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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嘉却并未注意岳以睦说了什么,只是兀自走神开来,她几乎还能记得那日毓慎送她鹦鹉时她心里的怦然感动,那些生命中的吉光片羽,美好的像是一个标本,就算白驹过隙,她也从未忘怀。
她还记得自己那些幼稚的幻想,可惜今时今日,毓慎将为人父,他想要的功名利禄、美人一笑,都已纳入囊中,而自己,却还挣扎在许许多多的旋涡中。
“静嘉?”岳以睦见静嘉走神,不免有几分微恼,他伸手在静嘉额上一弹,不悦地埋怨,“本王适才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
静嘉眼神迷蒙地望向岳以睦,片刻才喃喃:“毓慎的事,王爷可听说了?”
“倪静嘉!”静嘉被岳以睦骤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只见岳以睦脸上有着隐忍未发的怒气,“他成婚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能时时刻刻都惦记着他!”
岳以睦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冒出来的这个无名邪火,静嘉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没有惦记他啊……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听静嘉这么说,岳以睦也知道自己是小题大做,强自克制着烦躁,重复问了一遍适才静嘉没有听到的话,“本王问你想不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静嘉看了眼岳以睦的脸色,下意识地拒绝,“不必了吧……外面是非多,没的又要传我如何不自尊不自爱了。”
孰料,岳以睦闻言只作阴冷一笑,接着转身便走,静嘉如何能看不出他心情不好,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之说,上前便拽住了岳以睦的袖口,“你怎么了?我哪句话说的让你这么不高兴?”
静嘉人小,个子也不高,平日岳以睦待她还算温柔,是以两人倒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岳以睦强压着火气,眼底自然就生出了几分睥睨的意味。“你每句话说的都很好。”
岳以睦话里透出赌气来,静嘉自然不肯放他就这样走掉。她不依不饶地站到岳以睦面前,仰着小脑袋固执道:“就算你是王爷,你也不能说生我的气就生,以后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你总要让我知道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说。”
“跟孙毓慎有关的话都不该说!”
岳以睦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话却将两人都是惊的住了嘴。
半晌,静嘉透出几分微微的笑意,她偏开留在岳以睦脸上的眼神,“王爷……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岳以睦听她这么说,亦是一愣,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耳根发红的趋势,拢拳抵在嘴边佯咳一声,“没有的事,本王还不是怕你个小姑娘上当受骗,回头又哭的什么一样。”
静嘉不满地撇了撇嘴,“我上谁的当啦?顶多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毓慎又不曾骗过我。”
“你怎知没有?”岳以睦抱臂,眼神里透出不屑。
“那你倒是说哪里有啊?”静嘉好似半分不惧岳以睦,殊不知她心里的鼓点儿堪比盛夏的滂沱夜雨,雨水落在芭蕉叶上,又顺着屋檐滴到青石板上,噼里啪啦,将她从一场好梦里叫醒。
是了,如果岳以睦不说之后的话,静嘉也许还沉浸在她自己钩织的梦里。
但偏偏岳以睦没有放过她,甚至没有给她半分思索的余地。
“那花头鹦鹉,不是就那一只……孙毓慎只跟本王提过一次你想要鹦鹉,本王就让舅父从滇南送了近十只来京城,最后养活的只有一对,一只雄鸟,一只雌鸟,你与本王各一只。这不是孙毓慎管本王要的,是本王让宫中的训鸟师□好了直接送给他的。”
静嘉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她从来没想到,那个最先敲开她心门的生辰礼物,竟是另一个人费尽周折后,白送到毓慎的手上。而从头至尾,用心的都不是毓慎。
岳以睦见静嘉脸色僵白,勾出了一个讽刺的笑意,“还有那次的赏荷诗会,也是本王听你兄长说起后,让毓慎想办法带你来的,最后他功败垂成,还不是本王亲自出面?你说,这是不是你上了他的当?”
“为什么?”
静嘉抬眼,岳以睦看不出她清亮的瞳仁里到底是期许还是难过,他犹豫良久,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本王那时以为你们当真是两小无嫌猜,想促成你们,别无他想。不过……”
“不过后来王爷知道了毓慎和赵芙的事情?”
“嗯。”岳以睦哑然一笑,伸手揉了揉静嘉的发顶,“别想了,都过去了,你以后会是本王的王妃,倒不枉费本王费的心血。”
静嘉揉了揉眼睛,在确定自己当真没有眼泪,甚至没有失望之后,放心地朝岳以睦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脸,“所以说,冥冥中早有宿命安排好了一切。”
宿命让她曾为那些事、为那个人感动且感怀,却又让她今时今日,再无怅然。
岳以睦颔首,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小女孩,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暖意,他迟疑半晌,终究只说了一句话。
“傻姑娘。”
那日,静嘉到底是没有和岳以睦一同出去,一则她担心被人看见,又生出什么别的意外,二则她料想父母也未必愿意叫她与岳以睦独处。
能在府中这样不受人打扰的说几句悄悄话,大概是倪子温夫妇能做出最大的让步。
在此之后,岳以睦继续忙碌着他的朝政,大抵是隐瞒已久的秘密终于如实告诉了静嘉,岳以睦待静嘉的态度出现了些微妙的变化。每逢胡太医来给静嘉诊脉,都会捎带些岳以睦淘换来的稀罕玩意儿给静嘉。而唯一不变的是,岳以睦依旧为朝堂政务而忙的抽不出身。
静嘉几乎不能理解岳以睦为什么这么热衷政治,他既然早晚要与自己一起就藩,在京城这样汲汲以求的建立自己的人脉网络又有什么意义?
坦白来讲,难道不是一个闲散宗室要比手握重权的王爷更为安全吗?
疑惑归疑惑,静嘉却把这些想法都藏在了心底,她从头至尾都没有向邵氏提起,倪子温就更不用说了。
时间匆匆,转眼便又入了秋。一场秋雨一场寒,不知是不是因为弘德三十年的秋雨格外多,所以天冷的也比往年都快,不过才八月初,静嘉已经换上了夹袄,早晚去给倪子温夫妇请安时还会再添一件比甲。
从古至今,降温对于老人和病人来说都是一场不小的劫难,邵氏本已见好的身体在这场降温中又添了许多新的病症,静嘉不得已,拉下脸面请胡太医帮忙把了脉、开了药,而与此同时,胡太医还带来了一个宫里的消息。皇上龙体抱恙,已经卧床很久了。
很快,倪子温也带回了消息,皇上已正式下旨让太子来监国,倪子温顺理成章地得了辅政之名。
这一个变动对倪家来说谈不上大好,也谈不上大坏。尽管静嘉指给了临淄郡王,但倪子温受太子重用的地位始终未变,可一旦皇帝驾崩,两位皇子之间的利益分歧就会在无形中拉大,到时候倪子温才是真正的难做人。
认可
这一年的中秋过的平淡无奇,静嘉其实知道,这大抵是她与父母团聚而过的最后一个中秋,但中秋那一晚,家里寡淡的气氛并没有催生她太多的情愫,相反,岳以睦当晚亲自送上门来的宫制月饼却是让她心里一甜。
彼时,静嘉心中对新生活的期许要远大于对眼下生活的不舍。
八月底,东宫的苏良媛与杜承徽先后为太子生下了一个儿子。静嘉坏心的想,苏氏有了这个儿子,若还希冀太子妃能心无芥蒂地对待她,那就太天真了。
而苏氏大概也不会再依附太子妃了吧?以她的出身与性格,在这样的砝码下若还认为太子妃能坐稳她的位置,那就枉为她昔日的跋扈嚣张了。
所谓有得必有失,整个东宫想来没有第二个人比静娴更安全。
不知是不是顾忌到静娴身无子嗣的孤单,太子下旨传静嘉入宫,邵氏身子不好,太子自然不会不知,是以如今只传静嘉一人入宫,也并非罕事。而太子也说的很明白,希望静嘉能在宫中小住几日,多陪陪倪良媛,为她开解心结。
因此,静嘉入宫前仔细收拾了几件登得上台面的衣裳,携雪桂、绿玉一同入宫。
照例,入端本宫可从东华门进宫,但出乎静嘉的意料,马车停在了神武门前。更让她意外的是,站在神武门外等着她的并非东宫之人,而是岳以睦。
岳以睦脸上有着昭然的疲惫,不过在静嘉走向他的时候他还是给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脸。
静嘉欠身,“见过王爷。”
岳以睦自然而然地扶起她,“母妃想见你,所以本王让人把你直接送到这边来了,事急从权,没来得及告诉你。”
“德妃娘娘吗?她……她不嫌我嘛。”静嘉跟着岳以睦往宫中走,眼神微低,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别扭。
岳以睦摇了摇头,“本王早跟母妃解释过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