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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快剑凶狠的刺进了杨月海嘴里。
※ ※ ※ ※ ※
援兵有马,却以夜黑为借口拒绝追击王天逸。
甚至天亮后也没有搜索周围的打算,他们仅仅帮忙把死伤者送回了青城而已。
他们已经不认为是在追捕一个未出山的弟子了,而是在追捕一个极度危险的高手。
这样的人随便去对付总是太过危险,更况且和追捕他的危险相比,他头上的赏金已经显得太微薄了。
一个小弟子的人头值两千两绝对是超值的买卖,但今夜的事情已经让江湖知道了王天逸的危险绝不止这点钱可以补偿的。
赔本生意没人干。
青城十七个人追捕王天逸和胡不斩两人,除了三个弟子外,其他人不是教官就是镖师,或者是商行武师,这都是高手,而且还是少掌门韦全英亲自带队。
如此强大的阵势对两个逃犯,其中一个还是他们自己教的弟子。
但就这样一战,结局如何呢?
十七个青城高手里:
被兵器直接杀死九人;
被勒死一人;
失踪两人;
重伤残废一人;
轻伤一人;
领军的韦全英居然被活活烧死!
两人把十七个高手杀得血流成河之后,又竟然可以从战场逃的无影无踪!
简直形同鬼魅了!
而更骇人听闻的江湖传闻是那王天逸比胡不斩更难对付。
青城的生还者亲眼目睹了他孤身一人就杀掉了吕镖头、镖师罗天、教官杨月海、少掌门韦全英。
而他不过是个还没出山的弟子!
别说有一个未出山的弟子,就算有两个胡不斩这样的高手同时出手,能做到这样也是叫人拍案称奇了。
因此,今夜一战不知让多少桌子被无辜的拍碎了。
一夜之间,他的恶名名满江湖,和凶僧胡不斩并称为屠城双煞,城是青城的城。
但王天逸头上的悬赏却没有像江湖期望的那样,增值到和胡不斩的头颅一样值钱,青城一个铜板也没有加。
原因?
大家都猜得到。
见到儿子焦黑的尸体后,韦希冲病的更重了,帮内的事务全是韦氏父子最忠心的手下张五魁处理,张五魁问韦希冲一旦他有个万一,青城交给谁。韦希冲让张五魁马上去接他的一个远方侄子,张五魁点了点就出去了。确实派人去接了,韦希冲的远方侄子听说去当掌门,兴冲冲的上路了,结果在路上失踪了,而韦希冲喝了一碗张五魁管家送上来的药后,当夜就去世了。
韦氏父子还活着的时候,很看重张五魁,这样的人在帮派里往往有不少敌人,这样的敌人往往也很有能力,但他的敌人大多抢着去抓捕王天逸了,因为谁都看得出来韦希冲快不行了,现在是在少掌门韦全英面前表现自己的时候了。
他们以为跟随韦全英抓捕两个逃犯是以石击卵、方便自己立功的好机会,谁能想到一件看起来只有收益没有风险的行动实际上却是凶险万分?
没人会想到。
青城被杀的横尸枕籍,跟随韦全英去的十六个“幸运儿”中,只有三个弟子和一个低级镖师生还。
一夜之间,张五魁的很多敌人都在石仞镇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而张五魁一派竟然没在此战中折损任何力量,因为他们一个都没去!
他简直像未卜先知的半仙一样:好事从不拉下,而坏事绝不涉足。
敌消我长。
在青城势力大张的张五魁自然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青城掌门。
不仅如此,张五魁非常有能力,他和济南振威的副手凌寒钩成了朋友,和长乐帮建立了生意关系,这样就很快坐稳了青城掌门的位子。
真是一个当掌门的料!
虽然张五魁在韦氏父子的葬礼上声泪俱下的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掉王天逸为提携他爱护他教导他的掌门报仇,说的漂亮,但他根本没有什么动作,王天逸的赏金非但一分没加,也不联系别的帮派协助了,只是让自己弟子出去溜溜、做做样子,因为这样最省钱也不会落下根本不热心抓前任帮主仇人的口实。
谁都理解,现在青城的银子改姓张了,谁会浪费自己的银子替别人报仇?
结果就是:大家对搜捕胡不斩还是热心的,但王天逸的画像已经被青城以外的搜捕者扔掉了。
虎皮如果只能卖到羊皮的价钱,谁还会去逮老虎?
※ ※ ※ ※ ※
王天逸眼皮一张开,就忍不住无力呻吟起来:四肢百骸好像被砸碎了拆散了之后又胡乱拼在了一起,每寸骨节都好像钻进了一条翻滚小蛇,纠缠搅合成一团的酸麻和疼痛让他浑身打起了哆嗦。
他努力歪了脖子打量着四周,才发觉天色已经大亮,大雨停歇了,而自己正躺在一片荒野里,他慢慢的爬起身来。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努力从轰鸣的脑袋里回忆起一点什么,他只记得在漆黑的夜里他跪在街心的雨中,已经处于神志涣散的边缘,然后他感到地面在震颤,看到了马匹对着自己奔腾而来。
他伸手勒住了一个马鞍还是不知怎么的就攀上了一匹马,他记不起了,只感到自己在颠簸,醒过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他捂着脑袋吃力的站了来,这荒野中除了孤零零他之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
没有马。
只有泥地上交错的马蹄印记。
一个湿漉漉的马匹褡裢就扔在地上,看起来就像从马上掉落的一样,他摇摇晃晃走过去,捡起来一看:里面有伤药,还有两个冰冷的馒头。
第三十一节 慈孝杀
小镇走来一个步履蹒跚的乞丐。
这乞丐蓬头垢面,披散着的头发里全是黑色泥珠,衣服破成了一缕一缕的,上面还扯着一些山上才有的荆棘,暴露出的肌肤上全是灰泥,就好像套上了一层黑色鱼皮。
这乞丐就是王天逸。
从两天前逃出石仞镇之后,王天逸对着石仞镇的方向大哭了一场,遥祭他的父母。
但等他哭完,开始漫无目的的离开那荒野之后,他就隐隐感到有人跟上了自己,虽然他什么都没发现,什么也看不到,然而那恐惧感就如被鬼附体一般,什么都没有,但王天逸的直觉不停的抽打着自己的心脏,让他落荒而逃。
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跑进了山林。
他害怕见人,但山上没有吃的。
肚子是不知道害怕的,它是暴君,一旦它咕咕的叫,你就两眼发直,脑子里除了吃的什么都想不到了。
所以王天逸又不得不翻过了山,向一个小镇走了过去,饥饿让他什么顾不上了。
他到了这个镇上,如同怕人的小猫一般专门找人少的巷子穿行,不过幸好的是人们也躲着肮脏的他。
没人会正眼看一个乞丐。
王天逸扶着墙慢慢溜过街角,小心朝对面的几个店铺张望,那里有卖馒头的,出笼时候的喷香的白气一窜老高;隔壁是个简陋的面馆,一个人正坐在露天“哧溜哧溜”的大口吃着面。
王天逸的喉结剧烈涌动着,不过他却贴着墙一动没动。
他身上没钱,一个铜板也没有了。
肚子干瘪让你发晕,而钱袋干瘪则让你发虚。
虚的好像身在另一个世界。
他就是一条鱼,而笑逐颜开的人们、街上摆着的食物就是在岸上,他只能隔着一道看不见摸不着却穿不过去的水面眼巴巴的看着。
只要你没钱,红尘就会变成围绕在你身边的海市蜃楼,你看得见,你熟悉,但你却永远触之不及。
王天逸扶着墙慢慢走过喷香的白雾,穿过哧溜哧溜的声音,受伤的身体重的随时都可能倒下来,但他不得不拖着它走了开来。
不走又能怎么样呢?
他和胡不斩在一起的时候,胡不斩搞到了吃的穿的,甚至还有马匹,他很清楚胡不斩是怎么做的。
但他毕竟不是亲手做的不是吗?
虽然不舒服,但他还可以用这个借口安慰自己。
不过现在他不用再安慰自己了,因为胡不斩不在了,但不用安慰的后果就是没有任何吃的了。
我要吃东西!
没有一文钱!
我要吃东西!
没有钱怎么办?
王天逸倚着墙做到了地上,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总不能活活饿死吧。
拿东西去换吃的?
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值钱东西了,有的只是被荆棘挂烂的衣服和满身的伤口;
拿力气去换吃的?
自己是青城要抓的逃犯,人来了避都来不及,怎么敢找人家去做工?况且谁会雇佣一个伤得走都走不稳的人?!
去偷?去抢?
王天逸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赶了出去。
只剩下一条路了。
王天逸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街道,这个红尘好像又变了一副模样,遥不可及的它回来了,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