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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桂、绿玉又检点了一边东西,最后方道全都收拾好了。岳以承看向静嘉,眼神里颇含不舍,“你身子不好,天又冷,在家里也别大意了,替朕问令尊令堂安好。”
静嘉淡然称是,没有多话。
岳以承见状,自知多留她也无益,痛快地扬手,让高重保领着静嘉离开。
静嘉越行越远,最后拐过弯,消失在岳以承眼际。岳以承原本早有成算,可此时却莫名觉得不安,心中空落,仿佛当真要永远放走静嘉,再也见不到她。
岳以承长长一叹,只在心中念了几遍欲擒故纵。
待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守得佳人,方是上策。
※※※
离开大魏宫,静嘉只觉得连空气都要清新许多。昨日小年,恰好落了一场雪,今日雪后初霁,晴空暖阳,罩在久别重逢的倪府上,竟像是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圈。
静嘉紧紧握着敦礼的手,眼圈都有些发红。
她回家回得突然,没人得了信儿,守门的小厮骤然见到她与敦礼,忙不迭迎上前,又打发人往里面相报。
敦堂已经开始歇假,知晓妹妹弟弟回府,竟是放下手中事情,抢先赶出来接。果不其然,他大步流星,恰与一身雪青氅子的妹妹在垂花门前碰面。
“嘉儿!”敦堂没顾上弟弟,两臂一伸便抱住静嘉,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她背心,半晌才意识妹妹已经及笄,再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
静嘉被哥哥放出怀,堪堪落下两行泪。她在宫中本以为还有个可以倚赖的姐姐,如今庶姐背叛,心中正不是滋味。好在兄长伟岸英武,更是如往日依旧宠她护她,两厢对比鲜明,静嘉更是觉得又酸又喜,一个没绷住,眼泪便不听话地掉出来。
敦堂又和弟弟寒暄几句,领着二人往德安斋去拜见母亲,一路顺着抄手游廊,且言且行。久违的亲人关怀,让静嘉备感熨帖,眼泪淡在脸上,笑容也渐渐浮了出来。
倪子温尚在官衙办事,自然不在家中,静嘉便先见了邵氏。
静嘉万万料不到,不过半年时光,母亲竟然老了这么多,两鬓斑白,人也消瘦下来,枯黄面色远不如过去精神硬朗。
邵氏独女幼子都不在身侧,长子与妻子又感情不睦,这半年过得心力憔悴。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都冷,她身子自打早产了敦礼后又格外虚弱,因而精神大不如前。
好在,静嘉回来,也算给府上添了喜气,邵氏拉着女儿的手云云关切,足足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才让孩子们回去休息。
敦礼已不在母亲跟前住,虽离家一个月,但仍然熟悉,当下懂事的告别兄长姐姐,独自回了院儿。敦堂和静嘉并肩而行,齐往宜宁院去。
“你在宫里,我们消息等闲也传不进,偶尔问及皇上,他也都不言明……家里人都十分挂记你。”
“我知道,皇上他……”静嘉把话搁在嘴边,犹豫一瞬,还是跟哥哥说了实话,“皇上有意纳我为妃,我没答应,他便把我软禁在延褀宫里,连大姐姐都不能见。”
敦堂大骇,“你没和修仪住在一起?修仪两次让人出宫赏赐,都说她在照料你,一切安好。”
静嘉自从知道姐姐的事情,再不以她为意,当下只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姐姐的事情,我来日再与你详述。好不容易出了宫,我要及时行乐,说不准什么时候,皇上又要来找我了。”
敦堂脸色渐渐发青,如有隐怒。静嘉看了哥哥一眼,忙伸手握住他,“我在宫里遇到的事情还有许多,大哥且让我歇一歇,晚上我再同你说,只是这些事情,哥哥先别告诉父亲母亲。”
“我省得,你好好歇着就是。”敦堂语意温和,神色也舒展许多。“你不在家,想来不知,过了年便该给三妹妹说亲了,母亲看上了几家儿郎,还在斟酌。我和母亲不好开口相问,恰巧你回来,帮娘分担些,试探试探三妹意思。”
静嘉犹豫一瞬,当即称好,两人在“明月引”前道别。
敦堂临走时,似还有话没有说完,只是静嘉身心俱疲,懒怠深思,想着晚上再叙也不迟。当即放下帘子,入内休息。
回到家中自然比在宫里松快多了,静嘉接连几日,委在母亲、兄长身边,说不出的自得。倪子温大抵也是久不见女儿,态度也从容温和,远没有她离家前的责备之意。
静嘉将宫中变动,逐一告诉了兄长,敦堂起先还是愤愤,陪着妹妹呆了几天,见她已然无恙,也宽解了许多。
除了静嘉回府,倪家的喜事又添了一桩,除夕夜,敦堂的妾侍之雯查出身孕。古代讲究多子多孙,敦堂既已有了嫡长子,妾室再诞育子嗣,便没有什么需要忌惮之处。因而阖家上下,都洋溢着喜气,连邵氏的气色都好了许多。
只是……除了赵菡。
旁人虽不知晓,可她却是早打听到妹妹是死在静嘉手下。娘家也给了信,说是过了正月,要把她妹妹的儿子赵朗送到倪家小住一阵。
是圣旨,是为了静嘉。
赵菡恨得咬牙切齿,妹妹遇人不淑便就罢了,偏偏人人都跟她的小姑子扯上些什么。孙毓慎与她是青梅竹马,皇帝竟也百般庇护她。
英武伯千叮咛万嘱咐,只叫大女儿别与小姑起龃龉。赵菡知道,若不是父亲得了确切消息,肯定不会这么周详的警告自己。
眼瞧着,她小姑的造化,未必会仅是个王妃这么简单了。
打落牙齿和血吞,说得便该是赵菡此时境地。丈夫疏离、妾室得宠、婆母不喜、小姑有怨……正月的第一日,赵菡便枯坐在窗下面色黯淡。
明明才过了几年,她日子怎么变得这么狼狈?
狼狈得好像母亲刚刚过逝,她领着小妹,在初过门的继母下如履薄冰。
好在她还有彦安。
想到这里,赵菡终于勉强笑了出来。
“母亲!”胖墩墩的彦安裹在红袄子里头,跑到赵菡跟前磕头,赵菡忙抽出一封压岁钱,递到他手上,“这一年还得仔细读书才是,切莫别输给你小叔叔。”
彦安抱着钱封,嘻嘻笑着,从地上爬起来,不答应也不拒绝,小人精一样爬到罗汉床上,盘腿而坐,“娘,我从祖母那里回来,遇到二姑姑啦,二姑姑给了我一个这个。”
他说着递出一个玉佩,递到赵菡手里。赵菡识货,认出这是上好的蓝田玉,雕得更是鱼跃龙门的图案,寓意好,东西也珍贵。可她偏偏不喜,将那玉佩信自一丢,敷衍道:“这东西不是你小孩子家戴的,你二姑姑一直不喜欢你,故意送你不好的。”
彦安似懂非懂,“哦”了一声,也不敢同母亲违抗。寻常家里是严父慈母,可在彦安身上,却是父慈母严。因是新年,赵菡也没多驳斥彦安,只盘算着明日归宁,就要接赵朗过来,该如何安置。
翌日一早,敦堂携了妻儿去英武伯府,静嘉知道兄嫂会把赵朗带回来,不免含了一整天期待的心。待到傍晚时分,两人迟归,静嘉更是急不可待地立在垂花门守侯。
赵菡拉着彦安,身后跟了个青衣老妪,怀中正抱着一个婴儿,静嘉急切迎上,敷衍地唤了声“嫂嫂”,便去看那孩子。
老妪所抱,确然便是赵朗。
赵朗模样像母亲赵芙居多,只有一双清亮眼睛,与毓慎如出一辙。静嘉眼下一热,半晌才克制住泪意,颤巍巍问:“我能抱一抱他吗?”
老妪不敢做主,目光睇向赵菡。赵菡莞尔一笑,“二妹妹还是没出阁的姑娘家,怎么会抱孩子?若是摔出个好歹,妹妹要我怎么和家父交代?”
赵菡见静嘉一怔,心中得意,又道:“父亲说了,让朗儿在咱们家住上半个月再接回去,妹妹想看他,常来喻义堂探望就是,不差这一会儿工夫。”
言罢,她当即吩咐老妪抱着孩子先回喻义堂,自己则回身看丈夫缘何没有进来。
顺着赵菡目光,静嘉才发现哥哥并没进来,她有些恹恹,不由先做告辞,“母亲还在等我,嫂嫂容妹妹失陪。”
“妹妹且去,不必客气。”
静嘉悻然而去,才走开几步,敦堂却从她身后追了上来,“二妹妹!”
“大哥。”静嘉立住,面有疑惑,“嫂嫂在等你呢,哥哥找我有事儿?”
敦堂握住她腕子便朝前走,待绕了几绕,快到修懿园前,才停了脚步,“你知不知道王爷回京了?”
起义
静嘉脸色微白,不知哥哥何意,没敢应承,只问:“怎么了?”
“我适才见了王爷的人,王爷……王爷想见你。”
静嘉的心好似突然被人揪了一下,脱口道:“王爷在哪?”
敦堂皱了皱眉,“你想去?静嘉,你听哥哥说,王爷如今身份不必往昔,他无诏进京本是死罪,今上又惦记着除了后患……你去见他,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