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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云英道:“好,大哥,我们干。”
金澜接口道:“我也干。”
丁天仁、易云英、金澜三人果然一起干了一杯。
石破衣大笑道:“好、好,从现在起,你们三个都是我假道士的朋友了。”
金赞臣笑道:“石道兄,你是酒仙,他们三个都不会喝酒……”
石破衣一摁手,拦着他话头,说道:“你只管去陪景云观主,归云庄主,假道士新结交了三个小兄弟,这叫做各交各的,你不用管咱们。”
金赞臣心中暗道:你大概已听到了丁天仁是天杀星的小兄弟,有意和他拉近乎了。
丁天仁喝下一杯,就问道:“道长方才说为什么叫石破衣的,还没有说呢?”
“哦,哦,我差点忘了。”
石破衣自己斟了一杯,一口喝干,才道:“我假道士本来就姓石,所以姓氏就不用说了,至于破衣二字,那是我一生唯一的嗜好,就是喜欢黄汤……”
他一手拿着酒壶又斟了一杯,才发现壶中已经没酒了,急忙回过头去,朝一名青衣使女笑道:“姑娘,给我再来一壶。”
青衣使女答应一声,立即送上一壶酒来,把空壶换下。原来金赞臣早就吩咐她多准备几壶,以便随时送上。
石破衣一口一杯,喝干了,才道:“喝酒,难免会醉,喝醉酒的人,如果还要喝,就会喝得狼狼藉藉,倒在衣衫之上,久而久之,这件衣衫就成了宝衣……”
易云英问道:“怎么会成了宝衣呢?”
石破衣道:“衣上沾了这么多酒,自然成了宝衣,有时没钱沽洒,又酒瘾大发,我就脱下这件宝衣,蒙头大睡,鼻中闻着酒气,至少坞可以过过瘤,这样这件宝衣,一穿就穿了三十年,后来破到实在不能穿了,只好把它给珍藏起来;要等酒瘾发作,才用它来蒙头睡觉,后来大家都知道假道士有一件破旧不堪的宝衣,就叫我石破衣了。”
易云英问道:“后来呢?”
金赞臣道:“石道兄,你们吃些菜再说不迟。”
石破衣没有理他,续道:“这是二十年前,大家以讹传讹,说我假道士珍藏了一件宝衣,结果被一个偷儿听到了,觑我外出,竟然把我宝衣偷走了,等我回来,发现宝衣被窃,不由大吃一惊,急急追踪下去,结果人是找到了,但那件宝衣却再也追不回来了!”
金澜奇道:“人追到了,宝衣怎么会迫不回来的呢,”
石破衣咕的喝了一口酒,恨恨的道:“这小子眼看偷到手的只是一件破旧不堪的大褂,先前还以为衣内藏有宝物,那知撕开来了依然找不到宝物,一怒之下,就把它丢到山溪里去,要知宝衣之所以成为宝衣,就因为它积存了三十年的酒气,这给溪水一泡,酒气全泡了汤,宝衣也不成其为宝衣了。”
归耕云笑道:“好了,石道友,你这故事,已经讲了二十多年了,现在该吃菜了,你喝了两壶酒。这三位小友还没吃什么东西呢!”
石破衣笑道:“你们没吃东西,那就快吃吧,我假道士有酒万事足,无债一身轻,只要有酒喝,吃不吃菜都无关重要……哦,姑娘,又该给我换壶了。”
金澜是三人中的主人,自然要给客人夹菜,他和丁天仁。易云英这一阵工夫,已是很熟悉了,口中叫着“天仁兄”、“天义兄”,也不时给两人夹菜。
金赞臣是老江湖,更老于世故,自己女儿的个性,他自然清楚,平日里因为自己只此一女,视同掌上明珠,娇生惯养,也骄纵惯了,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在她眼里,可是今天却变了一个人似的,和丁氏兄弟初次见面,就有说有笑了,这就是说她对这两个少年人颇有好感了。
坐在上首的景云子,以茶代酒,当然不会向三个少年劝酒,归耕云武当名宿,为人正派,当然也不会跟年轻人敬酒,石破衣故事讲完了,现在正在自斟自酌,专心喝酒,金赞臣要女儿改扮男装就是为了招待这两个年轻人,既有女儿招待,就用不着他亲自招待了。
这样一来,除了先前大家互相敬酒之外,丁天仁就没有被人敬酒的烦恼。
席间,易云英并不知道金澜是女子乔装的,不好和他多说话。倒是丁天仁因对方是男孩子,有时金澜和易云英说话,也由他接了过去,这一来,他和金澜说话的机会也就多了,两人居然谈得极为投机。
这一席酒,菜看丰盛,自不在话下,每一个人都喝得非常愉快,可以说酒醉菜饱,皆大欢喜!
最高兴的莫过于主人金赞臣了,自己择婿多年,今晚总算有眉目,要女儿看得上眼的人,真是不容易!
第二个是金澜,她不知怎的,对丁天仁心里有着一种特别的感觉,不知是不是爹说他们是大有来历的人这句话的影响,但自己也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对他也有些特别!
譬如平日自己很少理人的,今晚却不知怎的会时常夹菜给他。不,这是爹交代自己,替他老人家招待客人咯,但至少自己心里也有些喜悦。
石破衣至少也喝了五六壶酒,席终,他已醉眼迷糊的先行走了。
使女们撤去筵席,给每个人沏上香茗。
金赞臣陪着景云子、归耕云二人正在谈论着重阳大会之事,金澜站起身道:“爹,我陪两位丁兄出去走走!”
金赞臣点头道:“也好,你们年轻人是坐不住的,那就去花园里走走好了。”
金澜答应一声,就回身道:“二位丁兄请。”
丁天仁向在座三人拱手告退,三人出了西花厅,易云英故意落后半步,走到大哥右边,好让金澜走在大哥的左边,两人并肩而行。
丁天仁还当易云英是故意避开金澜的,自己就毫不迟疑的和金澜走成并肩,免得易云英尴尬。
从西花厅穿行花圃,出了北首一道矮垣,就是乐山山庄的后园,树木蓊翳,楼阁隐约,看去占地极广,今晚没有月色,显得有些幽暗。
金澜却兴致极好,偏着头道:“天仁兄,今晚虽然没有月色,喝了酒,难免有些懊热,我们不如到观风亭去坐一会,那里居高临下,不但可以看到很远,也是最清幽的地方了。”
丁天仁道:“观风亭,这名称也雅致极了。”
金澜道:“这名字还是我爷爷题的,那里原是一座孤峭的小山,我爷爷在山上盖了一座亭子,春秋佳日,时常邀约一些朋友到亭中茶叙,谈诗论剑,现在壁上还贴着许多诗笺呢!我时常到亭子里去,没事做,就吟着那些诗句,觉得很有意思。”
丁天仁回头看看他道:“原来金兄还是一位雅人,诗文造诣一定很深了。”
“那里?”金澜脸上微微一热,说道:“没教天仁兄笑话,我只是喜欢,那会做诗?”
丁天仁道:“能够欣赏,也要有很好的文学素养才行。”
金澜星目一亮,回眸凝注着丁天仁道:“天仁兄,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定也是饱学之士了,以后还要你多多指教呢!”
丁天仁笑道:“金兄过奖,在下在金兄面前,不是班门弄斧吗?”
两人并肩徐行,边说边走,易云英跟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心中感到大哥好像被金澜抢去了一般,有些闷闷不乐!
小山是在花园的东北首,那是一座石山,山不算很高,但三面都是峭壁,只有南首有一条盘曲的石级,依势而凿,十分陡峭。
三人都有一身武功,虽在黑夜,登临也并不困难。
山顶有一片平台、三面都围以朱栏、观风亭,可不是一座六角形的亭子,而是一幢六角形小巧的两层楼建筑,楼上六面都有窗户,可以眺远。
楼下当然也是六角形的,是餐室和客堂合而为一的陈设,既可围坐着品茗谈天,也可摆起圆台面开上筵席,夏天打开窗户,可以纳凉,冬天把窗户关上,就成暖阁,当真是骚人墨客雅会的好地方。
三人刚登上峰顶,黑暗中忽然听到有人娇叱一声:“你们是什么人?还不赶快站住?”
这说话的一听就知是一个年纪极轻的小姑娘。随着话声,夜色中果然有两个苗条人影绰约行来,只是没有月光的夜晚,太暗了些,看不清对方的面貌。
金澜听得暗暗奇怪,这两人并不是庄中的人,她们会是什么人呢?这就朝前跨上一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跨上了一步,丁天仁因对方是女眷,自然不好跟着上去,就和易云英站在一起。
两个苗条人影现在走近了,也可以稍稍看清了些,那是两个一身淡紫衣裙的小鬟,看去不过十六七岁,生得眉目如画,甚是娟好。
只听左首一个娇声道:“你们问我们是谁?你为什么不先说呢?”
右首一个道:“是啊,是我们先问你的呀,自然该你们先说了,你们三个叫什么名字,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