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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爷神情和悦,似是言出至诚。
王守义道: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
七王爷拦住了王守义的话,笑道:
“官场礼仪烦琐,诸位如果太拘束,就很难畅所欲言,尽兴此叙,最好诸位暂时把我王爷的身份志去。”
肖寒月付道:好一个礼贤下士的王爷,微微一笑,道:
“是!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就对了,你叫……”
“肖寒月。”
七王爷点点头,道:
“张教席告诉我,你们想来府中花园看看,我也正想和诸位见见,不过,我没告诉张教席,恐怕影响诸位中止此行。”
肖寒月抬头打量了七王爷,只见他看约三十七八,修长身材,黑髯及胸,和蔼中,自具一种高贵的气势,微一躬身,道:
“王爷礼贤下士,使草民等能一睹风采,实是生平之幸。”
七王爷点点头,道:
“你谈吐文雅,读过不少书了?”
肖寒月道:
“也曾秉烛夜读,只是资质所限,未能尽得精髓。”
七王爷笑一笑,道:
“龙隐深渊,凤凄高岗,有很多高人雅士,淡泊名利,更不惯于官场烦琐礼数,不愿入仕。我已在茶花阁上备了茶点请诸位小坐片刻,饮茶一叙。”
说完。当先转身行去。
张岚对肖寒月点点头,紧随王爷身后行去。
常九笑一笑,低声说道:
“这位王爷倒是和蔼得很,比起那此些芝麻绿豆的知县、刑吏可敬多了,当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王守义吃了一惊,道:
“常九,你不会说话,最好少开口,王爷如此相待,可是从未有过的殊恩……”
常九接道:
“所以,我说他是好王爷呀!”
王守义叹口气,摇摇头苦笑。
茶花阁,是用青石砌成一座五尺左右的高台,青瓦复顶,木柱雕龙,四周是湘竹垂帘,阁内一张紫檀木的小圆桌上,放着银碗叩云的玉盘,四个宫装婢女,分站四角。
七王爷坐了首位,示意几人落坐,四个宫女立刻取开银碗,奉上香茗,玉盘细点,仍然冒着热气。
所谓茶花间就是建筑在四边满植茶花之间,只可惜不是开花季节,看不到茶花的姹红紫艳。
七王爷挥挥手,四名宫女齐齐躬身一礼,退了下去,食用一口点心,喝了一口茶,笑道:
“诸位请用,边吃边谈。”
常九看盘中细点,色色精致,立刻吃了起来,肖寒月也紧随进食,王守义却十分拘谨,喝了一口茶,就放下杯子静坐不动。
七王爷看看王守义,笑道:
“听说你办了不少奇案,被称为江南第一名捕。”
王守义欠身道:
“卑职司追捕盗匪之责,自当为朝廷效命。”
七王爷又笑笑,道:
“茶花阁上,再无他人,诸位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目光落在常九脸上,接道:
“壮士大名是……”
“草民常九。”
王守义心上打鼓,付道:就怕他出言粗陋不文,口无遮拦,王爷就偏偏向上了他。
七王爷道:
“常壮士在……”
常九接道:
“在江湖上走动。”
七王爷道:
“江湖高人,常壮士想必有专精,不知练那一门武功?”
常九笑道:
“武功上俺不如张兄,不过,常某追踪之术,却是略有成就。”
七王爷笑道:
“嗯!追踪之术,常壮士追踪何人?”
“魔刀白龙……”
突然住口不言。
七王爷点点头,笑道:
“是不是白龙就躲入了这花园之中。”
常九忖道:我说话向不转弯,他就偏偏问上我了,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当下将经过情形很仔细地说了一遍。
这位七王爷很沉得住气,喝了一口茶,再回顾张岚,道:
“有这等事,查出些眉目没有?”
张岚摇摇头,道:
“已查过假山,未见痕迹。”
七王爷道:
“这座花园中,一向戒备松懈,要不要我派些人来,帮你们查查看。”
王守义道:
“不敢有劳王爷……”
肖寒月道:
“草民等斗胆冒犯王府,已大不敬,不敢再劳王爷费神了。”
张岚道:
“七王爷,由他们自己查吧!此事真相未明,不宜劳师动众,张扬出去。”
七王爷点点头,道:
“张教席,那位白龙是怎么样一个人物呢?”
张岚略一沉思,道:
“白龙号称魔刀,武功诡异,刀出追命,是江湖上人人畏惧的一个特级杀手,和鬼刀侯玄、神刀唐明,被江湖上称为三大名刀。”
“噢……”
七王爷点点头,道:
“这三个人都是杀手吗?”
王守义道:
“回王爷的话,魔刀白龙、鬼刀侯玄,是黑道中人,计价取命,为恶甚多,神刀唐明却是一位光明磊落的大侠。”
七王爷道:
“不错,他们的外号,已经说明他们的为人了。”
常九道:
“王爷,白龙怎么跃入王府中来,王爷不觉得很奇怪吗?”
王守义心头一震,忖道: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一个冲法?开罪了七王爷怎么得了?
出人意外的,七王爷神色自若,全无怒意,道:
“我是觉得奇怪,以常壮士的眼力,绝对不会有错,白龙怎会跑到这里来呢?”
肖寒月道:
“王爷,这也是草民等想不能的地方,才请求张总教席安排到王府中来查看一下,王爷度量恢宏,降尊纤贵,折节不交,寒月等身殊恩,受宠若惊,唯白龙潜来王府,事非小可,以王爷的饱学卓识,不知对此事有何裁示,还望指点一二,俾使草民等有所遵循。”
这几句话,只听得王守义暗暗喝采,忖道:人家肖公子这才叫智慧,语意中极尽恭敬,却一语中的,把一个无处下手的大难题,丢了上去,有何裁示?是要你七王爷拿个主意了!
果然,这一问,问得七王爷沉吟起来,良久之后,才点头说道:
“白龙潜入本王府园,实属意外,你们如若不告诉我,我还懵无所知,你们说的对,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很希望你们全力追查,找个水落石出,这方面,我会全力支援,不过,非必要,最好不要闹出事情。”
说的虽然很有力,但尚不够明朗,肖寒月又说了一句,道:
“王爷的意思,是要我们暗查了?”
“这一带,都是一品大员的府,如果找不到明确的证据,我也很难说话,不过你们放心去查,只是行动上小心一些就是。”
这话就说的很明朗了,王守义欠身一礼,道:
“是是是,卑职会请求他们尽量小心一些。”
这时,一个宫装女婢,突然急奔而来,快步冲上了茶花阁。
七王爷一皱眉头,道: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那宫装女婢急道:
“郡主来了。”
七王爷道:
“这丫头跑来干什么?”
只听一个清脆脆的声音,接道;
“我来看爹呀!”
随着那清脆的语声,一个身着淡黄衫裤的少女,像飞一般的跃入了茶花阁。
她表现出的一手身功夫,使得王守义、常九都为之大吃一惊,一人千金之躯的娇娇郡主,怎么学到如此一身高明的轻功?
肖寒月回顾了张岚一眼,发觉了张岚的脸上也是一片讶异之色。
显然,郡主的武功,不是张岚传授。
七王爷的神情没有惊讶,只是皱皱眉头,似乎早知晓了女儿一身武功。
肖寒月目光转动,发觉那黄衣少女约有十七八岁,眉目清秀,一睑娇稚,也不管阁中有人,一下子冲到七王爷的身侧,道:
“茶花未开,爹怎么会采茶花阁上呢?”
七王爷在这个娇美女儿面前。实在摆不出王爷的架子,摇摇头,道:
“盈盈,不要胡闹,我有客人。”
黄衣少女目光转动,四下瞧了一眼,发觉全座之人,都垂着头,不敢看她,忍不住微微一笑,道:
“这些客人,除了张叔叔之外,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呢?”
七王爷苦笑一下,道:
“诸位不要见笑,小女被我这个作爹的给宠坏了,盈儿,快些退下,我还有事情和客人谈!”
黄衣少女摇摇头,道;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您。”
王守义站起身子,道;
“王爷指示,我等已记心中,不敢再多惊扰,卑职等告退了。”
肖寒月、常九,全都跟着站起,抱拳躬身,长揖倒退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