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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菡下意识地蹙了眉,这小姑子说是待嫁,却还有两年之久,如今既停了书课,又不急着做女红,最是闲空。除了每日照顾照顾母亲,确然没有旁的要紧事。思及此,赵菡委婉地道:“妹妹有事,我这里自然是方便的,只是眼下帐正算了一半,怕是要让二妹妹等一等了。”
“我把话说了便走,并不用太久的。”静嘉兀自在软榻上落座,不顾赵菡心意,递出了孙家的帖子。“过阵子就是毓瑾的生辰,母亲身子不济,她的意思是让我与嫂嫂同去,因而我便把这帖子给嫂嫂带来了。孙家与咱们家交情不浅,我与毓瑾又是一同长大的玩伴,这份生辰礼,每年备的也不薄。今年难得母亲不理事,要有劳嫂嫂费心了。”
赵菡接了帖子,却是一脸为难,“马上年下,家里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二妹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虽不怪你,可又如何能像二妹妹所说,出一份重礼给孙家小姐呢?”
静嘉没料到赵菡竟会吝惜钱物,不由不悦,“嫂嫂这话就稀奇了,母亲当了这样多年家,我也从没听说过咱们倪府连份儿寿礼都备不出来的事,怎么到嫂嫂这儿,就如此拮据了呢?”
“二妹妹这不就是误解我了?若是寻常物什,自然好办,可妹妹特地叮嘱要做厚礼,我总要与妹妹细细分辩分辩,免得日后拆了东墙补西墙,反倒为难。”
“寻常物什?”静嘉忍不住哼笑一声,“嫂嫂倒不怕送出手了,叫您自家妹子笑话,如今芙儿姐姐也是孙家人了,嫂嫂别连累的芙儿姐姐在婆家没脸。”
事涉妹妹,赵菡脸色骤变,“二妹妹这话就不好听了,且不论这倪府在我手里是如何打理的,单论芙儿,也是正正经经学过规矩的人,她自有本事让孙夫人看重,并不需倚赖我这个长姐的名声。”
不等静嘉开口反驳,赵菡又是将她上下一打量,冷笑道:“我倒是觉得,二妹妹应当仔细些自己的闺誉。二妹妹先是与孙家大公子不清不楚,永安侯世子的婚约刚有眉头,转脸又与临淄郡王赐了婚,这里里外外的事要是传出去,只怕二妹妹这王妃位置可就坐不稳了。”
静嘉立时恼怒,抬手拍在两人之间的炕桌上,“嫂嫂这是什么意思?我与毓慎何时不清不楚了?再言世子,苏家从不曾来问名纳采,又何谈婚约?嫂嫂若是再血口喷人,我必要请母亲来做个决断了。”
“母亲尚在病榻,二妹妹好重的孝心,竟不顾母亲的身子去扰她?”赵菡仿佛捏住了静嘉的七寸,笑的胸有成竹,“不过是为了旁人的生辰,倒激得二妹妹这样上火,只不知妹妹看重的究竟是孙姑娘还是这见孙大少爷的机会?”
“你!”静嘉恨恨盯着赵菡,片刻方接出后话来,“嫂嫂这个长嫂做的可真是尽心,妹妹实在是好奇,这番话若让大哥哥听见,他会怎么想?”
赵菡不疾不徐地低头拨了拨算盘珠子,轻描淡写地答了静嘉,“我的苦心,你哥哥必是知晓的,二妹妹不必替我劳心。母亲身子既然不适,二妹妹还是专心在家服侍母亲吧,到时候我自会去为孙小姐贺寿,不需妹妹多虑了。”
“你不让我去给毓瑾过生辰?”静嘉一脸的不可置信。
赵菡微微一笑,将算珠拢到一处,“是,父亲交代过了,二妹妹是待嫁之身,还是少抛头露面的好。孙家哥儿多,我留妹妹在家,也是好意。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传到王爷耳中,无端给妹妹添麻烦。”
“好嫂嫂,果然是我们倪家的长媳。”静嘉逸出一声冷笑,转身而去。
赵菡见她愤愤地拨帘步出,低首摇了摇头,接着看向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婶子,莞尔道:“婶子也瞧见了,二妹妹竟这般不领我的情。”
那婶子知道赵菡早晚要真正地管起家来,而静嘉,却是要嫁出门儿的,是以她自然顺着赵菡的话往下说。“少奶奶辛苦了。”
“不苦,只要能把这家当好,就不苦。”赵菡翻过一页账簿,“继续对吧。”
静嘉虽不喜欢这位长嫂,平日待她却也足够客气。今日当着下人这样针尖麦芒的撕破脸,却还是头一回。她虽然并没口出恶言,可毕竟不是什么真正占理儿的事情,是以静嘉便压着姚黄,对此事缄口不谈。孰料,几日后,绿玉却一脸八卦地跑来问静嘉,“二小姐,听说您和少奶奶吵架了?”
彼时静嘉正痛苦地看临淄郡王送来的书,听绿玉这么一问,眉毛不由一跳。静嘉故作镇静地抬起头,才欲辩解,姚黄便率先打发了绿玉。“外面人胡乱嚼舌根的话,怎么能拿来给小姐听?我看你是愈发不懂规矩了。”
绿玉一缩脑袋,颇为委屈地应了罪,静嘉无意害她被骂,因而开口玩笑道:“我竟不知,咱们绿玉什么时候听得懂狗吠了。”
“狗吠?”绿玉愣了片刻,才明白静嘉的意思,掩嘴低低一笑,“小姐说话愈发有趣了,奴婢省得了。”
言罢,绿玉向静嘉一礼,掩门退了出去。
瞧着她印在窗纸上的影子渐渐不见,姚黄方喟然一叹。“二小姐,绿玉的性子,实在失之稳当。奴婢过了年便要和魏紫嫁出去了,您这里若短了人手可怎么办?”
静嘉摇了摇头,“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府里这么多人,母亲怎么会委屈了我?你安心嫁你的人,用不了两年,你便又回我身边儿了。”
“奴婢自然不担心夫人委屈您,可是……”姚黄顿了顿,“如今当家的不是少奶奶嘛。”
静嘉闻言,脸色才严肃起来,歪首思忖一阵,方朝姚黄安慰般一笑,“嫂嫂再不欢喜我,也不敢在这些事上怠慢我,你且放心罢。眼下要紧的,是我与嫂嫂争执的事怎么能在府上传开……你回头查查去,别叫她们把话头闹到母亲那儿。”
当日在喻义堂的不过那几个人,姚黄随便问了问就追根溯源找到了编排这些话的人,正是那日与赵菡对账的婶子。然而,找到归找到,流言蜚语已经传的满府都是,下人们又把分寸拿捏得好,没让倪子温夫妇知晓,因而姚黄也无计可施。
眼下,底下人都知道这姑嫂二人关系不睦。随着毓瑾生辰临至,赵菡又果真是独自前往,更坐实了她传出来的这说法。是以府里的人都纷纷意识到这可能是个进阶的良机,该有的不该有的心思,一股脑儿全冒了出来。为了向当家人献媚示忠,如何表示出对二小姐的不满成了几个大小管事头疼的问题。
二小姐到底是个嫡出的正经主子,将来又是做王妃的主儿,自然得罪不得,可头顶的上司又不能不讨好。于是,一番研究下来,下人们待“四小牡丹”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雪桂最为敏感,一察觉到就找了姚黄拿主意,姚黄嫁人在即,最重名誉,知晓此事唯有静嘉出面方能弹压下来,因此姚黄斟酌了番说辞,便把话递到了静嘉跟前儿。
静嘉闻言,立时就恼了,“大嫂子倒是打了好算盘,趁这个节骨眼儿立威拿人收为己用……却也不想想,我还姓着倪呢,母亲岂会由得她如此行事?”
姚黄给静嘉递了碗热茶,从旁劝着,“若是旁日,奴婢受一受委屈也无妨,决计不敢拿此事来扰小姐烦心,可如今的节骨眼儿……奴婢是怕婚事有变,不得已想求小姐给做个主。”
静嘉豪气地一挥手,“没事,你们伺候我这么久,我正嫌添妆礼不够厚呢。你们嫁那两家人,要是敢有半句闲话,我立时便让母亲把他们发卖了去!嫂嫂如今也欺人太甚,这倪家离她说了算还且着呢!”
连累
翌日,早膳后,赵菡与静嘉照旧是陪邵氏聊了会儿天,静嘉一面坐在邵氏身边绣一块儿方帕,一面佯作无意地道:“嫂嫂可听说最近府里的一桩趣事?”
赵菡正替邵氏揉着肩,没甚走心,下意识地问:“哦?什么事?”
静嘉停了针,抬起头来,“不知哪个嚼舌根的,竟说咱们姑嫂二人不合呢。”
没等赵菡开口,邵氏先是蹙眉,“你从哪听来得浑话?”
静嘉笑了笑,垂首下去,继续绣着她的花儿,“还能从哪儿,我房里的绿玉人缘最是好,咱们府里哪个小厮婢子出点事,她可都知道的门儿清……娘又不是不知道。”
赵菡手里的力道忽而一轻,片刻才回了过来,“母亲不必听她们乱说,我与二妹妹合不合,您还能不知道?一会儿回去我便叫人查一查,看是谁这样碎嘴,媳妇儿定会严惩,以正家风。”
“嫂嫂不必查了,我已经叫人问清楚了。”静嘉盈盈抬首,端的是一脸玩味,“便是厨房的全婶子,也不知中了什么歪门邪道,竟使人到处说我以后要做王妃,必会撺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