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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适才听到白玉树的名字,蓦地想起正是徐婉儿未来的夫婿,不禁又仔细端详了他一眼。只见白玉树器宇轩昂,紫膛方脸,双眉很粗,眼珠微微外凸,一副微怒的相貌。
崆峒派柯大先生素来不苟言笑,依然在那里拨拉算盘珠。扮成掌柜的方慈大师将头上的员外帽摘下,露出了一个油亮的光头。这二人不知为何,臂上都束着一道黑色的带子,似乎有丧在身。诸葛玄是个一身青衫、仙风道骨的中年文士。
上官天霸浅呷了口茶,道:“老朽二十年不出山,听说朝廷里阉党专权,号称什么‘八虎’,是也不是?诸葛玄,你且说来听听。”诸葛玄辈分比上官天霸晚了一辈,当下恭恭敬敬答道:“虎头刘瑾、虎须马永成、虎睛谷大用、虎爪张永、虎胆魏彬、虎牙丘聚、虎尾高凤、虎皮罗祥。这八名太监结成朋党,把持朝纲。”
“苏大人,可有什么谬误吗?你目前是在虎爪张永麾下听差,是也不是?”上官天霸看着苏野桥,两道白眉一颤。
苏野桥点了点头。上官天霸双目陡然射出精光,森然道:“可是我却听说,现在八虎之外,又新加了一虎,成了九虎啦!苏大人你可有耳闻?”苏野桥颇感诧异,疑惑地望向上官天霸。上官天霸持持白须:“这第九虎嘛,就是——”他眉毛一轩,用手指遥遥点向苏野桥,一字一顿地道,“虎怅。”
苏野桥身子一震,顿时说不出话来。一直不开口的柯大先生却冷冷地开口:“有虎,自然有为虎作怅者。虎患虽招人恨,可为虎作怅者更是人神共愤。苏野桥,你我相交二十余年,老柯问你几句话,望你能如实作答。”苏野桥道:“柯兄,苏某知无不言。”
“内阁主事王守仁可是被你追杀,坠江而死?”
“是。”
“神机营在京城东郊假借围猎之名,洗劫了十余个村镇,抢夺财物女人,此事虽不是你亲为,可是你身为神机营团练副使,事后也没有追究此事,是也不是?”
“是。,,”大裕、大慧禅师,还有我老柯的两位师弟,昨日护送吏部侍郎崔东平等人到保定府东,被人悉数杀死。大裕、大慧禅师功力深厚,我两位师弟刀法也过得去,能将他们害死的除了你苏野桥,放眼江湖,旁人哪有这个本事?而你恰在保定城中,如此巧合,你待怎讲?“
苏野桥惊诧道:“适才见方慈禅师、柯大先生都服孝在身,我早就心中不安,却原来是门下师兄弟遭了横难。唉,这四位都与苏某相识,怎会——”他突然想起一人,“莫非是他?”
柯大先生喝问:“苏野桥,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老实说,昨夜你在哪里?”上官天霸喝道:“苏野桥,你妄称大侠,如何倒行逆施,助封为虐,做出为江湖同道所唾弃的卑劣行径来!”
苏野桥良久才道:“上官师兄,苏野桥自入宦途,已经金盆洗手,将江湖道义忘得干干净净啦!为了报答张公公的知遇之恩,我自当尽心竭力,至于江湖同道们耻笑与否,苏野桥既已如此,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白玉树再也按捺不住,将铜壶投在地上,叫道:“上官前辈,和这种鬼迷心窍的恶贼还多费什么唇舌?苏野桥!明说了吧,今日我等来此,就是要为民除害,除了你这只虎怅!”
堂内的杀气骤然浓烈。
上官天霸缓缓站起,举手投足如法如仪,周身散发着王者的霸气。苏野桥也缓缓站起,道:“师兄,当年我在入川道上患了瘟疫,一病不起,遭到清风寨贼人围攻,如果不是你适时赶到,救我脱困,恐怕苏野桥早就饮恨九泉了。这条命本来就是拜师兄所赐,如今师兄要索还,苏野桥何敢吝惜?只是,我有未了之事,不作一个了断,我终死不膜目。因此,斗胆请师兄今日网开一面,容我些时日,待事一毕,苏野桥当前赴武夷山,陈述隐情,若师兄依旧不肯谅解,我当自绝于师兄面前。”
上官天霸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我若再假你以时日,又不知道会有多少忠臣良将命丧你手。我们是五人齐上,望苏大人和这位朋友不必忌惮什么,亮出你们的精妙绝技。”
“为虎作怅,为虎作怅……”苏野桥很是黯然,回头看了丁鱼一眼,摇头道,“这位小兄弟也将我视作不共戴天的仇人。小兄弟,记住你说的话,该做的事要把它做完。”
他转头环视堂中诸人,慨然道:“苏野桥今日能够丧命在几位老友手下,也算死得其所,不失为人生一件快事。”可是,他的眼神隐着无尽的痛楚,眼角增添了一抹晶亮。竟然是泪痕!
丁鱼看到了他的泪痕,心中陡然一怔。蓦然想起那日在易水河畔岳王庙前,苏野桥当时感慨万千,也泪盈于睫,还曾念过两句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他又想起那夜与苏野桥交手,当时苏野桥雄浑无匹的一击,置自己于死地易如反掌,却偏偏只震开了自己郁结的经脉,难道竟如此巧合?还是苏野桥有意为之?既然苏野桥出卖自己,向张永邀功,那他何必还要替自己疗伤?
保定府衙署的屋嵴之上,苏野桥将刀还给他,自己却空着双手,还背对着他,难道不怕他反戈一击?
大杨庄雨夜,那开天辟地将刘德贵噼于树下的一刀,白发犹在丁鱼的脑中飘扬。丁鱼恍然明白,是苏野桥为了帮助仇钺等人解困,出手杀了东厂的番子!
丁鱼如潮的思绪骤然平定下来。他踏前两步,在苏野桥旁边翩然入座,用平静的语调道:“苏大侠,这茶如此芳香,必是良品。丁鱼不才,能否有幸陪你共品一杯佳茗?”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却不舍是个晴天霹雳。厅堂中的诸人尽皆色变。
大刀苏,小刀丁。上官天霸等人万没想到,随苏野桥前来的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竟是江湖赫赫有名的第一杀手。诸人的目光齐齐集在丁鱼脸上。丁鱼对苏野桥点了点头,苏野桥的目光先是诧异,而后又变得欣慰,嘴角露出了笑纹。
上官夭霸眼中精光电射,道;“你自称丁鱼,难道就是那个小刀丁?”丁鱼从容一揖:“上官前辈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今日得瞻尊颜,果然风采过人。丁鱼这厢有礼了。”
方慈大师、诸葛玄、柯大先生、白玉树尽皆吃惊。以刚才的形势,诸人以五敌一,本来稳操胜券,可是却突然冒出了小刀丁,形势顿时变得不容乐观。
上官天霸叹了口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苏野桥,你居然早有防备。”白玉树突然上前一步,冷冰冰说道:“徐家小姐在哪里?”
丁鱼想到徐婉儿,心中一疼,见这位白公子如此倨傲,顿时有气,端坐在椅上,既不答话,也不回头,浑若不闻,摆出一副更加倨傲的姿态。
上官天霸道:“丁鱼,你既然相助苏野桥,便是与江湖的侠义道为敌,我等五人,便斗斗你们这两个名重当代的高手。”
“上官前辈,”丁鱼起身道,“丁鱼虽是黑道中人,但对几位武林前辈一直心存敬仰,绝无敌对之意。晚辈斗胆,求诸位放过此人,晚辈只是想证明一件事,”他目光炯炯地望着苏野桥,缓缓道,“我是不是看错了人。”
“如果错了呢?”上官天霸步步紧逼。
“那时我会和几位前辈联袂,用这把刀一赎今日之错!”
上官天霸注视着丁鱼的眼睛,目光如刀。丁鱼坦然相对,毫不回避,眸子清澈如水。终于,上官天霸点点头,转头对苏野桥道:“我便依了丁鱼,以你为注,今日就此罢手。不过,苏野桥,你要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又看着丁鱼,眼中露出一丝精光,“我退隐多年,没想到江湖上出了这么一位厉害的后生。年轻人,今日你我有缘,便游戏一招如何?”
上官天霸已三十年不与人交手,今日竟豪气轩举,要与丁鱼试招,众人闻言,都热情高涨,拭目以待。
丁鱼抱拳道:“能得到上官前辈指点,丁某何幸如之。”
“我做个谜,你来解。”上官天霸缓缓站起身来,双掌相对,袍袖如充气般鼓荡起来。他练的是形意刀法,近二十年又一直苦修内家气功,当下运起绵绵真气,六道气劲便如六条无形的巨龙围着他盘旋,但气劲虽分化为六,总枢却只有一个。上官天霸的丹田之前,便是他气脉集结的总枢。而他双掌遥护的地方,正是气脉分化的肯綮。
丁鱼拔出短刀,目不转睛盯住上官天霸双掌之间,过了半晌,突然出手,一道白光宛如电闪,稍纵即逝。丁鱼退后两步,刀已入鞘。丁鱼看出他气脉的走势,待六道气劲分化的一瞬,一刀就截断了气脉肯綮。
上官天霸周遭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