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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平原见他眉心一个红点,知道他所言不虚,暗叹丁鱼真是机变无常。他全身都被绳缚,竟能用一根鸡腿脱身。
赵三还要再说,楚平原挥手止住。楚平原倒了杯酒,慢慢吸饮,温言对赵三道:“你累了,起来回家歇息去吧!”
赵三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看着楚平原。楚平原饮了杯酒,低声道:“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丁鱼是我放的。”
赵三呆了片刻,突然福至心灵,伏倒在地,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呜咽道:“谢楚总管不杀之恩,小人替老母妻儿一起叩谢你老人家的大恩大德。”起身又千恩万谢,退了出去。
楚平原孤独地坐在牢中,自斟自饮。他拔出鱼肠剑来,看着剑刃上的毫光,自言自语道:“后会有期……却不知要等到哪一天?”
丁鱼像只敏捷的黑猫,在檐顶上飞奔。
保定府衙门占地甚广,分东、中、西三路,竟有大门、仪门、大堂、二堂等九重院落,加上花厅、签押房、钟鼓楼、肯吏房等堂阁,鳞次栉比,房屋不下二百间。但丁鱼丝毫没有灰心,吸了一口气,又掠过两重院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掉薛时冲!
当薛时冲以为丁鱼还在监牢之中的时候,一定是他疏于防范的时候。所以,丁鱼要抓住这最有利的时机。
灯火最亮的地方,就是衙署的中枢大堂。但此时已是半夜,薛时冲应该不会在此处理公务。但丁鱼还是先掠到了大堂的屋嵴上,准备察看。可是他没想到,屋嵴上已经坐着一人。
映着月光,他依稀看到那人一头白发,在夜风中轻轻飞扬。是苏野桥!丁鱼的心一下子抽紧,下意识伸手到腿际,却抓了空。他刚从天牢中逃匿出来,身无寸铁。
“丁先生,我在这里等了两夜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了。”苏野桥道,“我早就料到,这天下能关住杀手之王的监牢,恐怕还没有造出来。”
丁鱼缓缓站直身形,上前几步,走到苏野桥身前三尺之内。
“好,丁先生,你神完气足,看来内伤已经痊愈。恭喜了。”苏野桥面露微笑。丁鱼冷冷道:“托苏大侠的洪福,你那一掌没把丁某拍死,多谢!”
苏野桥哈哈一笑,袍袖一展,将一件东西抛给丁鱼。
丁鱼本能地伸手接下,指端摸到温燥粗砺的鳖鱼皮,心中一动,一种故人重逢的温暖感觉从手心直透心怀。正是他的刀!这柄刀已跟了他十年,简直和他身体融为一体。那夜行刺薛时冲,与苏野桥交手受击昏厥时,这把刀就失落了,没想到收在苏野桥手中。但苏野桥却在此时物归原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丁鱼一刀在手,劲力充溢心胸。苏野桥却是手无寸铁,站在他身前。苏野桥又道:“我知道你想杀薛时冲,可是他现在不在衙署里,今夜是无法得手的。此处不是讲话之所,丁先生,咱们借一步说话。”说罢,也不待丁鱼回答,转身就走。
丁鱼见他背对自己,竟然毫不防范,微一思忖,便也紧随其后。不多时,二人已来到衙署之外。苏野桥带着丁鱼穿过两条横街,来到一座茶楼之下。
“丁先生,眼下情势危急,我已无暇和你多说。长话短说,我需要你的援手。”苏野桥转身面对丁鱼,口气极为诚挚。丁鱼很是惊诧,冷言道:“苏大人恐怕说错了吧,咱们是敌非友。援手二字从何说起?”
“今晨,薛时冲派出一万精兵,去了城西的抱阳山。你知道是什么缘故?薛时冲已经发现了,;批银子的下落。女口果,。批银子重落入奸人之只手,丁先生数日来的劳苦恐怕会前功尽弃了。”
丁鱼这才大吃一惊,扼腕道:“但使三寸气在,丁某绝不让这些奸贼得手!”
“好!事到如今我便告诉你实情吧。你知道薛时冲失落了多少银子?”
丁鱼道:“听说是五十万两。”
“不对。保定府府库殷实,为了区区五十万两,薛时冲怎么能如此千里追杀,不依不饶?”
“难道还要多一些?”
“不是多一些,是多很多。确切点说,是多十倍。”
“五百万两?”
“正是。”苏野桥缓缓道,“这五百万两,可买多少副甲胄?多少斛军粮?为天下百姓计,你我责无旁贷!”
丁鱼热血上涌,待要答应,突然想起那夜苏野桥和张永的对话,焉知苏野桥不是又想利用自己,帮助张永和刘瑾勾心斗角,顿时戒备之意又起,话到嘴边又转换了话头:“我是杀手,只为雇主所用。朝廷中的纷争,跟我一介草民没有什么相干。这件事因我而起,不劳苏大人费心,丁某无需任何人插手。”
“丁先生怕我将这些银子据为己有吗?好吧,这也算是一个结果。丁先生,大丈夫一言九鼎,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苏野桥长叹一声,“眼前苏某还有一关恐怕挨不过去了,以后的事本来就要依仗丁先生。”
他望望酒楼的旗蟠,又叹了口气道:“丁先生,你便随苏某去见几个老朋友吧。种种恩怨情仇,今日便一起做个了断。”
苏野桥和丁鱼一前一后,走到茶楼之内。
一个茶童迎上,将二人引上二楼。楼上大堂中只有两张八仙桌。南首靠墙有几把椅子,靠中间斜坐着一个胖子,几缕黑须,一身团花锦缎长袍,显然是掌柜的,像是刚用过早饭,正漫不经心地用牙签剔牙;东首长柜后一个账房先生,时而皱眉思忖,时而噼里啪啦打着算盘,显是账目上有了差错;西首的八仙桌旁,一个店小二正勤快地擦着桌子。堂中仅有一个客人,是个身材高大、白发苍苍的老翁。那老翁背对大堂,负手在看窗边花坛中的一株梅花。
丁鱼的脚刚踏入堂内,突然产生了敏锐的感应,只觉得仿佛走人了一个葫芦,四周都是源源不绝的压力。而压力最重的,竟是来自背对他们的白发老翁。那已不单纯是压力,而是一种渊停岳峙的霸气,还掺杂有一种凭虚渡空的杀气。他微一发愣,见前面的苏野桥浑若无事,径直前行,当下扫了堂中诸人一眼,也跟了上去。
苏野桥向那老翁躬身一揖,恭敬开口:“上官师兄,别来安康否?”
老翁不答,半晌才回过身来:“梅花傲霜斗雪,凌寒不凋,正是花中最有刚劲气节的君子。老朽爱梅成痴,教苏大人见笑啦。”丁鱼看时,只见那老翁须眉皆白,满面红光,腰板笔直,气度不凡,年纪在七八十岁,但脸色微沉,语气冷淡。
苏野桥赔笑道:“上官师兄,你这般说话,教小弟惶恐无地。”他也是年过花甲,可在这老翁面前只敢自称小弟。
老翁道:“哪里哪里,苏大人太客气了。你是朝廷命官,堂堂四品,老朽却是一介草民,这师兄二字,可愧不敢当。此次请苏大人喝茶,苏大人没有推托,老朽深感荣幸。”
丁鱼的目光却一直集中在堂中另外三人身上。他蓦然察觉,那胖掌柜、账房、店小二看似若无其事,但都隐隐把住方位,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形,便如一个口袋一般,将自己和苏野桥罩在其中,其一的破绽,只有适才二人进来的堂口。他刚心念及此,只觉身后压力骤至,一个人无声无息从后掩来,封住了这个缺口。
苏野桥道:“师兄不坐,小弟哪敢膺越?”
老翁也不推辞,从容在东首的八仙桌边坐下。苏野桥刚要在他对面落座,老翁挥手止住,道:“自古官民不同席,苏大人还请上座。”伸手指向西首的那张八仙桌。
苏野桥呆了一呆,汕汕退到西首桌边坐下。那店小二早提起一把铜壶,将他身边的茶盏斟满。丁鱼见这个店小二虽粗布装束,但气度不凡,铜壶在他手中,稳若磐石,壶嘴的水流不疾不徐,如一道细线流人杯中,显然是身负精深内功的高手。
苏野桥抱拳道:“有劳白玉树白公子亲自把盏,苏野桥愧不敢当。”又转向那东首的账房和南首的掌柜,“柯大先生一直闭关清修,也肯下崆峒吗?少林方慈大师,如何做了俗家打扮?嗯,诸葛先生也到了。”:丁鱼虽已察觉到这堂中诸人都不一般,但听了苏野桥的话,还是暗吃一惊。没想到这小小茶厅中竟汇集了江湖顶尖的五大高手。少林罗汉堂首座方慈大师,崆峒派掌门柯大先生,当年赫赫有名的武林四大公子中硕果仅存的白玉树,最后收官的无疑是武当派的着宿诸葛玄了。中间这老人呢?苏野桥尊称他为上官师兄,莫不成他就是三十年前刀法如神、纵横江湖的刀神——上官天霸?
他适才听到白玉树的名字,蓦地想起正是徐婉儿未来的夫婿,不禁又仔细端详了他一眼。只见白玉树器宇轩昂,紫膛方脸,双眉很粗,眼珠微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