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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轻笑道:“女儿早就知道爹一定有事了。”她在爹下首的一把椅上坐下,说道:“爹,现在可以说了吧?”
金赞臣看了女儿一眼,徐徐说道:“兰儿,你平日练武,不是经常喜欢穿男装的吗?”
兰儿道:“爹,你老人家到底有什么事呢?”
金赞臣道:“为父自然有事了。”
兰儿催道:“那您老人家就快点说咯!”
金赞臣道:“事情是这样,今天为父邀请了两个年轻人到庄上来……”
兰儿粉脸蓦地红了起来,没待爹说完,轻呻道:“那和女儿有什么关系?”
“唉!”金赞臣微微摇头道:“这且不去说他,为父因重阳大会近在眼前,今年……唔,这两个年轻人,和今年大会关系重大,为父膝下无儿,只有你这个宝贝女儿……”
兰儿扭了下身子,娇声道:“爹,您老人家今天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金赞臣笑了笑道:“为父几时吞吞吐吐了,是你打断了为父的话头。”
兰儿道:“好嘛,爹说下去咯!”
金赞臣道:“为父的意思,咳,咳,为父今晚要给两个年轻人洗尘,为父膝下无儿,所以要你改扮男装,出去应酬一下。”
兰儿脸上又是一红,问道:“这为什么呢?”
金赞臣道:“重阳大会,应邀而来的,都是为父数十年来的老友,为父身为主人,自然要陪着他们,这两个年轻人和我们老一辈的人在一起,就会格格不入,所以想到由你改扮男装。可以代为父招待他们。”
兰儿问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金赞臣微笑道:“为父邀请来的,自然是大有来历的人了。”
“大有来历的人?”兰儿奇道:“这话从爹嘴里说出来,那一定是非比寻常之辈了,爹快说他们是谁呢?”
金赞臣拈须笑道:”你见了不就知道了吗?”
兰儿听得十分好奇,点头道:“好嘛,女儿答应您老人家了。”
金赞臣大笑道:“这才是乖女儿,为父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第 七 章
现在己是上灯时候,西花厅上灯火辉煌,如同白昼,中间一张红毡圆桌上,早已摆好了银匙牙箸。
今晚是老庄主擎天手金赞臣替赶来赴会的几位老友和今天邀请来的丁天仁兄弟的洗尘宴。
丁天仁、易云英是由总管任贵陪同来至西花厅的,这时厅上已经有一道、一俗和一个非道非俗的三人,正由主人金赞臣陪同坐着闲聊。
金赞臣看到两人走入,慌忙起身含笑道:“二位丁公子,老朽给你们介绍……”
在座三人因主人站了起来,也一齐站起身来。
金赞臣指着头椎乌木簪,身穿灰布道袍,额下留着疏朗朗花白长髯的老道人,是成都青羊宫观主景云子。
俗家装束,脸型清瘦的老者是武当名宿成都归云庄庄主归耕云。
另外一个非道非俗,头盘道髻,身穿的却是一件洗得快发白的蓝布大褂,个子瘦小,满脸皱纹,留着一把黄苍苍的山羊胡子,但一双深邃的小眼之中,却隐隐闪着金芒,则是邛崃石破衣。
能在乐山山庄作客,被视为贵宾的,当然都是武林中的大大有名的人物,丁天仁、易云英连连抱拳作揖,口中说着“久仰。”
金赞臣也向三人介绍了丁天仁和易云英,只说他们是一双兄弟,并没有说出他们师门来历,但在座的三人,都是老江湖了,只要看金赞臣对两人口气十分客气,自可想得到这两个少年人必是大有来历之人,自然也纷纷还礼,说着久仰的话。
双方一阵寒暄之后,金赞臣已经抬手道:“大家不用客气快快请坐。”
丁天仁、易云英落坐之后,一名使女送上两盏香茗。
金赞臣回头道:“春容,你要任总管去叫少庄主出来。”
那名使女答应一声,退了出去,过了约莫盏茶光景,只见从厅外走进一个身穿天蓝夹衫的少年公子。
这人年约十六八岁,生得玉面朱唇,剑眉星目,只是个子稍嫌瘦小了些,但依然不失为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这少年公子一直走到金赞臣面前,躬身道:“爹叫孩儿出来,不知有何吩咐?”
金赞臣拈须笑道:“澜儿,还不快去拜见景云道长、归伯父、石道长?”一面朝三人道:“他是犬子澜儿,单名一个澜字,力挽狂澜的澜。”
少年公子金澜朝三人躬身为礼。
金赞臣又指着丁天仁、易云英二人说道:“这两位是丁天仁、丁天义贤昆仲,你们都是年轻人多多亲近!”
金澜目光一抬,连忙朝两人拱手道:“两位丁兄多多指教。”心中暗道:“这兄弟二人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爹把他们说成大有来历的人,自己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丁天仁含笑道:“金兄好说,在下兄弟今后还要金兄多多指教呢!”
金澜看他还算谦虚,脸上微微一红,也浮起了浅浅的笑容,心想:“这还差不多。”一面说道:“丁兄太客气了。”
金赞臣站起身抬抬手道:“大家可以入席了,景云道兄、石道兄、耕云兄,你们三位年龄较长,请上坐吧!”
景云子钉了个稽首道:“善哉、善哉,贫道和归师弟近在成都,石道兄……比咱们远多了,所谓远来是客,应该由石道兄上坐才是。”
石破衣大笑道:“道兄这话就不对了,道兄乃是青羊宫一观之主,兄弟,哈哈,只是一个假道士,假道士还没关系,又叫破衣,堂堂乐山山庄,请一个破了衣衫的假道士坐在上首,何况兄弟喝起酒来,吃相不雅,岂不笑话,所以这个万万不可。”
他这话听得大家不觉都笑了。
丁天仁心想:“这位石破衣倒是突梯滑稽之流!”心中不觉对他颇有好感。
金赞臣笑道:“石道兄既然不肯上坐,景云道兄就不用客气了。”
景云子眼看没人可以谦让,只得坐了首席,接着就是归耕云、石破衣、丁天仁、易云英,都相继入席。
两名青衣使女手执银壶给众人斟满了酒,只有景云子以茶代酒。
石破衣没待主人敬酒,一手拿起酒杯,咕的一口,就喝干了,青衣使女看他杯中已经喝干,连忙替他斟上。
那知石破衣还没待她转身,又把一杯酒喝干了,那使女只好再给他斟满,石破衣又一口喝干。
那使女再给他斟酒之时,石破衣悄声道:“姑娘最好给我另外打一壶酒来,不然的话你光给我一个人斟酒还来不及,没工夫给其他的人斟酒了。”
那使女红着粉脸还没开口,金赞巨含笑道:“石道长吩咐,你就再去打一壶来,送给石道长好了。”
那使女答应一声,迅速退下,不大工夫,果然另外捧着一壶酒,送到石破衣面前。
石破衣大笑道:“所以朋友越老越好,金赞臣老哥知道我假道士的脾气,酒喝得快,这样一壶一壶的来,才够意思。”
这时两名青衣汉子已把菜看陆续送来,由两名青衣使女端上菜。
主人金赞臣站起身道:“景云兄、耕云兄和石道兄,是兄弟几十年的者友,两位丁公子虽是初交,也一见如故,诸位远莅寒庄,总是客人,今晚粗看淡酒,不成敬意,兄弟敬诸位一杯。”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金澜跟着爹站起,也干了一杯。景云子等人也一起起立,说着:“谢谢主人。”也各自举杯干了。
石破衣笑道:“主人这是客气话,这酒是陈年花雕,少说也有十五年了,一点也不淡。”
金赞臣大笑道:“有石道兄在座,不是十五年以上陈年花雕,那敢拿上桌来。”
石破衣也大笑道:“主人这话就是说我假道士是酒鬼了。”
归耕云笑道:“石道兄是出了名的酒仙。”
石破衣咕的干了一杯,说道:“我假道士仙气一点也没有,有之,那就是一身酒气了。”说着回过头来,朝坐在身边的丁天仁问道:“小兄弟,你知不知道我假道士为什么叫石破衣的?”
丁天仁脸上一红,说道:“这个……在下不知道。”
石破衣问道:“你想不想知道?”
丁天仁心想:“你叫石破衣难道还有典故不成?”一面说道:“请道长指教。”
石破衣笑道:“你干了面前这一杯,我就告诉你。”
丁天仁为难的道:“在下不会饮酒,方才喝了一杯,脸都红了。”
石破衣道:“只此一杯,这样吧,咱们交个朋友,你干了,就是石破衣的朋友了。”
易云英道:“我们不干,难道就不是你的朋友了?”
“对,对!”石破衣笑了笑道:“假道士一向只认喝酒的是朋友,你干了,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了。”
易云英道:“好,大哥,我们干。”
金澜接口道:“我也干。”
丁天仁、易云英、金澜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