻找高手能人这么玄乎的事情。总之,这件事情他最初没有考虑周详,就应该承担责任。
接着江逐流又向崔筝谈了一下盐碱地的具体改造计划。开挖排水沟的土就堆放在盐碱地上,把地势垫高,再加上黄河水的淤灌,到了两三个月后,这五万余亩盐碱地就变成了良田。
按照江逐流的规划,这五万余亩土地并不单单是种植粮食。江逐流目标是搞生态农业,田中可以利用靠近黄河水的优势种植水稻,田边可以种植树,养殖蚕,排水沟内则可以养鱼种藕,这样五万多亩土地下来,收益甚至会比别处八九万亩土地的收益还要高呢。
崔筝听到这里双眼不由得闪闪发光,虽然她气愤江逐流在引黄淤灌手段方面隐瞒于她,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江逐流这个农垦计划的确非常具有吸引力,虽然她不懂农耕,也能听出江逐流这个计划中蕴藏的巨大潜力。
江逐流和崔筝这边基本上敲定了盐碱地的改造原则,就等排岸司的人将盐碱地的高程测量数据上报过来再确定具体的改造方案。
“看在你提出这么绝妙的办法的份上,我就再原谅你一回!”崔筝紧绷的俏脸终于绽露一丝笑容:“你和郭主簿商议一下,看什么时间办理地契交割,我们崔家的钱已经准备好。”
“多谢妹子!”江逐流感激道:“你看后日可好?明日给郭主簿一日准备时间。”
崔筝这边告辞离去,张震的身影就出现在思补堂门口。他笑呵呵地迈进思补堂道:“乖徒儿,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请师父过来,不会是想师父了吧?”
第一卷 第一百零二章 未来之对手
江逐流躬身拜倒,口中叫道:“拜见师父!”
张震上前把江逐流拉起来,嗔怪道:“徒儿,我不是早和你说过吗?咱们师徒之间不需要这些世俗礼节。”
江逐流站起身道:“虽然不讲这些俗礼,可是徒儿一个月没见师父了,心中思念师父,自然要行一次大礼。”
张震在椅子上坐定,这才笑眯眯地说道:“好了,别骗老人家了。说什么思念师父,你那点鬼心思我还不知道?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所以才急吼吼地把我从洛阳拉过来?”
“嘿嘿,知徒莫若师。”江逐流的把戏被张震揭破只好尴尬地笑了起来,“师父,徒儿这里确实有个棘手的事情需要师父出马解决。”
江逐流把方魁、方磊两兄弟争家产的官司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对张震述说了一遍,张震听后不停地摇头叹气,连声道:“江舟,你还真能干,一到京城就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
江逐流哭丧着脸道:“师父,不是徒儿去惹那麻烦,是那麻烦主动来惹徒儿。”
张震板脸道:“当初你到汴梁去的时候师父怎么叮嘱你的?丁党的招揽你千万要推辞掉,刘太后招揽你一定要答应下来。你可好,没等刘太后那边招揽呢,怎么又和帝党拉扯上关系了?”
江逐流内心对自己地这个师父并不放心。所以关于当初结识赵莘的事情就没有向张震提起过,自然张震没有想到江逐流和小皇帝原本就认识,所以就没有推算出保皇党竟然也会出面拉拢江逐流。
“师父,汴梁发生的事情徒儿也一头雾水,比你老人家更不清楚。你老人家好歹还知道丁谓和刘太后会招揽徒儿,可是对徒儿说不光是帝党,甚至连刘太后和丁谓为什么要招揽徒儿都不清楚呢。”江逐流苦着脸说道:“师父今日能不能先替徒儿解开这个谜团,你老人家为什么那么肯定丁党和太后党人都会招揽徒儿?徒儿不过只是一个会一些术数的府学学子而已。”
“呵呵。”张震抚须长笑,“师父之所以能推算出这些,只不过是依照朝中局势推演出来罢了。”
“师父是如何推演出来的?还请师父明示。”
张震笑道:“徒儿,你千万莫小瞧术数,术数和天文本是一支,若是在寻常年岁。这天文术数都算是旁末之计,没人理会的,但是如此却是不同。”
“你在阳担任县丞已经一个月了,加之在洛阳时又研习了一个月的官场秘辛,想来对朝廷局势有一个初步的把握。”
张震以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桌面上为江逐流画了起来:“朝堂三党之中帝党实力最弱,太后党和丁党却各有千秋,刘太后权柄在握羽众多,因此太后党和丁党之间地争斗最为激烈。只是刘太后深居宫中,政令懿旨都需要通过内侍和宰相传达才能实施。内侍雷允恭又投向了丁党,因此丁谓的势力渐趋上风。”
“刘太后身居高位。对朝堂的局势自然是洞若观火,要改变这样的局面除非罢免丁谓的相位。可是丁谓老奸巨猾。自然也洞悉刘太后的用心。他小心翼翼地处理朝廷政务,一点小错都不肯犯下,在这种情况下,刘太后即使想要罢掉丁谓地相位却师出无名,若是强行罢相,一定会招致朝堂内大批丁党的一致反对。”
“在这样微妙的局势下,天文术数大师的地位和作用就显现出来了。刘太后若是借助天象的异动来证明她的某项懿旨为天命所归,即使丁党反对刘太后也可以强势弹压下去。有了上体天心。下顺民意作幌子,谁人还敢说刘太后师出无名?”
“多谢师父教诲!”江逐流恍然大悟道:“徒儿明白了。刘太后此事还不能找普通的天文术数大师。因为这里面有两个问题。第一,普通的天文术数大师计算出来的天象异动能否被朝廷众臣所接受。第二,这些天文术数大师长期居于汴京,对朝廷局势自然心知肚明,他们肯不肯卷入太后党和丁党的争斗当中去也是个问题。朝堂险恶,若是不小心押错了宝,一定会粉身碎骨地。还不如袖手旁观,虽然不能获得重用,但是至少可以明哲保身。”
张震点头道:“孺子可教!你到汴京,挑战的对手乃西平王国师,若是败了,自然一切休提。倘若你赢下西平王国师,那么你一定名声大震,你推算出来地天象异动还有谁人不服?太后党自然会想方设法拉拢于你。丁谓人老成精,未必不会算到刘太后这一步,他一定会抢先下手,提前拉拢你。因此在你从洛阳到汴梁前,为师才有前面的话语。”
“师父神机妙算,徒儿佩服!”江逐流心悦诚服地送上一个大大地马屁。
张震老脸一红道:“你就别往师父脸上贴金了!神机妙算我还真当不起,我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出为什么鲁宗道会在朝堂上保你一本,帝党一搅进这浑水当中,我的如意算盘全泡汤了。”
江逐流打蛇顺棍上,连忙说道:“是啊,师父!你为什么没有算到鲁宗道也参搅进来,以至于让徒儿被人发配到阳这个形势险恶的地方。师父,你这次一定要救我!”
张震摇头说道:“徒儿,我怎么救你?这方家的官司牵系到帝党丁党两大势力,师父一介山野村夫,无权无势,能有什么办法?徒儿你就自求多福,好自为之吧。”
江逐流嘿嘿干笑几声,道:“师父莫要耍徒儿了。你这话哄骗别人还行,若是哄骗徒儿,还是差了一点。师父若是寻常的山野村夫,那么上次在洛阳的时候,又如何足不出户得到宰相丁谓五日前在朝堂的奏折复本呢?”
“好小子,敢情你一直在算计着老头子呢!”张震佯怒道。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