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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敬,你是只看到了战略层面,没有看到战术层面啊。”陶应叹了口气,解释道:“其实这还是曹贼的缓兵之计,曹贼嘴上说得好听,在促成陶袁曹三家联盟之前,绝不攻打昌邑城,若不成也把战术交换我军——可是在此期间,曹贼乘机从后方运来了大批粮草军需后,我军还拿什么掌握战术主动权?正面决战,我军又有多少把握救出吕布?”
“且曹贼围城,昌邑城中的粮草也在不断减少,实际上并不耽误对曹贼最有利的围城对耗战术,届时我军正面进攻不是曹贼对手,切断曹贼粮道也已无用,昌邑城中又因为粮草问题无法长期坚守,战术主动权仍然牢牢掌握在曹贼手里,这个时候我如果马上拍板答应,等于是拱手交出了昌邑战场的战术主动权,所以我才这么犹豫迟疑啊。”
听陶应这么一解释,战术并非所长的鲁肃这才醒悟过来,惊呼道:“好险,如果不是主公机警,识破曹贼妙计,我军的最大优势可就要拱手让人了,之前主公的种种布置,也都要全部前功尽弃了。”
“不,不是我机警,是我太清楚曹贼想要什么了。”陶应摇头,表情阴沉的说道:“曹贼如果在其他方面做文章,或许我就识不破他的狡计,可惜他偏偏要在袁绍身上做文章,这才让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荀彧的任何话。”
“主公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荀彧的任何话?”鲁肃惊讶问道。
陶应点头,冷哼道:“曹贼地处我军与袁绍的夹缝之中,北面的袁绍他现在还不敢招惹,西面的洛阳历经黄巾和董卓之乱,元气早已伤得无法再伤,打下来也没有多少油水可捞,且李傕、郭汜只要内部不出问题,曹贼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惟有南面的徐州五郡油水丰厚又相对重要,是曹贼下一步拓展疆土的首选目标,如果我军与袁绍结盟,曹贼一旦出兵徐州就有可能招来南北夹击,对曹贼的形势万分不利,曹贼又不傻,怎么可能真的促成我军与袁绍结盟?不全力破坏,就已经是他曹贼脑袋进水了!”
鲁肃默默点头,觉得陶应言之有理,更觉得和曹操、陶应这样的滑头比起来,自己简直就象是一个老实孩子。点头之后,鲁肃又问道:“主公,既然你已识破曹贼诡计,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个真得容我想一想了。”陶应皱眉答道:“此事牵涉太广,形势也太复杂,我必须仔细权衡各种利弊,然后才能拿定主意,不然的话,现在稍微走错一步,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老天终于长眼刁难了可恶的陶副主任一次,花了相当不短的时间,好不容易把各种关联牵涉整理清楚,正开始琢磨如何从中混水摸鱼捞取最多的利益,帐外有传令兵进来打扰了,说是又有曹军使者求见,还说有紧要大事要禀报陶应。听到这话,陶应和鲁肃难免又是面面相觑,都奇怪怎么刚送走了一个曹军使者,不到一个时辰就又来了一个曹军使者?一个时辰内,荀彧不可能把消息送到一百里外的曹军大营啊?
惊奇之下,陶应少不得赶紧下令召见曹军使者,这一次曹老大派来的使者是一个典型的无名小卒,名字陶应和鲁肃都从没听过,而向陶应行礼之后,这个无名小卒马上拿出一封书信,神秘兮兮的说道:“陶使君,这是我主曹公命小使献给使君的书信,我家主公说了,使君只要看了这封书信,就什么都明白了。”
得陶应允许,帐中卫士将那封书信转呈到了陶应面前,而打开了那封书信大概一看后,陶应先是大吃一惊,再仔细去看书信内容时,陶应的脸色开始逐渐凝重了,而那无名小卒也是暗暗紧张,其心虚胆怯连鲁肃这样的老实人连都有些奇怪,“这个曹军使者,为什么悄悄的攥拳又放松?徐州军队没有斩杀使者的先例,他有什么可紧张的?”
仔细看完了那封书信,陶应并没有把书信递给鲁肃,而是合上书信闭目仔细盘算,那无名小卒也更是紧张,连腿都在微微发抖,好在陶应并没有下令斩使,许久后又重新打开了书信,翻过来覆过去的仔细观看。又过了许久,陶应忽然重重一拍面前案几,怒吼道:“吕布匹夫,安敢如此!”
“主公,何事如此震怒?”鲁肃惊讶问道。
“你看吧!”陶应愤怒的把书信扔给鲁肃,怒吼道:“我好心来救他吕布匹夫,这个匹夫竟然敢暗中向曹贼求和,还准备假借突围骗我率军去救他,然后在战场上把我一戟刺死!拿我的脑袋,换徐州的东海和琅琊二郡立足!”
吼叫着,陶应还怒不可遏的一把掀翻面前案几,疯狂咆哮道:“吕布老儿,无耻下作,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难得看到陶应如此愤怒,鲁肃难免更是惊奇和紧张,赶紧拣起书信仔细观看,也马上发现这封书信竟然是吕布写给曹操的求和信!而且在书信上,吕布还一再挑拨曹老大和老陶家的杀父之仇,用十分谦卑的口气恳求曹操放吕布军一马,表示只要曹操饶过吕布军,吕布愿意用计诈陶应去救昌邑,乘着两军会师之际突出一戟刺死陶应,然后吕布又说只要陶应一死,徐州五郡对曹老大来说唾手可得,吕布还愿意为曹操冲锋陷阵夺取徐州五郡,事成之后,吕布只借东海和琅琊二郡立足,徐州最富庶的彭城、下邳和广陵三郡则归曹老大所有。
“子敬,你看到了吧?”陶应又咆哮了起来,“我是如何对他吕布老儿的,他吕布老儿又是如何对我?这一次我们来救吕布老儿,简直就是瞎了眼了!”
“主公且慢,请冷静。”鲁肃赶紧阻止陶应的咆哮,又扭头去看那个曹操派来的使者,发现这个无名小卒不仅已经不再紧张,脸上还有说什么都掩饰不住的暗喜神色,鲁肃心中顿时更是生疑,大喝道:“你在曹操麾下,出任何职?有何身份凭证?”
无名小卒被鲁肃的厉喝吓了一跳,脸色也有些发白,旁边的陶应却吼叫了起来,“子敬,你管他出任何职?吕布老儿恩将仇报,意图害我,你说怎么办?”
“主公,这封信……”鲁肃又转向陶应,正要提醒陶应仔细鉴别书信真假,但话到嘴边,已经被彻底带坏了的鲁肃忽然改口,道:“主公,不知曹操派人将温侯书信送到我军营中,是何目的?”
“当然是让我看清楚吕布老儿的真面目了!”陶应怒吼,“吕布老儿出了名的反复无常,曹贼如何敢相信他的所谓承诺?所以曹贼才把这封书信送来,让我明白吕布匹夫是个什么样的人!狼!养不熟的豺狼!”
“不错,不错,使君英明,一猜便知。”那无名小卒连连点头,解释道:“我主曹公素知吕布匹夫豺狼之性,与之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故而断然拒绝吕布提议,又命小使将吕布书信送到陶使君面前,请陶使君看清吕布匹夫的丑陋面目,考虑一下救援吕布,会有什么后果。”
陶应重重的哼了一声,又一脚踢开已经被掀翻的案几,显然胸中怒气难消。鲁肃则叹息道:“真是想不到,吕温侯竟然如此的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主公好心前来救他,他反倒想图谋主公州郡,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与禽兽有何区别?”
“你回去告诉曹操,就说这事我欠他一个人情!”陶应一指那无名小卒,怒喝道:“叫他放心攻城,吕布匹夫,我绝不救了!”那无名小卒大喜过望,赶紧告辞离去。
……
该死的陶副主任这一次总算没有折磨可怜的曹老大,荀彧回到曹军大营的第二天,曹军大营就迎来了徐州军队的联络使者——陶副主任的另一个专用外交小骗子宋恺,正在为如何暂时稳住徐州军队而烦劳的曹老大闻讯大喜,赶紧吩咐将士以礼相待的同时,又很快在中军大帐中亲自接见了宋恺,打听陶应给出的答复。
让曹老大和荀彧失望的是,陶应这一次还是没有落入他们精心布置的缓兵圈套,宋恺代表陶应很坦白的给出了答案,“明公,实在抱歉,我主陶使君虽然很清楚明公的诚意,也知道吕温侯反复无常的性格,与他携手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我主陶使君与温侯毕竟有翁婿之情,与温侯爱女也有婚姻之约,吕温侯可以无义,但我家主公不能无义。所以请明公见谅,我主陶使君无法答应明公的通好缔盟请求。”
曹老大的黑脸又一次铁青了,如果不是考虑到斩使招骂,曹老大就想亲手把好心当作驴肝肺的陶副主任的使者宋恺砍掉。许久后,曹老大才强做笑容说道:“既然陶使君绝吾情义,执意要与吾为敌,那就打吧。看着陶应小贼善待文若先生的份上,你走吧,吾不为难你,回去告诉陶应小贼,从今往后,吾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