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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辉对薛乐也颇有好感,觉得这秀才虽然有些木讷,但终究还是古道热肠之人。
来到薛乐等三人的屋顶,龙辉轻轻掀开瓦片,朝下观望,只见有两名秀才正在捧书诵读,之乎者也脱口而出,听得龙辉险些没晕过去,而薛乐却是坐在窗台望天,用手指数着星星,自言自语地道:“天上的星星究竟有多少?”
龙辉不禁低声笑道:“冰儿,那个秀才倒也有趣,他的同伴都在埋头苦读,而他却还有闲心数星星。”
楚婉冰朝屋里扫了一眼,只见郭飞和章明一副苦瓜脸,摇头晃脑念个不停,而薛乐却是乐得清闲,一时抬头数星星,一时低首画图画。
所画之物竟是一些稀里糊涂的鬼画符,有的像山,有的像树,有的像兽,但这些形态各异的图画却是由许多个墨点组成。
楚婉冰奇道:“这书呆子究竟在画什么?”
龙辉笑道:“他所绘制的乃是星辰图谱,这么一个点便代表一颗星星,然后再连上墨线,就成了各种图案。”
楚婉冰撇了撇嘴道:“这秀才也忒不知趣了,科考临近却不安心温书,尽画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忽然,郭飞开口问道:“子义,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薛乐放下笔墨,回首道:“请教二字愧不敢当,还请哥哥明示。”
郭飞蹙眉道:“若考试的时候遇上这么一道题——论孝悌之道,你该怎么作答?”
薛乐微微一愣,想了想道:“小弟可从这方面作答,第一,孝悌虽是发乎人心之美德,但一个人之孝,始终不能普及他人,所以世上还有不少忤逆儿女,唯有将孝道植入每一个人心中,方可人人尽其孝,老者颐养天年。第二,将孝道宣扬,以以仁爱感化世人,做到老吾老及其人之老也。”
楚婉冰虽有不俗文采,但比较喜欢吟诗作词,对于这种之乎者也是最为厌恶,听这薛乐说了一通,险些没从屋顶跌下来。
忽然,薛乐长叹一口气道:“如今酆都大战方结束,丰郡等郡县皆遭到不同程度的灾祸,百姓流离失所,与其论述这些东西,倒不如想想该如何抚恤那些灾民,早日安抚民心。”
听完这些话后,龙辉朝两女使了个眼神,示意可以离开了。
等回到地宫,龙辉拍掌笑道:“今夜出行收获不小!”
涟漪奇道:“龙辉,你找到可以扶持之人了?”
龙辉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薛乐。”
楚婉冰问道:“那书生虽有几滴墨水,但未必是状元的最佳人选,不如咱们去问一下蝶姐姐,还有那些文人有争夺状元的实力。”
龙辉摇头道:“不必了。蝶姐姐所提供的人选一定是出自豪门大族,而偏偏皇甫武吉这几年却是想从寒门之中提拔人才,这些贵公子恐怕不合这位皇帝老爷的口味。”
涟漪嗯了一声道:“着实如此,先有高鸿,再有龙辉,皇甫武吉是想在朝中安插一些草根子弟,藉此分散豪门的影响力,而且这些寒门士子比那些贵族子弟好控制多了。”
龙辉道:“没错,我选薛乐便是要迎合皇甫武吉的心思。而且此子不但文思敏捷,还能考虑当前局势,不想其他书生那样只会夸夸其谈,这无疑便是皇甫武吉想要的人才。”
楚婉冰道:“那你是想扶持这个薛子义了?”
龙辉说道:“明日我在去瞧瞧其他的豪门士子,若没有意外的话,薛乐应该便是我们所猜之人。”
涟漪说道:“既然龙辉你定下这个薛乐,那我明日也去探探这几个主考官的来历。不过,这个武状元该如何应对?”
龙辉道:“我已经让碧柔、无痕、凌霄、风望尘他们赶赴京师了,谋而后动,一旦发现可疑的目标,便提前截杀,绝不让鹭眀鸾的人参加武举。实在不行就在比试那天大闹校场,叫鹭眀鸾什么也捞不着。”
楚婉冰道:“武状元除了武艺之外,还有军事策论,想必这主考官应该是出自军方,而齐王只是主持武举而已,并非考官。”
龙辉笑道:“军中有绝对资历的考官无疑是杨督帅,但皇甫武吉已经把他封为外姓王,所以他不会入京做考官,倒是有两个人值得注意,一个是铁如山老将军,一个是有青面獠牙称号的仇白飞。这两个人都是军中威望仅逊于督帅的将领,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主考和副主考。”
说完这几句话后,龙辉伸了伸懒腰,说道:“我去裴家走一趟,你们别等我回来了,先去休息吧。”
楚婉冰奇道:“你去找裴家做什么?”
龙辉正容道:“因为当初裴海峰留下一句遗言——湘音不祥!我想这赵湘音很有可能跟鹭眀鸾有关,毕竟当初赵家曾派出一个懂得妖族神通高手打败了韩志,这赵裴两家跟鹭眀鸾脱不了干系。”
楚婉冰和涟漪本也想跟着一起去,但龙辉坚持不让,好说歹说才把这两个小妮子劝住。
龙辉借着夜色掩饰直入贵胄巷,潜进裴家大宅,他以枯木禅法隐匿心神,因为鹭眀鸾可以感应到他那残缺的元神,虽不知她的感应范围有多大,但一切皆以小心为上。
龙辉先是以佛门心法隐匿气息,再用妖族潜行术避开守卫,直取裴府主屋。
主屋之内住得便是一家之主,此地便是裴家之主裴国栋之居所,龙辉施展灵蛇身法游到暗处,潜心窃听屋内讯息。
只闻裴国栋怒声哼道:“真是岂有此理,老夫率领内阁重臣觐见皇上,原本以为可以钉死齐王那小子,谁知关键时刻竟然被周皇后所救,真是功亏一篑!”
龙辉越听越是惊愕,暗忖道:“昔日裴家一直扶持齐王,双方关系可谓是唇亡齿寒,怎会一下子便反目成仇,丝毫不留情面地要置对方于死地。”
一个娇柔的女声响起:“公公息怒,切莫气坏身子。”
裴国栋说道:“湘音,宰相肚里能撑船,老夫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动怒。”
赵湘音嗯了一声,怯生生地问道:“公公,媳妇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这声音柔弱娇怯,宛如入骨细针,糯腻腻的几乎快要赶上靡仙音,就是龙辉以枯木禅法入定也险些想替裴国栋答应她的要求。
只听裴国栋呵呵笑道:“湘音,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咱们又不是外人。”
只听赵湘音哦了一声,说道:“公公,起先您不是一直支持齐王的吗?为何现在改为协助宋王了?”
裴国栋沉吟了片刻,说道:“齐王文治武功、胆魄手腕皆是百年罕见,可谓储君之上佳人选,然而也就因为他过于强势,日后他若登上九五,他首先要做之事便是巩固其帝位,而裴家便是第一个开刀的对象,他会想方设法削弱裴家实力,若到了那一天,吾等岂不成了被卸磨杀驴的笑柄!反观宋王,虽不及齐王之才能,但却是文人出身,性子谦聪,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齐王那般魄力和手腕,所以他登上帝位定要倚赖我们这帮老臣子,对裴家威胁不大。”
龙辉闻言也是随之一震,暗忖道:“这裴国栋看似卑鄙无耻,反复无常,但实则精明老练,说的十分有道理,以齐王之胆魄手段、目光抱负,若登顶九五定当大刀阔斧,对内施行新政,对外武征四夷,这个时候定然会与这些老臣子起冲突……”
赵湘音拍手赞道:“公爹真是目光独到,湘音佩服。”
裴国栋呵呵道:“湘音,老夫最厉害的不止目光,还有更多东西深藏不露……”
赵湘音腻声道:“公公,你忒坏了……”
“呵呵……湘音,夜深了,咱们快歇息吧!”
龙辉微微一愣:“原来这个裴国栋竟然是个扒灰郎,儿子英年早逝,他这边便与媳妇姘上……”
但他也是见怪不怪,这种事在大户人家里也是屡见不鲜,而且妖族之内也有父妻子继等类似之风。
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必要偷听下去了:“难得裴老儿有此雅兴,我便不打扰他的春风美梦了,还是到齐王府去瞧上一瞧吧。”
离了贵胄巷,再临王孙巷,齐王府便在巷子的中段,左邻右舍皆是他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的府邸,但这些皇子远不如齐王之才干,以至于就连宅院府邸都低人一等,远远看去,齐王府犹如鹤立鸡群般耸立在众王府之间。
这所谓的鹤立鸡群并非指齐王府的装饰有多么恢弘,而是一种难以说出来的气势,若论起装饰,齐王府不似周围的几座王府那般金碧辉煌,但却是有股洗净铅华的沉稳和朴实,龙辉知晓这是一种因人而孕生气势,齐王本人便是惊采绝艳,所以在他气质的熏陶下,就连府邸也多了一份出众。
王府之内并无过多的守卫,但哨岗和夜巡兵都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宅院的战术要点。
龙辉曾在皇宫当过护卫,对于皇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