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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一挥袖,散出一片绚丽的光影,棋子飞人光影,发出一阵密豆般的脆响,然后像飞溅的雨点一般四射。徐叔齐咦了一声,像是看到了天下最难以置信的稀奇事,叫道:“二哥!这个人竟然破了我的‘天罗地网’!”
徐伯乾面色冷峻,看了张总管一眼。张总管也面露疑惑,摇摇头。徐叔齐哼了一声,向黑衣人喝道:“你是大刀苏,还是小刀丁?”他心中思忖,除了大刀苏和小刀丁,天下谁还会有这等手段?
黑衣人一声冷笑,并不答话,突然振衣而起,像只黑鹰般越过了花墙。徐叔齐要追,徐伯乾忙拉住他,使个眼色,摇头道:“三弟,咱们在这里做客,凡事自有主人处置,不要鲁莽。”
他老谋深算,心中明白,知道这里是苏野桥的地盘。能够在这里出现,又有如此手段的,不是苏野桥是谁?至于他为何蒙面不肯示人,定有其他隐情了。
宣逸堂旁的花园中间有一高台,四周围着栏杆。一个清秀的少女正在凭栏眺月,正是徐婉儿。月牙一弯如钩,徐婉儿愁肠百结,心事如潮,眼角淌出了两行清泪。她嘴角颤动,低声喃喃:“臭小鱼,死小鱼……”
身后暗影处,飞起一道黑影,如同一只无声的夜鸟,落到高台之上。徐婉儿出身暗器世家,听风辨形的感应甚为敏锐,感到微风侵来,并不回头,突然衣袖一拂,六枚七缺针已无声无息射向身后,同时脚下一旋,转过身来,龙凤双匕一展,双手交叉护在胸前。
那黑影毫不退让,向她扑来,手指一翻,六枚“七缺针”竟齐齐被他捏在指间,然后手指暴长,竟在龙凤双匕的空隙之间连连点中徐婉儿胸口的三处穴道。徐婉儿张口欲唿,黑影手起一弹,又点中她的哑穴。
那人手臂一颤,亮出一把青幽幽的短剑,逼在徐婉儿的喉前,低声道:“你也是晋中徐门的人?我现在要解开你的哑穴,如果你喊叫,这把剑就会刺穿你的咽喉。”说罢,手指一弹,解开徐婉儿的哑穴。那人低声道:“我问你话,你要如实作答,我绝不加害于你。”
徐婉儿看着逼在脖子前的剑尖,却摇头道:“你杀了我吧!我本来就……就不想活啦……”话语硬咽,眼眶中又涌出了两滴泪珠。那人不明所以,松开徐婉儿看了看四周,吃了一惊,这个院子竟也与其他院子如出一辙,连花树都是一般模样。他已过了六七个院子,每个院子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似乎是秉承一种奇怪的阵法所建,让人迷茫其中,不辨东西南北。
他看了半晌,突然问道:“丁鱼藏在哪个院里?”
“丁鱼?”徐婉儿失声叫道,“你找丁鱼?”她吸了口气,“我不认识什么鱼呀虾的。”
那人恼怒道:“你这小姑娘再夹七杂八胡缠,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短剑轻挥,徐婉儿耳边几根青丝已被削断。
徐婉儿一惊,顿时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这人正追查丁鱼的下落,显然是敌非友,当下转转眼珠,道:“你封了我的穴道,我便是想指给你,胳膊也动不了啊!”那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可别想耍花样。”伸指解开徐婉儿的穴道,厉声道,“带我去。”
徐婉儿晃了晃手臂,嘟起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带着那人向小院东侧的一个月亮门走去。刚走几步,徐婉儿突然“哎哟”一声,似乎踩到了陷坑,身子一俯就要跌倒。那人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听见一声脆响,眼前炸开一团黄雾,黄雾中无数闪亮的微芒。那人用袖子掩住口鼻,身子如绷簧一般,向后弹出五步,手中短剑舞成一扇圆屏,细细的叮咚声连绵不绝。与此同时,徐婉儿如同一只斜飞冲天的雀儿,掠上了围墙。
“找死!”那人低喝一声,双臂一振,也飞掠而起,身法比徐婉儿快了数倍,转瞬间便追袭到她身后,手中短剑发出一道青光,快捷无伦地刺向她的背心。这一剑石破天惊,徐婉儿哪里能够闪避?
徐婉儿命在顷刻之际,围墙旁突然飞扬起几片落叶,这些叶子仿佛受到那道青光的吸引,盘旋飞舞,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迎向那道青光。味味连声,无数的碎屑四散而出。那黑衣人止住身形,短剑轻轻舞动两下,荡去碎屑,青光一闪即灭,短剑已归入鞘内。
徐婉儿的身形跃过矮墙,不见了踪影。矮墙之下,正伫立着一个须:发斑白的老人。
:夜已深,露已重。那老人长得甚是瘦小,一身褐衫,腰下丝绦上系着一块青玉。头上白发如雪,脸上皱纹密布,双眼眯成一道缝,领下一蓬花白胡须,梳理得甚是整齐。他服饰虽然简单,骨里却自有一股雍容华贵之气。他负手闲闲而立,微笑注视着黑衣人,目光温和。
黑衣人揭开黑巾,露出一张坚毅俊朗的面庞。他躬身拜了下去,口中叫道:“师兄。”那老人垂下袍袖,伸出手来,温言道:“平原,你起来吧。”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名动江湖的一代名侠、刀法如神,却敌不过风刀霜剑的侵袭,岁月倥偬。已是垂垂老矣。楚平原站起身,面对着师兄苏野桥,目光中又是欣喜,又是感伤:“师兄,三年不见,你的头发可是都白啦!”
苏野桥微笑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岁月悠悠,天下有谁不老?平原,你跟我来。”苏野桥在前领路,二人沿着小径,曲曲折折穿过几个格局几乎完全相同的小院,来到一个池塘边的竹亭上,亭内几把藤椅,围着一张小小藤桌。亭边即是高高的围墙,原来这里已到了山庄的最南边。
二人对坐,桌上已沏好了香茶,却没有旁人。
“师弟,你何时下的山。!”苏野桥摆弄茶具,并不看楚平原。
“已有三月。现今在保定府藩台薛大人门下听差。”楚平原恭敬道。苏野桥为楚平原斟了一盏茶:“五台山梵音常响,清净雅致,远离尘嚣,才是世间净土。”
楚平原微现黯然之色,道:“师兄你成名多年,自然不明自平原的苦衷。人生七十古稀,平原已年届而立,半生碌碌,却还是不名一文,仰愧于天,俯怍于地,何以在当世立足!”
苏野桥道:“人间荣华短如朝露,功名富贵更是黄粱一梦。宦途如苦海,愚兄自踏上此路,不过一年,却早看惯了倾轧和伪善、世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种种丑。态劣性,尽集于此。师弟性格孤傲,正应象恩师那样独善其身,何苦陷身污沼,来搅这浑水?”
楚平原道:“师兄侠名远播海内,早就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功名本就在掌中,自然觑其如无物。平原一介布衣,却无时或忘鸿鹄之志。师父淡泊宁静、孤高傲世,还不是被世俗讥为疯顿,最终隐遁山林、终老林泉?”
苏野桥摇摇头:“古之修道者,必入山林,诚因可绝弃世务,远离贪欲,使心不乱也。师父壮年时傲骨狷狂,确是厌俗世之污浊,慕玄理之清白,才遁迹山林。不过,到了老年,却是参透玄理,安贫乐道。境界之高远,心胸之广袤,已远非我辈俗子所知。师弟志向高洁,大有师父遗风,如何却弃了仙土,反投尘罗?”
楚平原道::“顺势者昌,逆势者亡。师兄看淡了功名,半世超然物外,如何到头来还是摧眉折腰,投靠了神机营?”
苏野桥一愕,顿时语塞。他站起身来,踱了两步,走到亭边,仰头望月,半晌才低声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他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又道,“师弟,你入世也可,如何偏偏投到薛时冲门下?此人貌似忠厚,内藏奸诈,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
“平原半生默默无闻,幸有藩台大人青眼有加,着意提携,平原感激涕零,必将肝脑涂地,以报薛大人的知遇之恩。薛大人是忠是奸,与我无干,只要他不负于我,我便不负于他。”
苏野桥摇摇头,眉头深深锁起。他看了看楚平原腰下的鱼肠剑,眉毛跳动两下,问道:“师弟,你竟真的取了这把剑?”
“恩师遗此圣物相传,平原敢不从命?”
苏野桥拊掌道:“唉,师弟,你错啦!师父的真意,恐怕你没有参透——”楚平原脸色倏变,冷笑一声,打断了苏野桥的话:“是,师父的心意,自然只有师兄领会得,平原资质愚钝,哪里及得上师兄冰雪聪明?以前事事不合师父的心意,而今自然又失偏颇,也是当然。”
苏野桥无言以对,不由又轻叹一声。
楚平原缓和了口气,续道:“平原蒙恩师、师兄教诲,十年磨剑,从未懈怠,不敢谈登峰造极,却也视江湖上那些沽名钓誉之徒如草芥,自下山以来,还找不到一个成名人物敢当我的剑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