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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
静嘉眼疾手快,顺手推了一把立在静娴身旁的冬筝,冬筝踉跄一步,却刚好替静娴挡在了那热汤之前。静嘉扶住尚未站稳的静娴,堪堪避开了那滚烫的羹汁。
不过这样短短几秒的工夫,静娴却好似度过一场巨大的浩劫。
待她在静嘉的搀扶下立稳时,身上已是冷汗涔涔。
冷宫
冬筝烫得落下泪来,奈何岳以承在场,她只能咬唇忍痛,跪在一旁,并不敢发声,倒是洒汤的宫娥连声称罪,身子抖若筛糠。
静嘉顾不上去理旁人,只扶着静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她握着静娴的手,急切地关怀道:“姐姐,你怎么样?用不用请太医?”
静嘉话音方落,岳以承便扬声吩咐高重保:“去请太医过来。”
高重保应是而去,岳以承方从宝座上立起,指着那宫娥,蹙眉看向皇后,“这是你宫里的人?”
皇后强自镇定地起身一福,“回皇上,正是。”
岳以承好似也在克制着自己的暴怒,纵使受惊的人是他颇为宠爱的后妃,但在他面前的亦是他的皇后,他用仅剩的理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日平和可亲,“怎么这样大意莽撞?倘使将倪修仪烫出个万一,她有几个脑袋赔得起?梓童,你对她们可失之管束了。”
皇帝的冷静实在出人意料,静娴有些失望地垂下首,静嘉亦是愤愤握拳,想要站起身说些什么。然而,不等静嘉开口,苏昭仪却是插嘴进来,“皇上……依臣妾所见,这事可不是失之管束这么简单吧?”
静嘉有几分意外地看向苏昭仪,没人料到此时苏昭仪会出声替静娴帮腔,连皇后脸上都是浮起一抹惊异之色。好在,正这个时候,宫人进来禀报太医到了,岳以承起身,避开话锋,“朕先陪倪修仪去偏殿,这个宫娥……高重保,杖毙。”
“皇上。”皇后重新浮起桀骜不驯的笑容,她叫住欲走的岳以承,上前从容一福,“皇上,臣妾认为苏昭仪适才说的甚是,倪修仪身怀龙嗣,指不准便有人居心叵测,意欲谋害……为了倪妹妹,也为了后宫稳定,臣妾恳请您,先留这宫娥一命,臣妾必会仔细拷问,审出真相。”
岳以承看了眼一旁的静娴,半晌才颔首,“也好,朕希望你……秉公处事。”
皇后一丝不苟的仪态昭示着她的骄傲,“请皇上放心,臣妾不必、也不屑于去包庇什么。”
岳以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兀自走向静娴,拥着惊慌失措的她往偏殿去。静嘉一言不发地跟在静娴身后,直至绕过槅扇,她方回首。
宫殿中,皇后正和苏昭仪对视着,这两人的眼神告诉静嘉,有子傍身的苏昭仪,终于不满足于依附皇后了。
出了这样一件事,倒难得静娴并没有受伤,虽然情绪有了波动,但到底没有伤到胎气。胡太医保险起见,开了一帖安胎药,便躬身告退。
瞧着静娴楚楚可怜的模样,皇帝自然不会在此时离开,他吩咐高重保让人安排膳食送去宣梅殿,便陪着静娴一起回了长阳宫。
日落西山,归途时夕阳残血,静嘉愈发觉得这深宫当真是冷漠无情。
昔日联袂的章、苏两家,在岳以承登基半年不到,便已开始分崩离析,可怜姐姐和她腹中的孩子,却无辜成了她们的针尖麦芒中的牺牲品。
今日尚且有冬筝替她挡下这个明枪,以后,又有人来帮姐姐躲过暗箭?
“想出宫了?”
近在耳畔的男声让静嘉蓦地回神,她抬首,不知什么时候,肩舆已是落在地上,静娴被春笛扶着进了殿,惟剩岳以承立在她身边,弯腰贴着她耳朵这样问了一句。
既然姐姐不在,静嘉也懒怠敷衍岳以承,她似笑非笑,信口答:“想有用吗?您又不肯放,我再怎么想也白搭啊。”
“你求求情,没准儿哪日朕心情好,朕就准你回家了。”
静嘉斜睨了眼岳以承,从肩舆上起身,“那皇上您什么时候心情好,千万告诉臣女一声,臣女好替毓慎求个情。”
言罢,静嘉朝岳以承蹲身一福,“时辰不早,姐姐还等着皇上用膳呢……臣女就不打扰皇上了。”
岳以承脸色不佳,扬声叫住静嘉,“你就这么记挂孙毓慎?”
静嘉好似故意要气他一般,灿然一笑,“臣女更记挂王爷……皇上若无事,请恕臣女先行告退。”
岳以承被她堵得无话,只能任静嘉躬身告退。他望着静嘉娉婷身影进了霞汀馆,怔忡一阵才与高重保一道进了宣梅殿。
临迈过门槛的时候,高重保突然低声道:“皇上,二小姐长大了……”
岳以承步子一顿,是啊,长大了,胆子也大了。还记得在旧日相府第一次邂逅,她狼狈地扑倒在自己面前。不知道如何行礼,面上俱是失措之色。
可如今……
岳以承心里的怒气突然烟消云散,他甚至忍不住一笑,这丫头,竟胆大到敢顶撞自己这个九五之尊。大概她还以为,二弟会为她撑腰,她的父母足矣庇护她一生吧?
“皇上。”静娴温声轻唤,引得岳以承抬首。他大步走向静娴,伸手拥住这个温顺又小心的女子,眼底俱是爱怜之色。“今日之事,委屈你了……苏家渐渐势大,朕必须借皇后的手,压一压她们。”
静娴低眉,伸手握住了岳以承,“臣妾明白,皇上信任臣妾,是臣妾的幸运,臣妾从不委屈。”
岳以承笑着吻在静娴眼角,“走吧,朕陪你用膳……饿坏了你不要紧,可别饿坏了朕的小皇子。”
静娴面浮娇色,扶着岳以承向偏厅中去。
※※※
翌日一早,静嘉便见绿玉满面喜色地捧着水迈进阁中,彼时雪桂正替她更衣。静嘉觑及绿玉一面哼着歌,一面藏着笑,不由好奇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你这么高兴?”
绿玉端着铜盆走到静嘉跟前儿,脆声答:“小姐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皇后娘娘将苏昭仪打入冷宫了。”
“啊?”静嘉微愣,“坤宁宫的事,当真是苏昭仪做的?”
“自然了……奴婢适才还特地去问了冬筝,冬筝说是苏昭仪想嫁祸皇后未成,反倒被皇后查出了蹊跷。这不,皇后一怒之下,就将她打入冷宫了。”
静嘉一哂,心情立时也愉快起来,“唔,这果真是一桩喜事,咱们得去恭喜姐姐……不过,冬筝的伤怎么样了?”
绿玉莞尔,服侍着静嘉洗漱罢,按着她坐在妆镜前,“倒也奇了,那么烫的汤泼在冬筝身上,伤却并不严重,不过修仪娘娘怜她,让她再多将养几日。”
静嘉兀自从首饰匣子里挑了几支欢喜的簪子递给绾发的绿玉,不以为然地接口,“天儿冷了,穿得衣裳多,自然不打紧……也亏得没什么大事,不然我心里可要内疚死了。冬筝陪了姐姐这样久,我若将她弄出个三长两短,可怎么跟姐姐交代。”
“这又怪不得小姐,当时那情境,小姐若不推冬筝一把,伤着的就是修仪娘娘了。冬筝再金贵,也金贵不过娘娘肚子里的龙嗣……这事要换了奴婢,也是要为小姐您挡一把的。”绿玉手巧,照着静嘉旧日的习惯替她绾髻簪发,不一会儿便梳妆完了。
“知道你忠心,但可别盼着我摊上这样的事。”静嘉略点胭脂,并未上太浓的妆,“走吧,咱们去看看姐姐。”
静嘉迈进宣梅殿的时候,静娴才让人将早膳摆上,见静嘉进来,静娴也未多寒暄,“别多礼了,先坐下用膳吧。”
“多谢姐姐。”静嘉一福身,抿唇笑着在席中落座,她并未急着用膳,只是笑问:“一早儿便听说苏昭仪被打入冷宫了,果然恶有恶报,姐姐可以宽心了。”
静娴端起粥碗,淡然瞥了眼静嘉,“那你必定未听说,皇上今日一早,便为了苏昭仪去了坤宁宫。”
“啊?”静嘉一愣,“为什么?”
“先用膳,一会儿我再同你说。”静娴说得不疾不徐,好似并不在意苏昭仪是起是落,静嘉无法,只能强自抑仄着好奇,耐下心来用膳。
一顿饭食不知味,静嘉总算等到静娴放下筷子,她一面漱口拭手,一面已是急急切切地追问:“姐姐,皇上是去给苏昭仪求情了?”
静娴从容往偏阁中去,在大窗下的软榻上落座,“求情倒算不上……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何至于替谁求情?不过是看着苏家的拥立之功,不愿意苏昭仪这样落魄罢了。”
静嘉心中不忿,“那也是她自作自受,怎么偏生别人不落魄了?难道咱们家就没有拥立之功?”
静娴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静嘉,“你还好意思说?父亲多年努力,也抵不过你这个待嫁的滇王妃的身份……你若是不想抹杀父亲半生劳碌,就别再滋事了。”
静嘉话音一滞,眉眼间飞扬神采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