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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兄弟之心
苍耳山在太行北麓,地势雄奇,甚是险要。北宋名将杨六郎曾在这里安营驻扎,以抗辽兵,旧营遗迹就在苍耳山之巅的插箭岭,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丁鱼和段青衣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苍耳山。二人乘马上山,到了半山腰,山势险峻,马已不能攀援,山溪边现出两间茅屋。丁鱼非常熟悉地领着段青衣来到屋前,从门旁取出一捆紫色草绳。他将草绳展开,点燃了绳头,只见一道浓烟袅袅升将起来。
不多时,山坳里转出一个猎户装扮的人,远远看到丁鱼,奔将过来,搂住丁鱼的胳膊,兴奋得满脸涨红,憋了半天只说出两个字:“恩公!”说罢,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丁鱼忙探身将他扶起,道:“三宝,好久不见,大伙儿都好吗?”叫三宝的猎户爬起身来,连连点头:“都好,都好。方大哥、萧兄弟、凤三娘、老孙头都在山上,他们知道你来,肯定欢喜。”丁鱼望了望郁郁葱葱的山峰,深吸一口气,精神一振,道:“那我们就上山去。”
三宝欢欢喜喜地将马匹安顿妥当,领着二人沿着石径上山。只见山巅处是一个山寨,外围都是两丈高的松树树干,形成密密的围栏,中间一道高大的木栅门,两道木皮铜钉的大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三宝从门旁草丛中找了一个木褪,时轻时重,在门上敲了十余下。
里面突然传出一个冷峻的声音:“是谁?”三宝叫道:“是我,三宝。方大哥,赶紧开门。”又有一个苍老些的嗓音道:“你带了人来?他们是谁?”三宝大笑道:“老孙头,你开开门,自然就知道啦,保你欢喜得烟锅子都不要啦!”
吱呀一声,木门洞开,从里面拥出十余个手持刀枪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见到丁鱼,不约而同一片欢唿,全都跪伏在地上。
丁鱼忙道:“大伙儿都起来,可不敢当。”一个白须老者道:“我们这些命都是恩公给的,焉有不拜的道理?”领着众人,又磕了三个响头。
一伙人众星捧月般将丁鱼和段青衣拥人寨内。这里原是当年杨六郎安营的中军总寨,倚山势而建,有十余间石砌的营房,一个瞭望敌情的戍楼,院中间还有一眼水井,北面靠着山壁有几孔山洞,寨内数株松柏皆高耸人云,粗可合抱。东边是一片密林。整个山寨北倚绝壁,南临险径,人迹罕至,既是个扼守要塞的关隘,又俨然是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当夜,寨内宰了一只山羊,点起熊熊篝火,拍开十多坛美酒,大伙儿尽情狂欢,与丁鱼接风。
数日来,丁鱼和段青衣不停奔波,到此彻底放松下来。
段青衣不能饮酒,和两个妇人围在篝火边,烤吃羊肉,问起大伙儿与丁鱼的渊源,那叫凤三娘的一一说来,尽是感恩。
原来山上这些人都是必死之人,有的是被恶霸陷害、蒙冤入狱的良民,有的是被仇家追杀、无路可逃的江湖豪客,有的是遇害的忠臣良将遗下的孤儿寡母,都是在危急时刻遇到了丁鱼,被救上山来。天长日久,这里人越集越多,竟有了三十余人。大伙儿再世为人,在这个避难的世外桃源安居乐业,无不感激丁鱼的再造之恩。
说了半晌,风三娘转头看了酒桌边的丁鱼一眼,回头凑近段青衣,眼神中忽然露出热切的神色,低声问道:“姑娘,你与我家恩公可是……”
段青衣知道她的意思,顿时羞得满面通红,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也是被他搭救的。他也是我的恩公。”
凤三娘道:“恩公古道热肠,妹子你如此美貌,可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段青衣更羞,赧颜如花,连连摇头,不知说什么好。她赶忙站起身,丢下手中的羊腿骨,道:“我不吃啦,手上都是油腻,我到溪边去洗洗。”
段青衣匆匆走到东边几丈外的丛林中,蹲在山间的小溪旁边,撩起清澈的溪水,洗了洗手,只觉得脸上还是一阵阵发烧,心中评评乱跳。她取出丝巾,在溪中蘸湿了,轻轻在火热的双颊之上抹拭,心中觉得乱糟糟的。
正在这时,不远处有人轻轻咳嗽一声。段青衣吃了一惊,抬头看时,只见溪水对面几步开外的地方,一个身穿百衲衣的乞丐打扮的人正在看着她,月光照映之下,那人脸上带着几分愉快的微笑,嘴中露出一口白牙。
与此同时,正有一队人马悄悄出了保定古城。
一共十八骑,都是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腰悬兵刃。这队人马出了西城门后,便沿着官道纵马疾驰,马蹄溅起的泥点纷飞,像是腾起一阵黄雾。奔了多半个时辰,眼前现出了一个四岔路口。为首的一勒马缓,将斗笠摘下,露出一张冷静沉稳的脸,他看了看四周,道:“左太常,此地是什么所在?”
一个浓眉长脸的汉子在马背上拱手:“禀报楚总管,此地向南通向定州府,向北通向高碑店,向西——”旁边一个风流倜傥的年轻公子接口道:“往西是冀西抱阳山,再往西就是山西,要到楚总管的老家啦,楚总管自然认得,哪里还用得着你唠叨?”
楚平原脸上仍是不动声色,点头道:“好,丁师爷,你前段追捕丁鱼一行是在冀南,可是从此地往南,到定州府折向西去?”
丁前溪道:“是。”
楚平原思付片刻,下令:“咱们兵分三路,丁师爷,你带五人还到冀南,到丁鱼的藏匿之所搜寻;风清大师,你和那二人朝过相,带五人沿官道向北到高碑店,再折向西,在太行北麓布下防线;其余的人跟我往正西,如那两人向北逃窜,正可堵住他们。”
丁前溪冷冷道:“楚总管,这样安排恐怕不妥当吧?仇空山出马的时候已经打草惊蛇,丁鱼一行又不是傻子,难道还会乖乖等着我们再去围堵?况且,风清大师遇到他们是在大杨庄,说明他们正在向北逃匿。所以,我这一队再去冀南,必然徒劳无获。”
楚平原的语气更冷:“兵不厌诈,小刀丁是江湖老手,或隐大泽,或匿草莽,必然懂得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道理,你焉知他不会折回头去?丁师爷,出门时,藩台大人要我主事,你若不服楚某调度,另有主见,那就自便吧。”当下不理丁前溪,环视诸人,下令道,“大伙儿要记住,无论谁发现敌人的行踪,都要飞鸽传书向我通报。违令者,楚某决不客气!”当下一纵马缰,当先带着五人向西而去。
风清和尚也带了五人向北进发。丁前溪面沉似水,望着楚平原一行的背影,良久才哼了一声,带人向南。圣手孟强是他的亲信,低声道:“楚平原欺人太甚,丁师爷,难道我们就——”丁前溪冷笑道:“楚平原怕我夺了他的首功。嘿,咱们不向正南,直接向西南。”孟强心中疑惑:“丁师爷,这是何意?”
丁前溪自顾自道:“楚平原如此嚣张,也不过是只猎狗而已。而我的猎鹰,早就翱翔在天空啦。”他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缓缓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已经到了。”
苍耳山山寨的篝火边,正酒香弥漫,笑语喧哗。
“恩公,咱们都受你救命之恩,却不知你尊姓大名,能否见告一下,以解大伙儿渴念?”姓孙的老者向丁鱼敬了杯酒,问道。
丁鱼道:“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号,何足挂齿?”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恩公古道热肠,必是江湖盛名的大侠。”姓方的粗豪大汉赞道。丁鱼一怔,蓦地失笑:“大侠?你把我当成苏野桥了吗?”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道:“救人于厄,义薄云天,这样的人还不配做大侠吗?恩公,萧天作也敬你一杯。”他看似文弱,但仰脖干了一碗酒,却也别有豪气。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从人缝中挤进来,拉住那书生的衣角,求道:“萧叔叔,你答应帮我捉一只夜莺,你听林子里已经有好几只在唱歌啦,现在就去好不好?”那个粗豪的大汉叫道:“土娃子,你想要捉鸟儿,那还不容易?你看好了,去捡几只烤雀肉吧。”说罢,抓起桌上的几只竹筷,运臂一掷,嗖嗖连声,如硬弓发弩,只听得东边林中雀鸟啾啾哀鸣,扑簌簌坠破树叶,显然有不少被竹筷击落下来。
土娃子欢唿一声,像只欢快的小兔向树林跑去。黑黝黝的树林远在几丈之外,这粗豪大汉在暗夜之中,竟能以竹筷射鸟,显然暗器功夫极高。丁鱼道:“今日天色已晚,我敬大伙儿一杯,就——”话未说完,东面密林中传出一声尖叫,嗓音稚嫩,但撕心裂肺,似乎是遇到了惊恐至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