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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青岚忽然冷冷一笑,说道:“太后娘娘,我也可以把你今天来找我的事情,告诉给皇上。”
太后立刻抬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庄青岚,似乎在评估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她虽然从来没有真的把南宫凌当成孙子,可是毕竟养了他不少年,对于南宫凌还是了解的。南宫凌是极讨厌不知足的,如果不争,该给的一样都少不了,争得越狠,他就越要把那人的东西夺的一干二净。
他这个性子太后早就知道,只是太后也是有苦说不出,只因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就算她不去争,南宫凌也绝对不会再给她,所以她只好豁出去试上一试。
“庄大人敢吗?不怕皇帝说你和我勾结?”太后冷笑说道,一双眼睛仔细观察着庄青岚的反应。
庄青岚笑意依然泛冷:“皇上会不会这样以为,太后不如试一试。”
太后敢试吗?她不敢。
如果这些事情被南宫凌知道,她只怕就真的什么也剩不下了。
咬咬牙,太后说道:“好,我就让你见见你妹妹!”
“我现在就要去见。”庄青岚立刻说道。
太后看看外面,她来回折腾了这一圈,天色已经暗了,当下咬咬牙说道:“可以,不过你要换身衣服,从后门出去,不要被人注意到。”
终究是执掌过权位的人,太后做事还是十分小心的,只可惜她不知道,从一开始,她所有的一切就全都在南宫凌眼皮子底下了。
庄青岚没有再讨价还从,干脆利落的去换了衣服,套了一辆不干起眼的马车,和太后一起从宅子后面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马车在京城里四处溜了溜,在初更时分,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园子处停了下来,太后上前在门上扣了几下,一会儿工夫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把太后迎了进去。
那人给太后让路的时候露了个正脸,井潇立刻咦了一声。
“你认识?”南宫凌问道,井潇不会无缘无故发出那种声音。
“还真认识。”井潇点头:“这户家人姓孙,有一个病重的女儿,当初王爷为了……为了瑾王那事儿,发起医学研讨的时候,这户人家还曾经去求医来着。”
当初阮烟罗落崖与南宫瑾共处了几天,南宫凌瑾散拨出二人有肌肤之亲的谣言,被阮烟罗用瑾王不行的超级大八卦还击回去,南宫凌也挺不厚道的插了一手,当时的医学大讨论可谓是轰轰烈烈,现在每年到了那个时候,还要举行一次医会呢。
井潇那时候闲极无聊天天去看热闹,巧得很,恰好就看到了这户人家,因为这户人家求治的心切颇为诚恳,所以他印象很深,此时一见就认出来了。
从太后的话里听得出来,庄青岚的妹妹患了重病,很不好医治,而且人也被太后或者是梅家给藏了起来。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藏人自然是藏的越严越好,最好一丝风声也不漏,可是这家倒好,不仅没隐瞒,反而大大方方地亮出来,告诉所有人他家有个姑娘,还是个病重的姑娘。
越是这样光明正大,别人反而越是不会往多的地方想了,这就是利用了人的心理盲点。
只从这一点,便看出太后果然不易与之辈。
“去叫婷儿出来见见她哥哥吧。”太后对迎他们进来的孙姓男子说道。
“是。”男子应了一声,往内间走去。
太后看着庄青岚说道:“马上就能见到你妹妹了,庄大人难道不高兴?该不会是近乡情怯,人就在眼前,反而不敢认了吧?”
庄青岚从进了屋就一直微垂着眼睛,此时也一样,他轻声说道:“青婷最开始,不是住这里的。”
“那是自然。”太后说道:“她病着,哀家总要时时换换地方,也为她换换环境,好方便她养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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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9 青婷下落
庄青岚好像没有听到太后说的话,顺着自己的意思说道:“最开始的时候,她住在京郊的一个小院里,那里景色好,空气也清新,最是利于她的病,我那时听你们的话拜入了老师门下,你们觉得应该笼络笼络我,让我去看了青婷好几次。”
太后不知道庄青岚要讲什么,但心里提起了几分警惕,说道:“哀家向来赏罚分明,你办好了事,自然少不了你的赏赐。”
庄青岚嗤笑了一声,抬起头来,眼睛看着太后缓缓说道:“师妹……我是说老师的女儿,烟罗郡主身边,有一个医术很好的公子,我曾经拿着妹妹的病案请教过他,他斩钉截铁的告诉我说,这样的病案,不可能活过十四岁,就算有神仙来吊命都没用。”
“你是说那个陆秀一吧,一个毛头小子,他懂得什么?哀家为你妹妹找的太医,可都是宫里面最好的。”
庄青岚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游移的状态,太后说什么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只是要说自己想说的。
“我一开始也不信,可是后来我发现,从青婷十四岁之后,你们就很少让我见她了,就是偶尔一见,要么就是隔着屏风,要么就是光线极暗,根本看不清。我心里生了疑惑,但终究不敢肯定,更不敢因此不听你们的话,所以我按照你们的吩咐,任由梅安仁对刘伶用刑,在小年夜去了宫中,之后,又亲自带着人进入凌王府……”
庄青岚一边说,一边笑,只是越到后来,笑意就越是惨淡。
“太后可知,老师对我恩重如山,就如同我的再造父母,我此生就是自己千刀万剐,也绝不想伤害我的老师和老师的家人,可惜啊,出手伤了他们的人,却恰恰就是我。”
“如果不是我为了一己私事一错再错,老师不会被你们抓住,师妹也不会因此受了如此多的折磨,甚至连腹中的孩子都没有了。”
“庄青岚,你失心疯了吧?你妹妹马上就来了,到时候你大可好好地看看,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太后一阵心惊,忍不住怒声呵斥。
“太后是心虚了吗?”庄青岚淡然问道,丝毫听不出声音里的情绪,但嘲讽之意却是扑面而来。
太后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庄青岚慢慢说道:“我带着人去凌王府的时候,太后明明告诉我,那些人全是梅府的人,他们绝不会伤害老师,可是当戎国人突然从那群人里跳出来,当凌王府上上下下变成血海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究竟有多可悲。太后大概不知道,就是那些血浇醒了我,我从那个时候就发誓,就算真的没办法保住青婷,我也绝不会再被你们所用,再去做这些不忠不孝,丧尽天良的事情。”
“你为了要挟凌王而命梅家的人留下老师和红叶姨的性命,又为了逼我彻底站到梅家这一边,而命我亲手捧着那两个替死之人的头颅献上。我按照你说的做了,却在那之后,第一时间想办法通知了凌王,你的手段的确是逼迫到了我,可惜,是逼我更坚决的站在凌王一边。”
太后的牙齿咬的死紧,双目中迸出的光芒恨不得把庄青岚撕了。只是庄青岚全不在意,只是继续说道:“后来师妹的死讯传来,凌王血洗梅家的时候,我在梅家那一众待死的人里,看到了一个熟人,那个人是之前曾引我去见过青婷的。”
“我偷偷把那个人提了出来,严刑逼供,想要从他口中知道青婷的下落,可是太后不妨猜猜,我究竟知道了什么?”
太后的脸色已然惨白,口中却兀自嘴硬说道:“谁知道你听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个人和我说,青婷已经死了。”庄青岚一字一字地吐出声音,近乎带了点疯狂之意:“早就死了,尸体就埋在你们最初安置她的京郊那座小院里。”
“我去了那座小院,在他说的位置挖下去,然后我看到青婷,那么小的一副身骨,连具棺材都没有,那就么被你们像埋只死猫死狗一样,埋在院子的花圃里。”
“太后娘娘,你去过那座小院吗?你知道那里的花开的有多漂亮吗?你如果看到那样的花,难道不会心惊吗?你就不会想一,究竟是为什么那些花能开的那么鲜艳?那里面,流着谁的血,谁的肉?”
“闭嘴,闭嘴!”太后猛地尖声大叫。
庄青岚是文人,本身就嘴利如刀,此时心头郁积了无数的怨与恨,出口之言字字如利刃,阴森恐怖的气氛随之而来,让太后都不禁毛骨悚然。
正尖叫着,那孙姓男子带着一个女子进了前厅,还未说话便被太后吓了一跳,等太后叫完了,才小心地说道:“太后,青婷姑娘带来了。”
太后红着眼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也不理那人,只是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