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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同样苦笑点头,已经火线就任徐州军中祭酒一职的贾诩却没有附和,只是慢腾腾的说道:“不知主公可否觉得其中一事有异?诩这几日遍览淮南战事记载,发现这桥蕤自淮南战事展开,就一直采取守势与我军对阵,也一再被我军正面击破,伤亡惨重也没有成功守住一地,目前我军主力南下刀锋直指合肥城,对合肥城池已是势在必得之势,桥蕤为何还要重蹈覆辙?继续采取注定无法成功的坚守之势?”
“文和先生此言何意?”官职在贾诩之上的鲁肃为人谦逊,在大名鼎鼎的贾诩面前丝毫不敢摆架子,也不敢问贾诩是否多疑,只是小心翼翼的说道:“袁术军野战不是我军对手,桥蕤放弃野战坚守城池,选择并无差错啊?”
因为习惯了桥蕤只会坚守不敢野战,又担心贾诩新投军中急于立功,陶应在语气上也很小心,提醒道:“文和先生,桥蕤历来擅守,早在竹邑大战时,桥蕤建立的高皇山大营就给我军制造了无数麻烦,现在弃野战只守城,也是桥蕤的一贯战术。”
“主公和军师误会了,在下并不是在说桥蕤的战术有错。”贾诩摇头,又道:“就目前两军的实力对比来看,即便换成诩在合肥城中,也会赞同桥蕤立足以守。诩现在唯一疑惑的是,桥蕤既然已在坚守战中一败再败,毫无作为,为何还要继续选择坚守不战?他难道认为自己有把握坚守到袁绍出面调停?”
“文和先生的意思是?桥蕤有可能在十守之中,忽出一攻?”之前一直靠自己琢磨阴谋诡计的陶应仔细盘算后,听出了贾诩的弦外之音。
“诩认为不能排除这个可能。”贾诩点头说道:“虽然不能肯定桥蕤一定会这么做,但十假之中忽来一真,也是兵家正理。桥蕤每次都在我军面前坚决死守,已让我军全军上下都对桥蕤充满了轻敌情绪,须防桥蕤突出奇兵,挫动我军锐气。”
虽然陶副主任觉得缩头乌龟桥蕤突出奇兵的可能不大,但还是觉得贾诩的话很有道理——如果桥蕤利用自己对他的思维定式,忽然反其道而行之给自己来一下狠的,那自己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稍一盘算后,陶应还是点头说道:“文和先生言之有理,即便不能确定桥蕤一定会选择突出奇兵,我们也不能不小心起见。还好,合肥这一带的地势平坦,没有可以利用的地利,桥蕤即便是突出奇兵,也只有乘夜劫营一个选择。”
与贾诩说完,陶应又传来了陈到与侯成二将,命二人各领三千军队入夜中埋伏在营外左右暗处,一有敌袭就立即杀出夹击,同时又命令全军加强夜间巡哨,一有情况只管以弓弩射之,不让敌人靠近营寨,安排定后,陶应这才继续率军南下,当夜在合肥正北七十里外安营。见陶应如此安排,鲁肃也难免心中暗笑,心说好嘛,我家主公已经够多疑了,现在又来一个更多疑的文和先生,今后的军情会议就热闹了,怕是不把各种可能存在的隐患分析完,主公就不敢随便下定决心了。
当天一夜无事,陈到和侯成的队伍也在营外白喂了一夜的蚊子,但考虑到距离合肥尚远桥蕤劫营不便,比涂油泥鳅还要奸滑三分的陶副主任还是没有掉以轻心,第二天又行军五十里在合肥正北二十里处安扎营寨外,陶应还是向头一天一样做出了安排,让高顺和曹性二将各率三千步兵埋伏在营外,又让士兵加强夜间巡逻,严防桥蕤出兵劫营。结果,这一夜也终于没有白等。
是夜二更,淮南大将刘偕率军五千出城,全部人衔枚马套环,乘夜急行至徐州大营外偷袭,结果还没靠近营门就已经被手拿原始望远镜的徐州军岗哨发现,敲锣报警下,和衣而睡的徐州风羽军立即倾巢出动,冲到营门前以箭雨招待,刘偕虽然催促军士亡命冲杀,却根本顶不住风羽箭狂风暴雨一般的强劲弩箭,被射得连连后退,伤亡惨重,埋伏在大营外的高顺和曹性二将也左右杀出,两面夹击刘偕队伍,刘偕大败率军退走,高顺和曹性紧追不舍,率军一路追杀。而让徐州军队上下都颇为意外的是,刘偕军败走七八里路后,来路上忽然又杀出了一军,还是桥蕤亲自率领的合肥守军主力战兵,接应住了刘偕往南急走,天色太黑不知桥蕤兵马多少,性格谨慎的高顺怕桥蕤还有埋伏,只得赶紧拉住曹性,停止追击收兵回营,任由桥蕤与刘偕逃回了合肥城里。
做惯了缩头乌龟的桥蕤破天荒雄起了一把,竟然被贾诩的乌鸦嘴蒙中,驻守后营保卫粮草辎重的鲁肃钦佩之余,难免又对自己前日的暗笑深为惭愧。待到战事停歇后,鲁肃忙急匆匆赶到中军大帐向贾诩表示敬佩之意,可是进得大帐一看,却见陶应和贾诩两条臭味相投的大小狐狸早已开始了审问俘虏,一员身上带伤的淮南曲将还正在向陶应禀报道:“小人听说出兵劫营是庐江郡丞刘晔力主的,桥将军本来不答应,可是刘将军和邓将军他们都坚持出兵劫营,桥将军阻拦不住,这才有了今晚的事。但小人只是听说,具体是真是假小人不知道。”
“刘晔刘子扬?他还没有离开合肥返回舒县?”陶应不动声色的问道。
那曲将摇头说道:“没有,听说主公发了脾气,要之前历阳和庐江的援军都不许后退一步,不管是文是武都留在合肥城里守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所以刘郡丞就留在了合肥城里,小人也是随着惠将军来到合肥的,也是没能撤回历阳。”
说完了,那曲将又连连磕头,说自己的话句句属实,求陶应看在他六十老母和三个孩子的份上,声泪俱下的恳求陶应饶他一命,陶应则微笑说道:“放心,除了那些实在作恶多端的俘虏,其他的俘虏本使君都从不滥杀,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答完了就可以下去治伤和吃饭了——你们劫营队伍的背后还有一支接应的援军,你出发时可曾知道。”
“不知道。”那曲将又赶紧摇头,飞快说道:“小人出发时,上面没说过我们后面还有接应的队伍,如果小人知道,那小人肯定就跟着逃……”
说到这,那在徐州大营寨门附近被俘的淮南曲将赶紧闭嘴,心里只是恼恨自己嘴快,把不情愿投降徐州军队的事也交代了出来。不过还好,陶应也没计较这样的小事,只是挥手让士兵把俘虏全部押了下来治伤吃饭,然后才向刚进帐的鲁肃笑道:“看来你我都没有料错桥蕤匹夫的缩头乌龟性格,只是你我都少算了合肥城里还有一个刘晔刘子扬。幸亏有文和先生在,不然今天晚上我们可就要吃点亏了。”
“文和先生神算,肃自叹弗如。”性格谦逊的鲁肃向贾诩拱手行礼,由衷钦佩,心里也开始盘算何时把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军师职位让给贾诩,到自己更喜欢的水师统帅职位上去大展拳脚。
“子敬先生过奖了,这一次诩真是阴错阳差,无意中蒙到了一次。”贾诩也没有贪天之功,还礼老实说道:“诩实在是太低估了主公与子敬先生的识人之能,高估了桥蕤的用兵胆量,却无意中蒙到了刘晔的劫营之计——这一次诩应该是与仲明先生相处日久,传染上了仲明先生一些好运气。”
已经知道杨长史种种逆天好运的鲁肃和和陶应一起大笑,都说应该是这样,杨长史身上的那种运气,还真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而大笑过后,陶应又叹息说道:“可惜咱们的子扬先生不是合肥守军主帅,这一次劫营又打输了,桥蕤以后就更不会轻易听刘晔的建议了,不然的话……,哼!子扬先生虽然足智多谋,可是我军偏偏就不怕战场斗计!”
“主公所言极是。”鲁肃附和道:“有主公与文和先生在,敌人就是有再多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相反还会给我军将计就计乘机拿下城池的机会。可惜合肥的守将偏偏是桥蕤,这桥蕤用兵虽然保守,每逢战事都是未虑胜先虑败,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对于擅长出奇制胜的我军来说,却偏偏是最难缠的对手。”
鲁肃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在热武器大规模装备前,冷兵器时代的统兵大将无不头疼攻坚,生性奸猾和擅长投机取巧的陶副主任更是如此,最痛恨的就是硬碰硬的正面攻坚战,最喜欢的就是出奇制胜和四两拨千斤,还最不怕的就是敌人对己用计,有自信做到将计就计让敌人偷鸡不着蚀把米!可是没办法,小袁三公虽然没有多少识人之能,却偏偏重用和信任这个不喜用计、擅长守御、还极有自知之明的桥蕤,所以每次在战场上碰到桥蕤,陶副主任都是头疼万分感觉象是老虎啃刺猬无处下嘴,只能是硬着头皮和桥蕤拼消耗、拼士气和拼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