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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隐隐传来了蹄声,追兵将近。
车夫火速解下了驾车的马,熟练地上鞍,车内的两位姑娘换穿了劲装,恰好乘坐两匹马,留下两名车夫看守车辆。
人熊周青则与翟君平同乘一匹马,五六人驰下山坡,循蹄迹追入丛山深处,穿林越野急如星火,马不停蹄。
辛文昭愈追愈心焦,也愈觉可疑。
牟嘉祥带了弟妇主婢俩,按理决难远逃十里以上,怎么追了三座山,仍未看到打斗的遗痕?难道保定双雄这等不中用?
牟嘉祥随行的三四个保镖,居然不回头阻敌?
到了第四座山脚下,蹄迹四散。
“分开追踪。”鲁文杰匆匆发命,驱马向西飞驰。
发现了分散的蹄迹,显然逃与追的人皆在这附近分散。
鲁文杰并末下马察看痕迹,忽匆发令分头追踪,首先向西驰出,追踪西去的遗痕。
救人如救火,确也不需多加权衡思索。
翟君平也向东策马,如飞而去。
同乘的人熊周青一声低啸,似甚愤怒。
事先末商定行止,更未分配追踪地域,辛文昭还来不及有所表示,只好向前追踪,追去百十步扭头一看,两位姑娘竟然跟来了。
他无暇多想,循迹急追。他的坐骑是名驹,放蹄急奔如同劲矢离弦,绕过一座山,沿丛林边向南又向南,身后已失去两位姑娘的形影。
不知追了多久,蹄迹突然消失在一条浑浊的小河旁,河深仅及马腹,但宽却有二十丈以上。
河对岸是数座小山,山脚伸展至河岸、形成犬牙交错的滩岸,岸旁草木丛生,如下渡河沿岸细察,便无法看出,人马是从何处登岸的。
他略一打量对岸形态,策马渡河。 真糟,沿两里长的河岸察看,看不见蹄痕,却有不少战迹。
他心中一慎,暗叫糟了!
按蹄迹,有三匹马渡河,无法知悉这三位骑士是何路数,如果三人中有追有逃.那么,极可能是在河中心追及。双方皆落马堕河,人马尸沉河底向下漂流因而失踪。
他想回头与泰山双杰会合,却又存有万一侥幸的念头,希望能有所发现,所以便沿河向下走。
群山起伏,河流曲折,事实不可能沿河岸下行,只能逐段搜寻察看。
河向东流,进入太行山深处、远出十里地,不但毫无发现,甚至不见村影人踪,满目穷山恶水,除了野兽不见人烟。
终于,他迷失在这一带原始丛莽中了。
这一带的山都不太高,外形几乎相同、想找一座特殊的山作为定向,也感受十分困难,而且人在蔽天森林中行走视界有限、想找山定向谈何容易?
他只能以日色分辨方向了。
日影西斜,肚中咕咕叫,午膳末进,眼看晚餐也没有着落啦!
他在一处山谷中歇脚,解开马衔让坐骑觅草进食,坐在一株大树下,定下神思索目下的处境。
牟嘉祥不等他的信启。匆匆带了弟妇与保镖动身,在道义上,他没有任何责任,吉凶祸福皆与他无关。
那么、他为了什么?
为了看不惯那些白道英雄的嘴脸?为了报被京都三英暗算折辱之恨?
他被这些似是而的想法,弄得啼笑皆非,想起来似乎合情合理的,却又并不尽然如此。
白道英雄的嘴脸,他见过太多了,快剑,冷剑两位仁兄便是典型代表,他犯得着生气么?
栽在京都三英手中,一时大意失风算不了一回事,以往他不是没有栽过,一次教训一次乖。以后不再上当就是了。
不管是何种理由,他追来了,这是比青天白日还要明白的事,饿了一天,肚中正闹空城计呢:
他突然掏出一颗丹丸,展颜一笑道:“也许,我是为了这颗丹丸而来。”
他收妥丹丸,自语道:“且找地方歇息一宵,我要证实这件事。”
策马驰入一处山谷,他看到了金黄色的麦田,也看到了小径,不由精神一振。
红日已接近西山头,小径前,出现一座土寨,看到一排排茅屋顶,犬吠声震耳。
岔道上转出一位荷锄的老村夫,看到驰来的人马,怔住了。
他缓下坐骑、在丈外扳鞍下马。
他向惊讶的老村夫抱拳施礼,笑问:“大叔请了,小可深山迷途,冒昧误闯贵地,请问这里是何处?尚请指引。
老村夫放下肩上的锄头,脸上仍有疑云,说:“这里是横岭不沟里,敝处小地方叫桐谷寨?咦!客官从何处来的?”
“小可从乐平来……”
“咦!乐平,远着呢!”
“小可要到犀牙山。”
“哦!你是说楼霞山,在西北四十余里。”
“哎呀!赶过头了?”
“是的,你怎么会到了这里?这里往南有一条路,可到京师的顺德府。”
“真是昏了头。哦!大叔,贵地是否有一座落星庄?”他苦笑着问。
老村夫点头道:“有,往西南翻第四座山。有一片平阳。那就是落星庄。其实,那儿不叫落星庄,叫星岭,只有十余户人家。
幸亏你问我,不然没有人知道落星庄。老汉十余年前曾经到过此地,偶然听到一位小娃娃向玩伴提起而已,该地的人只叫星岭。”
“谢谢大叔指引。小可想打扰大叔,在贵地借宿一宵,务请方便。”
老村夫呵呵一笑,说:“小事情,只怕山居简陋。粗茶洋饭有慢佳客。敝地因处荒山野岭,居民极少外出,也极少有人光临敝地,哥儿光临、老汉万分欢迎。”
“谢谢大叔方便。”他由衷地道谢。
他牵了坐骑,随在老村夫身后向寨门走,一面问:“小可姓辛名文昭,从山东来。请问大叔尊姓?”
“老汉姓王,祖籍顺德府,祖上因避兵乱迁来,已经四代了,不打算再回去啦!山里日子容易过哪!”
他呵呵一笑,说:“不错,山里面遗世而孤立.日子容易过,除了向太行山的好汉完粮之外,可说毫无干扰。”
王大叔脸色一变,正色说:“辛哥儿,希望你不是为太行山的好汉而来。”
“小的与他们一无交情,二无过节。”
“这几天正是巡山期……”
“大叔请放心,要是他们恰好来查,小可会向他们讨份交情,与大叔绝无妨碍。”
“那就好,老汉放心了。”
次日一早,他重谢主人后上道。
近午时分,两位姑娘找到了桐谷寨。
口口 口口 口口
山区中,申秘的人影飘忽如鬼魅。
巳牌左右,辛文昭一人一骑,踏入星岭的谷口。
在这一带,知道星岭也叫落星庄的人,少之支少,外人更是无从得悉。辛文昭知道落星庄,当然也知道星岭,只是从未来过,信口问问而已。
当他知道落星庄就在左近时,心中一动,油然兴起向人求助的念头,找地头蛇打听牟嘉祥的消息,岂不比单人独马乱闯好得多?
独木不成林,他人生地不熟。在这陌生的丛莽中摸索,不啻是在大海里捞针,委实失策。
这是一处方圆二十里的山谷,王老人说是平阳,其实只是山势稍为平坦的谷中盆地而已,不算是平阳。
落星庄像一座土寨,但不是建在高处而是在谷底,丈余高的寨培,围着三四十座茅屋,如此而已。
这里,距离最近的城镇也有百里左右,有些人一辈子也末到过城市,生于斯长于斯,与草木同腐,与山水为邻,与兽禽终老。
活着,没有人知道;死了,象池搪里消失了一个泡沫。
谷内传来轻快的马蹄声,辛文昭一怔,勒住坐骑倾听片刻,自语道:“有五匹马小驰而来,难道是牟嘉祥他们先来了?”
小径转向处,五匹健马鱼贯出现。
五骑浑身黑衣,佩了单刀,领先的中年骑士鞍旁有只特制插袋,插了一面天青色小三角旗,上面绣了一个红字“巡”。
“原来是太行山的巡山喽罗。”他恍然地说。
太行山自古以来,就是绿林匪盗们的安乐窝,山深林密,与世相隔,方圆数千里、号称绝地。
地跨三省,深山内别有洞天,即使出动百万大军,也无法肃清在内盘踞的贼人。兵来匪遁,兵去贼来,剿不胜剿不如不剿,只要他们不成群结队出山攻城掠地,官府也就乐得清闲了。
五骑也发现了他,急驰而至,五匹马左右一分,领先的骑士策马从中接近,在三丈外驻马,沉声问:“哪条线上的?亮万。”
他泰然一笑,宏声道:“在下姓辛名文昭,至贵地访友。
呵呵!星岭至贵山黄沙岭大寨远在五六十里外,因此无暇至贵寨投贴拜山,请见凉。”
骑士一怔,讶然道:“尊驾是四海邪神?”
他抱拳笑道:“正是区区。”
骑士再问:“尊驾是独自前来的?可有同伴。”
他坦然地说:“在犀牙山以北,在下有同伴,但是已经失散了,目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