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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先头说了那么多,不过是为了引出这一句。
三夫人立刻笑道:“娘,要说管家,我们家还有个爽利人。”
“哦!”太夫人挑了挑眉。
“四弟妹啊!”三夫人掩嘴而笑,“她本身就会断文识字。这些日子跟在我身边,一点就通,一拔就灵,我看是个能干的。你何不让她试一试?”
“她啊?”太夫人笑道,“还没及笄呢……”
语气已有几份松动。
三夫人忙道:“有志不在年高。那甘罗十二岁还当宰相呢!何况过几个月她就及笄了……”极力推荐了一番。
太夫人犹豫半天,还是答应了:“暂时让她试一试再说。”
三夫人听了意出望外,生怕太夫人后悔,自作主张让秋绫去请十一娘来:“……我有没有夸大其词,您问一问就知道了。”
待十一娘来后,太夫人少不得要询问一番,十一娘自然要推辞一番,三夫人则力保了一番,大家你来我往,十一娘这才勉勉强强地接了对牌和钥匙:“……三嫂什么时候启程?这几天还是要指点指点我才是。”
三夫人如释重负,笑盈盈地保证:“放心,放心,我走之前一定把事情妥妥当当地交到你手里,不会让你慌慌张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然后她拉着十一娘辞了太夫人,去了回事的西花厅。
家里的管事妈妈都早有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更没有想到三夫人不是黯然离场,而是高升外放,个个也都收起了轻怠之心,满脸堆着笑,好送好迎,场面热闹,也十分和睦。
琥珀和竺香都跟过来。琥珀帮着管人事,竺香帮着管钱物,两人和众婆子接手对帐目。十一娘和三夫人坐在内室听报。不一会就有人来报三夫人:“宋大波奶来了。”
秋绫丢下手里的东西吩咐小丫鬟去迎到三夫人的正屋。
三夫人就对十一娘解释:“是我一个庶妹。想来知道她姐夫外任了,所以特意来贺的。”并不接待。
十一娘笑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又有人来报谁谁谁来了。
三夫人或是让小丫鬟去看看,或是让甘妈妈去奉杯茶,或是亲自去应酬一番。到了点灯时分还只把日常帐目这一块交接了一大半。三夫人差人到外院去问,说徐令宁和徐令宜还在外院喝酒。两人草草吃了晚饭,接着继续对帐。到亥初时分才算对完。
两人约了明天再清理仓库的帐目──这可是大头。既要对帐,还要对物。然后吃了宵夜,各自散了。
既然他们俩口子都要走,没有把孩子丢在这里的道理。
三夫人回到家里就让丈夫想办法。
徐令宁喝的有些多,摸着三夫人的手:“你跟着我去就行了,管他们去不去!”
三夫人脸色绯色,“碎”了三爷一声,甩开手喊了小厮来:“去,把两位少爷叫来,我有话说。”
小厮飞奔而去。
三爷从背后搂了三夫人:“走,我们回内室!”
热呼呼地气息喷在脖子上,三夫人身子微微发软。
三爷得意的哈哈大笑,横抱着三夫人进了内室……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喊了小丫鬟打水进去服侍。
“大少爷过来了没有?”
三夫人脸如打了胭脂般。
小丫鬟低着头:“还没有!”
三夫人一怔,又差了小丫鬟去找。
半晌,小丫鬟才来回:“说大少爷不在屋里。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三夫人吓得一身冷汗:“再找,多派几个人手去找。”
她突然想起来,徐嗣勤这两天晚上都没来问安。
嫣红刷地一下变成了惨白。
二百五十九
徐令宁觉得三夫人太过紧张,笑道:“家里虽然客多,可他也不是不七、八岁的孩子了。何况还有徐嗣谕在一起。可能是躲到哪里玩去了。”
正说着,徐嗣勤和徐嗣谕冒了出来:“爹,您找我啊!”
“我们两人看着人多,躲在后花园的暖阁里看书呢!”徐嗣谕笑着解释。
徐令宁就看了三夫人一眼,笑道:“我说吧!”
三夫人见有徐嗣谕在场,不好问,训斥了几句,放徐嗣勤走了。
“你看见了吧?不把勤哥带走,他和谕哥这样搅在一起,还指不定整出什么事来呢?”三夫人不由抱怨,“怎么也要把孩子带走。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狗容。”
听到妻子说徐嗣谕,三爷有些不高兴:“你说什么呢?他们兄弟年纪相仿,在一起玩得来,是件好事……”
三夫人知道自己踩了线,忙笑道:“我可不是爷说的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们两个这样在一起,不免耽搁了学业。侯爷只手通天,谕哥自然不用怕。可我们不同。不走读书这条路,还能走哪条路啊!”
这话到说到三爷的心坎上了。他考虑了半天,道:“我明天跟四弟说说──娘那里,他去比较适合。”
孩子是三夫人的心头肉,虽然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她还是催三爷:“要不,现在就去说说!”
“还是明天再说吧!”三爷打了个哈欠,“四弟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客了。兵部几个从前曾在他手下任职的借着这机会灌了他不少酒。我看他走的时候步子都有点飘。”
徐令宜喝的的确有点多。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来,只是眼睛显得比平常要亮一些。进门就让十一娘给他弄醒酒汤来:“……我到东稍间歪歪,免得薰着你了。”说完,也不待十一娘回答,就趄趔一下去了东梢间。
十一娘带着绿云、雁容几个帮他更衣、铺床,服侍他喝了醒酒汤。
好在徐令宜醉酒了也不折腾,只是安安静静地睡。
十一娘开始还有些担心,后来见他好像没什么事,让小丫鬟在一旁服侍着,叫绿云去请琥珀、竺香几人到厅堂商量这几天和三夫人交接的事。
绿云应声而去,雁容却上前几步低声道:“夫人,我看见乔姨娘那边的绣橼在东角门那里探头探脑的。”
十一娘略一沉思,道:“你去看看。如果人还在那里,就问她有什么事。如果她支吾,也不用客气,该用哪条规矩驳了就用哪条规矩驳了──你是我身边的二等丫鬟,绣缘是乔姨娘身边的三等丫鬟。”她提醒刚升上来的雁容,“如果她是来看侯爷回来没有的,直接跟她说,侯爷喝多了,已经歇下了。让她到我面前来说话。”
雁容想了想,应喏着退了下去。
琥珀、竺香和绿云几个进来。
绿云如今协管琥珀,专管十一娘屋里的人事,红绣和雁容协管竺香,红绣管着十一娘屋里的浆洗、吃食,雁容则管着十一娘衣饰和库房。没看见雁容,红绣噫了一声:“跑哪里去了?”
正说着,雁容进来。
十一娘朝着她微微顿首。
雁容立刻禀道:“绣橼说她服侍乔姨娘歇下,听到这边有喧嗔声,所以过来看一看。”
十一娘挑了挑眉:“你怎么办?”
雁容道:“按规矩,东角门戌正一刻就立刻上匙,如今已是亥初。我罚了守门的婆子半个月的例钱。言明,要是还有下一次,就撵出去。”
“不错,不错。”十一娘笑起来。原来只觉得雁容行事大方,却没想到还是个能干的。
大家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红绣张口欲问,十一娘已让大家坐下:“明天和三夫人交接库房的事,大家要记住了,宁愿多花些功夫,也不可马马虎虎。要知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最怕这个时候有人混水摸鱼。可有些事你们也要注意。你们直管照着帐册上对东西,如有不符,直接交给三夫人的人处置,千万不要多嘴或是插手问原曲。要知道,三夫人的帐册,是从大姐手里接过来的。别到时候拔出了萝卜带着泥。反到让我们不好看。我们只管把帐实核准了,让三夫人的人画押送到太夫人那里过目就是了。”又指了琥珀,“这件事你负责。”吩咐其他几个丫鬟,“有事,先跟琥珀说。不许胡乱自己开口在那里嚷。”
大家恭声应“是”,她又叮嘱了几句,然后端了茶。
结果第二天下午,雁容匆匆来见:“夫人,忠勤伯甘府的大波奶来了。三夫人把甘妈妈和秋绫都叫了回去。今天的帐恐怕对不成了。”
这两天三房的客多。
十一娘点头,问她:“帐目可有什么不妥的?”
“没有!”雁容道,“一共有三十六本帐册。我们现在对到了第十二本,全部帐实相符。”
“那三夫人怎么说?是等会再对帐?还是明天再对?”
“什么也没有交待就把人叫走了!”雁容有些泄气,“照这样下去,只怕还要往后拖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