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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正是徐婉儿。她见情势危急,不假思索,用后背替高昊天挡住了那道金环。但白玉树的一击力道极其威猛,徐婉儿登时口喷鲜血。
台上一片哗然,朱寘鐇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早就吓得呆了。有人叫道:“大王,快退!”朱寘鐇这才如梦方醒,从宝座上慌张起身,向殿后急退。
宝座后是一扇彩漆屏风,屏风后便是一道厚重的暗门。朱寘鐇只要转过屏风,两步便可踏人那个带机关的暗门。此时,孙景文已被高昊天踢翻,无人拦阻。白玉树见情势危急,将徐婉儿放在大殿一角,纵身上了高台。他误伤了徐婉儿,心中又痛又怒,手中虽没了金环,但双拳连环出击,势如疯虎。
眼见朱寘鐇就要转过屏风,当下左脚一扫,将孙景文的流星锤踢飞过去,“咚”的一声,将屏风砸成几片,朱寘鐇稍一愣神,随即又向殿门抢过去。高昊天心中暗叫不好,一刀逼退白玉树,像只苍鹰一般扑向朱寘鐇。但此时,朱寘鐇已抢到门边,手拉开厚重的门,侧身迈过门槛。
高昊天还是晚了一步。他眼看殿门即将关闭,心一沉,知道终究不能得手,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正在此际,只听得朱寘鐇一声惨叫,竟然又倒撞开殿门,一跤跌翻在地!高昊天大喜过望,身子若苍鹰搏兔,正落到朱寘鐇身边。他左手抓住朱寘鐇的肩头,短刀横在他的颈前,喝道:“叫他们住手!”
朱寘鐇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如筛糠一般抖个不休,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孙景文叫道:“不要伤害我家大王!”
高昊天道:“好!你下令,叫他们住手!”
仇钺等人陷人重围,奋力血拼,苦苦支撑,精疲力竭,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孙景文下令兵士撤后,将仇钺等人让了出来。仇钺喘了两口粗气,抬眼见朱寘鐇已被高昊天拿住,喜出望外,大踏步走上高台,将刀举过头顶,怒目喝道:“奉旨捉拿反贼朱寘鐇,协从者只要放下兵刃,皇恩浩荡,既往不咎,尽皆赦免无罪!”
孙景文道:“胡说八道!仇钺,你竟敢诈降…你放开我家大王,我家大王仁心宽厚,也会不计前嫌,赦免你等的罪过。”
仇钺哈哈大笑,将长刀也横在朱寘鐇的颈后,道:“朱寘鐇,你还不下令?难道要我将你当场正法不成?”
朱寘鐇哆哆嗦嗦,颤声叫道:“都放下兵刃,放下兵刃……”
双方僵持了片刻,只听“哐啷”一声,一名禁卫先将手中的宝剑抛下。接着是一片凌乱的声响,大殿中无数的兵士都抛下了兵刃。孙景文大喝道:“不要!”但哪里禁得住?一会儿工夫,大殿之中的官员、兵士都拜伏在地。
仇钺道:“好,你等下去,号令各自部属,即刻回归本部,等候朝廷安抚。”哄乱声中,殿内的文武官员尽皆退了出去。不多时,大殿内变得空空荡荡,接着两队兵士冲了进来,正是仇钺带来的三千精锐前来接应。
孙景文面色灰白,知道大势已去,看着作鸟兽散的兵丁和满地狼藉的旗帜兵刃,仰天长叹道:“自上月中旬起事,至今才是第十九日。我筹划了三年,呕心沥血助大王,不料……王图霸业竟成了儿戏一般。我平生自比陈平、张良,却中了匹夫的诈降之计,还称什么小诸葛?十九天!才十九天啊!唉,天不助我,奈何奈何?”他望空嘶吼了数声,眼角泪珠飞散。
孙景文拔剑在手,跌跌撞撞上前两步,道:“大王,景文不才,致使大王功败垂成,还有何面目生在天地之间?大王,景文先行一步!”说完将长剑横在颈前,用力一捧,一代智囊竟伏剑自自刎。
大殿之上,还有一个白玉树,如标枪一般站得笔直,目光却如刀锋,目不转睛望着蟠龙柱下的徐婉儿。
徐婉儿脸色煞白,嘴角带着两缕血丝,坐地倚柱,却远远看向高昊天。白玉树的脸色殷红如血,眼珠要从眼眶中迸裂一般,道:“婉儿,大王腿上中的那只银梭镖,是你射的?”
朱寘鐇脚腕处,正插着一只带黄丝线的银镖。高昊天低头看时,心中一震,登时明白那千钧一发之际,朱寘鐇怎会自行跌倒,原来是徐婉儿助了一臂之力,自己方能得手。
徐婉儿转过头来,坦然道:“是。”白玉树暴怒得如同一头雄狮,喝道:“你到底是为什么?”徐婉儿露出了一丝凄凉的微笑,眼角喻着泪,道:“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小鱼哥哥死在这里。”
“小鱼哥哥?他……他是丁鱼?”白玉树一愣,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能够挡我金环百招的,除了他还有谁?昨夜你逼他喝酒,我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好,你为了他,居然用自己的身子挡我的金环。你宁可自己一死,也要救他?你的这一镖,不仅坏了国家大事,也坏了我白玉树的半世清名。这人是朝廷鹰犬,也是阉党走狗,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挟持大王,断送了我等宏图伟业。你让我白玉树成了千古罪人……你如何………如何做出这等事来?”白玉树情绪激昂,渐渐语无伦次。
“我的金环力逾千钧,你代他受了这一击,现下已是命在顷刻。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却……却……你悔也不悔?”白玉树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徐婉儿脸色宁静,语气坚定,说了两个字:“不悔!”白玉树的脸色更加可怕,眉毛也倒竖起来,他一撩白袍的下摆,大喝一声,扑到徐婉儿的面前,右掌抬起,就要拍将下去。他盛怒之下,将全部力气都运在掌心,这一掌拍下,定会开碑裂石,徐婉儿哪里抵挡得住?
高昊天大惊,叫道:“不要!”可他距离太远,纵然相救也已来不及。徐婉儿的嘴角露出了凄凉的微笑,喃喃道:“白大哥,我知道你待我好,胜过他百倍,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他。对不起,你杀了我吧。”
白玉树的右掌举过头顶,不住抖动,愣了半晌,终于泄了气,缓缓垂落下来。他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向着殿门走去。几名持枪兵士拦住他的去路,白玉树右掌伸出,几柄长枪尽皆折断,五六名兵丁跌了出去。仇钺知道他武功甚高,忙下令道:“让他走。”白玉树失魂落魄,迈出了殿门。
几名兵丁将朱寘鐇五花大绑起来。
高昊天扑到徐婉儿身旁,将她抱在怀中,叫道:“婉儿,婉儿!”
“小鱼哥哥,你就这么抱着我,一刻也不要撒手,让我死在你的怀里,好吗?”高昊天心如刀绞,乱了方寸,手忙脚乱地要为她止血,徐婉儿摇摇头,“别徒劳了,小鱼哥哥,我是疗伤的行家,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她心中清楚,自己就像一盏耗尽灯油的灯盏,已经再也无力陪这个人?——这个让自己时时刻刻牵肠挂肚的人走后半生了。
“你知道吗,心爱的人要是变了心,那种心痛有多难受?”婉儿微弱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两颗泪珠缓缓淌落下来。她就这样离开了,在心爱的人的怀里,带着幸福的笑也带着遗憾的泪。
“我没有……我没有变心……”高昊天不由大喊失声,可是,婉儿已经听不见了。
那时的丁鱼,一个落寞的浪子,如何敢奢望和武林世家的徐婉儿携手?如今还复本来面目的高昊天,武林世家公子,是不是就可以缔造一对武林佳偶?
那时的丁鱼,杀错忠良、满心懊悔,抱定必死之心的杀手,如何还敢期望未来?可是如今的高昊天,从绝望中解脱出来,抱定为国为民之志的大侠,是否已重新焕发了人生的希望?
高昊天心中有无尽的歉疚和后悔,紧紧抱住徐婉儿的肩头,眼中泪光莹莹,低声道:“婉儿……”天意无常,这一切可能都太晚了。
杨一清、张永的大军来到巩昌的时候,叛乱早已平息。
镐赏三军,整点收缴叛军的辎重、旌旗之后,二人兵分两路,杨一清留镇宁夏,张永、苏野桥率五千精锐部队,押解朱寘鐇班师回京。
这一日,来到张家口地界,地方官员出城迎接,盛宴犒劳,觥筹交错之间,少不得谀辞汹汹,恭维奉承张永旗开得胜,立下汗马功劳。当夜,张永喝得微醉,在馆驿安歇,对苏野桥道:“苏大人,此次安化王的叛乱十余天便被平复,你立下了大功,待我回京奏明圣上,定然对你重加封赏。”
苏野桥道:“是大人洪福齐天,自然马到成功,苏某何德何能,敢居此功?只是,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张永道:“你我兄弟推心置腹,哪里还有不当讲之事?但说无妨。”苏野桥低声道:“大人,外乱虽平,但内患猖撅,如何应对?”张永道:“你是说刘瑾?此人日夜在皇上跟前,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