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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店,两人各自从后窗回入房中。
丁天仁立即开门出去、走到纪效祖门口,用手指轻轻叩了三下。
纪效祖起身开启房门,丁天仁一脚跨了进去。
纪效祖迅快掩上房门,问道:“三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丁天仁含笑道:“这时候已经三更天了,没事会急着找你?”
纪效祖应了声:“是。”
丁天仁道:“我刚从观音阁回来,已经查到川西许多武林人物失踪,是由一个叫任总管的人主持,他们巢穴就在观音阁北首一座叫西庄的庄院之中,该如何进行,你立即以飞鸽向副总护法请示。”
纪效祖应了声“是”,忽然望着丁天仁迟疑道:“飞鸽传书之事,副总护法交代不能让三公子知道的,这样报告上去不好吧?”
他服过“迷信丹”,自然一心向着丁天仁了。
丁天仁笑道:“不要紧,你和我在一起,自然听我说的了,此事十分重大,不等候副总护法的指示,我也作不了主,你快发吧!”
纪效祖答应一声,立即写好报告,给丁天仁过目,就打开后窗,把信鸽送了出去。
第二天早晨,丁天仁刚盥洗完毕,纪效祖就匆勿走入,回身掩上房门,口中说道:“三公子早。”
“早。”丁天仁问道:“可是副总护法已有指示来了?”
纪效祖笑道:“三公子猜得真准,属下今晨接到飞鸽传书,请三公子过目。”
他把一个小纸卷递上。
丁天仁伸手接过:打开纸卷,只见上面只有一行十个细字,那是:“上已派员支援,即日可到。”
丁天仁攒攒眉,把字条递了过去,说道:“这纸条上只说派员支援,不知来的会是什么人?”
纪效祖也看了字条,抬头道:“大概事关机密,怕信鸽落到敌人手中,所以没有明说,既然即日可到,等他到了不就知道了吗?”
丁天仁点点头,心中暗暗作难:武林联盟规模一定相当庞大,王绍三是盟主门下三弟子,所有高手,他自然全都认识,但自己认识的人,却是不多,派来支援自己的人,定是机智过人的老江湖,自己稍一不慎,就会露出马脚来了,最难的是第一次和他见面不知要如何说才好?
心中想着,一面沉吟道:“话是不错,但我临行之时,副总护法并没有特别指示,和联络暗号,就是见了面,如何辨别真伪呢?”
刚说到这里,只听门上起了剥啄之声,红儿叫道:“大哥,你起床了吗?”
丁天仁道:“我起来了,你进来好了。”
红儿推门走入,纪效祖欠欠身道:“方公子早。”
红儿目光一溜,问道:“大哥和纪兄在商量事情,我方便吗?”
丁天仁含笑道:“没有什么,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店伙给三人送来早餐,三人用过之后,丁天仁站起身道。“走,”我们上茶楼喝茶去。”
红儿道:“大哥怎么想去喝茶呢?”
丁天仁道:“住在客店里,反正没事可做,上茶楼去坐坐,正好可以消磨时间。”
大竹城里只有一家茶楼,叫做陆羽春,就开设在大街上,就因为城里只有这么一家,所以生意相当不错。
第二十八章
陆羽春是一幢两层楼三开间门面的临街房屋,楼下是大众茶座,价钱便宜,茶客以贩夫走卒较多,人声嘈杂,空气也恶浊得多;楼上雅座,价钱较贵,茶客自然也高贵得多,环境也幽静多了,天下茶楼,大抵如此。
丁天仁三人登上楼梯,茶博士就迎着欠欠身道:“公子爷一共是三位,请随小的来。”
他把三人领到一张空桌上,一面陪笑道:“这一桌还可以吧?”
临窗的一排桌子,早已坐满了人,这是第二排的中间,黄漆的八仙桌,光可鉴人,四周放着八把椅子。
丁天仁点点头,三人各自坐了一面。茶博士问过喝什么茶叶,便自退去。
丁天仁朝四周略为打量了一眼,这时时间还早,大概只有三四成座头,而且都是些老主顾,有的是和老友论茗谈天,闲话桑麻,有的一局棋枰,落子丁丁,还有站在旁边观棋的,指指点点在作参谋。大凡是观棋的人,要做到棋旁不语的真君子,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茶博士给三人沏了一壶茶,纪效祖取起茶壶,斟了三盅茶。
丁天仁端起茶盅,轻轻喝了一口,就在此时,从楼梯走上一个人来,这人不过二十出头,身穿蓝色长袍,头戴缎帽,中间镶一块羊脂白玉,生得脸如傅粉,唇若涂朱,还有两道修长的眉毛,一双点漆般的眼睛神光清朗,称得上是美男子,只是个子瘦小了些。如今正是隆冬;他手上却拿着一把朱竹金漆摺扇,这个样子,一看就知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而且还是一位读书相公。
因为只有文人,才扇不释手的。
那蓝袍相公上得楼梯,茶博士自然很快迎了上去,陪笑道:“公子爷只有一位吗?请到那边坐。”
他正待把那蓝袍相公领到空桌上去。
“不用。”蓝袍相公冷声道:“我是找人来的。”
他一双眼神缓缓从一般茶客脸上扫过,一下落到丁天仁那一桌上,脸上才有了喜色,举步走了过来。
丁天仁看他朝自己这桌走来,不觉朝他微微点头。
蓝袍相公走到他面前,脚下忽然一停,含笑道:“三弟果然在这里。”
丁天仁听他叫自己“三弟”,心中不禁一动,连忙站起身,抱抱拳道:“你……”
蓝袍相公不待他说下去,立即以“传音入密’’说道:“三师弟,我是你二师姐呀,不过我穿了男装,你叫我二哥好了。”
丁天仁听他说是自己的二师姐,心想“不知她叫什么名字?”一面连忙接着道:“二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不早些通知我呢?”
蓝袍相公浅栈一笑道:“我是临时决定的,方才到客店里去找你,说你不在,才姑且上茶楼来看看的。”
丁天仁道:“二哥快请坐下来,怎么老站着说话。”
蓝袍相公在对面空位上坐下,纪效祖给他斟了一盅茶。
蓝袍相公低笑道:“三弟脸上差幸没有易容,如果易了容,就找不到了。”一面右手一抬,问道:“这两位是……”
丁天仁忙遣:“二哥,我给你介绍,他是我义弟方虹,他是红穗堂的香主纪效祖。”
一面又朝红儿、纪效沮二人道:“他是我二哥。”
他不知道二哥叫什么名字,只好不说了。
蓝袍相公深深的看了红儿一眼,含笑道:“你是三弟的义弟,自然也是我的义弟了。”
红儿心中暗暗啐了一口、忖道:这人油嘴滑舌,不像是好东西。
她知道丁天仁并没有“二哥,他如今改扮成王绍三,那么此人准是王绍三的二师兄了,只好敷衍叫了声:“二哥。”
丁天仁回头问道:“二哥远来,不知可曾听到什么?”
蓝袍相公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没有呀,三弟可曾听到什么了?”
丁天仁道:“二哥请用茶,回头到客店里再作详谈。”
茶楼酒肆,份子复杂,自然不好多说了。
蓝袍相公点头道:“三弟说得是,喝茶。”
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偏着头,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红儿一眼,脸上微有笑意。
丁天仁坐在他对面,自然看到了,心头不由一动,暗道:“红儿女扮男装,大概给她看出来了,自己心里可得先有个准备才好,最伤脑筋的是自己不但不知她叫什么名字,连她底细都一无所知……”
因此他不敢和她多说话,纪效祖只是一名香主,有二公子、三公子在座,他自然不敢插嘴。
红儿因大哥没有说话,她也不说话了,四个人只是各自喝着茶,沉寂了好一会。
丁天仁心里又不禁有些焦急,这样谁都不说话,岂不是太生疏了,但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这时楼梯上又走上一个人来。
这人又瘦又高,年在七旬上下,身穿半截黄衫,从膝盖以下,赤露着一双骨瘦如柴的小腿,足穿麻缕织成的草鞋,看去好像田埂间的草扎人一般。
他敢情是喝醉了酒,满脸通红,醉醺醺的冲上楼来,一下就在一张空桌上双手按着桌面,大马金刀的坐下。
口中洪声叫道:“伙计,给老夫沏上乌龙茶来,要快!”
他目光一下转到蓝袍相公身上,忽然怪笑一声道:“小伙子,昨晚跟踪老夫来的,就是你吧?过来,老夫有话问你。”
他声如夜枭,这声怪笑,更是刺耳的难听,话声甫落,突然伸手朝蓝袍相公凌空招了招手。
蓝袍相公坐着的人,突觉一股极大的吸力,把自己坐着的人,凭空拉了起来。
不,这股吸力把自己朝他拉了过去,心头大吃一惊,急忙运起全身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