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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一股烟尘扬起,一名骑兵正在向茶棚接近,那队警戒的士兵马上分出四骑迎了上去,不一会,四骑裹胁着一人驶来,到了茶棚前面才甩蹬下马,四骑分出两人象拎兔子一样将那人提到刘良佐面前禀道:“大帅,他说是高阁佬的家人,有事向大帅禀报。”
“高阁佬家人,说吧,这些天京城有什么异常没有,皇上都在干些什么?”刘良佐大赫赫的问道,话理话外对高弘图和皇帝都没有什么尊敬的意思。
刘良佐等人正是收到高弘图的书信才会向皇帝提出借虏平寇之策,本来东林党人对刘良佐,刘泽清这些军头毫无好感,东林党人更信任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左良玉,这次高弘图拉下脸来求到刘良佐等人手上,若不是借虏平寇之策正好符合他们的利益,这些人也不会理会高弘图,这次进京,刘良佐虽然与部下商量过,到底还是有点不放心,他不但先派人到京城打探消息,而且与高弘图联络,让他提供朝庭动向给自己,刘良佐在茶棚休息,正是等待高弘图所派的家人,一旦有什么不对,他马上可以返回驻地。
“回大人,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皇上招了三千羽林卫,除了上下朝,皇上基本上和三千羽林军在一起。”
“羽林卫,整天和羽林军在一起,莫非皇上也想练兵,哈哈。”刘良佐一阵大笑,他身边的几名将领也笑起来,要说藩王出身的皇帝会练兵,谁也不相信,大明自靖难以来,对藩王就象是养猪一样养,根本不让藩王接触军队,哪怕是护院保镖的数目也限制的死死的,这种条件下成长出来的藩王又如何能知兵。
“对了,羽林卫的统领是什么人?”
“回大帅的话,好象以前是江阴典史,皇上也不知从哪里听说过他,直接任命为参将,暂时统领所有羽林卫。”
“江阴典史。”刘良佐再次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才道:“皇上这不是胡闹吗。用个典史练什么军。有钱召新军不如多给前线将士一点赏赐。”
“大帅说地是。皇上这样做明显让前线将士寒心。不如大帅向皇上提议将什么羽林卫解散得了。多出来地钱财数镇平分。不枉大帅带着小地们来到京城一场。”
“就是。大家分了好。”茶棚内哄然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刘良佐站起身来:“好了。既然如此。本帅也没什么好担心地了。离城还有数十里。咱们马上出发。到了京城再休息。到时要酒。要肉。要娘们。本帅都不吝啬。反正皇帝总不能让本帅白进京一场。”
“多谢大帅。”
“大帅英明。”
众亲兵都嘻嘻哈哈的大笑起来,一名亲兵牵过刘良佐的花马,刘良佐正要上马,亲兵队长刘猛指了指一直缩在茶栅一角的主人夫妻问道:“大帅,这对夫妻听了不少言语,要不要……”刘猛作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刘良佐摇了摇头:“算了,本帅今日心情好,再说此地毕竟离京城不远,本帅虽然不怕麻烦,随便杀人总是不好,他们就算听到了什么又能如何,算他们命大,就饶过他们了。”
“卑职遵命。”刘猛双眼掠过那对夫妻,冷然的道:“不想死的话嘴吧就闭紧一点。”
虽然是酷暑天气,这对开茶棚的夫妻两人与刘猛的眼神一接,冷不在打了一个冷战,这是一个杀人如麻,视如人命如草芥之人的眼神,夫妻两人见过形形色色的客人,这样仿佛不含人类感情的眼神却从没有见过。他们还不知道刚才已差点在鬼门关走了一场,依然吓得如鸡啄米般点头。
直到这队骑兵走出老远,夫妻两人才敢从角落边站起来,望着空空如已的茶棚,男的不由叹了一口气,女的忍不住嘀咕起来,今天的生意陪死了,这帮该杀的士兵连一文钱也没有留下。
“禀皇上,广昌伯已经入城了。”一名小黄门匆匆来到校场,向还在观看演习的皇帝报告。
“哦,刘良佐来了。”王福脸上激动的神色一闪而过,他最怕的就是刘良佐不来,此人可是扬州,江阴屠城的罪魁祸首,死在他刀下的大明百姓数以十万计,五人之中,王福最想杀的就是此人,没想到此人最先赶到了:“他带了多少人马?”
“四百亲兵。”
“四百人。”王福忍不住哼了一句,四百人的力量已经不小了,京城虽然有六万大军,可是全部驻在城外,五城兵马司不过数千人,如果召回来的五人每人都带上四百亲兵的话,他们的力量加起来比五城兵马司还要大。
不过,能把刘良佐最精锐的亲兵连同他一起剪除的话,应付接过来可能的叛乱也是大有好处,王福微点了一下头:“传令,广昌伯远来辛苦,赏美酒五十坛,肥羊五十只,肥猪十口犒军,另外,吩咐礼部,户部好生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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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如箭在弦(下)
刘良佐的回京,在京城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若是太平时节,文贵武贱,谁会理这样一个流寇出身的军头,可是现在大明只乘下半壁江山,江北四镇又都有拥立之功,他们的人马最远离南京不到一个月的行军时间。
武夫当国,谁不想与这样的实力人物拉上关系,如果流寇或者清虏杀过来也好多一层保护,所以当刘良佐进京后,几乎是每日都有官员宴请,刘良佐在各级官员的吹捧中大为得意,刚开始几天刘良佐还很警惕,每日饮宴都浅尝即止,后来却不过官员士绅的热情,每日都醉惺惺的回府。
刘良佐的亲兵也受到了很好的招待,皇帝隔三差五就赏下不少酒肉,这些亲兵本来就流寇出身,虽然善战,军纪却差,刚开始来到京城时还收敛了一下,几天过后,看到无论是皇帝还是大臣对自己大帅恩宠无比,胆子渐渐大起来,调戏妇女,买东西不付钱,打架斗殴几乎样样都干,五城兵马司每天都要接到几起与刘良佐亲兵有关的案子,这让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头大如斗,他可没有胆子管刘良佐的亲兵。
这种情况随着刘泽清、高杰、黄得功三人的先后来到更是变本加厉起来,三人都随身带着数百名亲兵,除了黄得功的亲兵军纪稍好,刘泽清与高杰两人的亲兵和刘良佐亲兵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每天接到的案子由几件变成十几件,若都是普通百姓也罢了,这三人的亲兵连官员女眷也敢调戏,气得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差点要辞职不干,只是没有人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王福也留中不发,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才没有辞职。
几名家中女眷受到侮辱的大臣忍不住上折弹劾刘良佐、刘泽清、高杰三人亲兵太过跋扈,不过,奏章犹如石沉大海,内阁装聋作哑,马士英还不知皇帝的企图,急于笼络四镇,自然不会因为小事与刘良佐等人交恶,王福却因为还没有到时机,也只能隐忍。
“冯爱卿,宁南侯还没有消息传来吗。”自从江北四镇都到了之后,王福几乎每天都要向锦衣卫掌堂冯可宗询问一遍左良玉的消息。
冯可宗还以为皇帝是着急与左良玉商量国事,一脸愧色的道:“回皇上,臣没有得到宁南侯起程的消息。”
王福一脸失望,每多耽搁一天,招收羽林卫新军的日子便要推延一天,离清军南下的日子便近一天,到时没有练好一支足够力量的军队,他就是想逃也逃不了。
又是几天过去,刘良佐等人也等得不耐烦起来,京城虽好,不要自己军中,他们多少感到有点不安,除了黄得功,另外三人天天在朝堂上与一帮大臣一起向王福施压,让王福赶快定下借虏平寇之策,派人向满清接洽,以免延缓时机,引起误会,王福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
这天刚下朝,王福一脸晦色的返回后殿,他刚才又受到一帮大臣口沫横飞的洗礼,王福象看小丑一样看着一帮大臣在殿上表演。
几名东林党大臣高弘图、刘宗周在朝堂上一脸正气,吐沫横飞,大谈借虏平寇的好处,只是却掩盖不了这些东林党人内怯的事实,从努尔哈赤十三幅甲胄起兵到现在满清带甲数十万,东林党人全程见证了这个过程,制定四路出击,在萨尔浒惨败的杨镐正是东林出身,正是这次失败,导致了辽东局面再也不可收拾,以后,面对努尔哈赤的军队,明军面临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他们清楚现在的大明不是满清之敌,借虏平寇只不过是他们一腔情愿,供给自己自我麻醉的麻醉剂。
奇怪地是首次提出借虏平寇地马士英这几日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仿佛全然忘了这是自己提出来地政策。将朝堂地话语权拱手让给了高弘图。刘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