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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完莲的小舟冲入江中,江水甚急,浪花扑到她的脸上。叶完莲听得岸上呼叫声甚是纷乱,但也无暇回顾,她奋力划了数十桨,渐渐来到江心。
这时,她回头一看,见到临江山庄仍是一片火海。只见临江的山顶峭壁上,正有两个白影在你来我往的对攻,情势甚是激烈。
叶完莲定眼观看,只见两人一下分开,相隔一丈而立。一人白衣如雪飘飘欲仙,正是萧媚娘;另一人也是一袭白衣,如临风玉树,竟是温如筠。两人交手,温如筠明显占了上风,他缓步上前,萧媚娘却一步步向后退去。
远远望去,那两人正站在峭壁的一道石梁上,地势陡峭。温如筠将萧媚娘逼在悬崖边上,萧媚娘已经到了石梁的尽头,裙裾被山风吹得飘飘摇摇,似乎随时会坠下崖去。
温如筠突然一挥手,一道黑忙向萧媚娘的胸前电射而去。叶涴莲远远望见,大吃一惊,几乎叫出声来,这是恰巧一个浪头掀起,叶涴莲满脸都是水花,登时被酸涩的江水迷了双眼。她伸袖擦了擦脸颊,再睁眼看时,只见峭壁上只剩下温如筠一人,萧媚娘却已不知去向,看来已经坠下崖去。温如筠伫立不动,似乎正在远远眺望自己。
叶涴莲转过身去,泪如泉涌。她奋力划桨,再也不想回头。
十二 老去才都尽 归来计未成
阴霾满天,孕育着一场淫雨,江北十派秣马厉兵,情势如箭在弦。
城北角一座小小的祠堂。祠堂内亮着几盏长明灯,映照着两壁厢的黄梨木屏,屏上雕刻着观音菩萨普度众生的画像。正中的供桌上,供奉着一个灵牌,上边几个黑子:欧阳公讳无悔之灵位。
祠堂门开着,有琴音从门内传出。那琴音深沉苍劲,洪亮如钟声激荡,极为雄浑,迥异于寻常瑶琴。齐孟尝站在廊下,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侧耳倾听琴音。他神色凝重,双眉微缩。这时,琴音骤然停歇,门内传出一个殷勤的声音:“堂主,您已经到了吗?快请进!”
齐孟尝笑道:“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如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好一曲易水吟。当年洛阳温氏在未央宫为汉帝弹奏,一曲万金,蜚声海内。今日齐某何幸,能的聆温氏后人雅奏。哈哈。”说罢,迈进房,正看到躬身侍立的温如筠,他旁边是一张小桌,桌上横着一具瑶琴。
温如筠一揖,道:“问堂主肯屈就赴约,温某深感荣幸。”
齐孟尝笑道:“哪里,温兄弟请我喝茶赏琴,我岂能不来?不过,明日就要渡江,温兄弟今日如何有如此雅兴?而且,我不明白你为何要选在这个地方?”
“明日就要举世,我想在欧阳师兄的灵前,以茶当酒,手挥五弦,祭拜逝者英灵,同时也为堂主壮行。”温如筠伸手相请,齐孟尝在温如筠对桌的一个黄蒲团上盘膝落座。温如筠殷勤上前,为齐孟尝整治茶盏,齐孟尝欣然受纳。
温如筠也坐下来,用袖子轻轻拂拂琴身,道:“水玉簪头白角巾,瑶琴寂历佛轻尘。号钟,我把你闲置得太久了,一曲易水吟,让我重温了你的冽冽风骨。今日贵客来赏,可要好好酬答知音。”说罢,又用一个指头拨了一根弦,“叮”的一声,如石坠水,音色甚是洪亮。
齐孟尝欠身为温如筠把盏。温如筠慌忙躬身道:“堂主如此,折杀属下了。”齐孟尝温言道:“温兄弟,你如今已是我的心腹,何必客套?今日堂中只有你我二人,你一边弹琴,咱们一边谈心,如何?”
“好,我也想和堂主说些体己话。”温如筠挽挽衣袖,伸出细长的手指,捻动冰弦,叮叮咚咚的琴音悠然满室。
“温兄弟,时光荏苒,过得好快。一年前你还是白衣渡江的刺客,而今已是我的心腹兄弟。那时你初到暖春堂,我虽然早知道你是大才,远胜我收下诸人,但还是对你心有疑虑。因此我虽容留于你,可是却从未与你推心置腹,也不敢委你重任。你不会记恨于我吧?”
温如筠摇头道:“温某自然体谅堂主。换了我。也会如此。”齐孟尝又道:“你帮我铲除了英雄会的七个秘密组织,我依旧顾虑未消;你帮我收复了二茗山、官湖两个帮派,我仍对你心存芥蒂;可是如今你对付了十二郎和叶涴莲,我却彻底信任了你。你知道为什么?”温如筠又摇头。齐孟尝微笑道:“十二郎是你最好的兄弟,叶涴莲对你一往情深。他们自进望江城来我就知道,但我没有出手,就是要冷眼旁观,看你温兄弟如何行事。世间最难的事是什么?那便是出卖自己最亲的兄弟,背弃自己最爱的女人。温兄弟都做到了。”
温如筠正色道:“相较堂中大业,些须兄弟私交、儿女私情算的什么?只是没有捉到叶涴莲,让她逃到了江南,诚为憾事。若不是铁无忧立功心切,打草惊蛇,恐怕她也早成了咱们的阶下囚。为了堂主霸业,温某连命亦可抛却,此心神明共鉴。”
“哈哈!温兄弟,如今没有外人,你还这么冠冕堂皇,未免有些不太实诚啦。”
温如筠微微一笑,低声道:“待堂主霸业成就,温某能坐镇江南一隅,于愿足矣。”琴音竟变得有些凌乱。
“好!”齐孟尝击掌道,“这才是真心话。温兄弟,齐某早就应允过你,待扫平了江南诸派,由温兄弟衣锦还乡,整饬江南武林。”
“谢堂主栽培。”温如筠的琴音中也透出喜乐,显然心中甚是畅快。他转头对欧阳无晦的灵位道。“欧阳师兄,你生前看不起温某,说温某是点春堂的叛逆,如今如何?待我辅佐齐堂主成就江湖霸业,那时你在九泉之下也会汗颜无地。”语气中竟有怨怼之意。齐孟尝双眉一轩,道:“温兄弟,难道欧阳无晦也曾对你……”
温如筠脸色阴沉下来,鼻孔中哼了一声:“齐堂主有所不知。恩师霍天赐死后,欧阳师兄接替帮主之位,竟要我刺杀也昆吾。”
“叶昆吾一代大豪,武功绝伦,你哪能轻易得手?”
“是啊。齐堂主你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可是欧阳师兄性如烈火,反过来叱责我意志不坚,是点春堂的叛逆。我百口莫辩,只好忍气吞声。
可是欧阳无晦自己却连做了几件糊涂事,毁了恩师苦心创立的点春堂。“”哦?“齐孟尝似乎很有兴趣,道,”温兄弟,你细说说。“
“欧阳无晦先是不该放浪形骸,去招惹那个萧媚娘。齐堂主也知道,那年萧媚娘投奔欧阳无晦之事在江湖上闹的轩然大波。我曾劝欧阳师兄无论如何也不要接纳这个女子,可不知他转了哪根糊涂筋,一意孤行,听不进别人的好言相劝,还大张旗鼓迎娶萧媚娘过门。此事激起正道公愤,江南名门正派都向点春堂挑衅,双方引起了不少的事端。到次年六月,欧阳无晦突然向江南正义盟发战书,要和正义盟在长江边做殊死决战。他发战书之前竟无半点征兆,连我都惘然不知。我得知此事后,大惊之下,只能求租于叶昆吾。叶昆吾不想正邪两派冲突,主笔修书一封,说不欲因争一时之短长而涂炭双方弟兄性命,远化干戈为玉帛,然后派人送到望江城去。我心中仍不踏实,又悄悄过江找欧阳无晦,欲再劝说于他。可是到了望江,却被告知他已携妇回乡祭祖。我追到二郎山,却遭了几个蒙面人的埋伏,给羁绊了三天。等我再赶回长江边时,已经太晚了,点春堂全军覆没,长江边尸横遍野……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欧阳无晦不听我的建议,刚愎自用,酿成大祸。”
齐孟尝用难以捉摸的眼神,看了温如筠一眼,突然问道:“温兄弟,你绰号玉面孟尝,我本名即叫孟尝,可是跟名炳青史。任侠好义的公子孟尝君相比,咱们两个如何?称不称得上英雄?”
“温某自然不配,可是堂主——”
齐孟尝挥手打断他的话:“你不必闪烁其词。我齐孟尝道貌岸然,但满腹鬼蜮,别人城我为英雄,可我心中知道,我算不得英雄。你呢?当年欧阳无晦派你刺杀叶昆吾,你有辱使命;如今叶天成派你刺杀我,又功败垂成。一个刺客,两次负了东家托付,从来没有得过手,这岂不是天下最失败的刺客?因此,我们都不配这个名号,顶多算孟尝君门下两个鸡鸣狗盗之徒罢了。”
温如筠点点头:“堂主开诚布公,那么我温如筠还有什么隐瞒?今日咱们便直抒胸臆,君子也好,小人也罢,你我都坦坦荡荡说出来。”
齐孟尝大笑:“好!”呷一口茶,又道,“其实,你适才所说的,遗漏了几个重要关节。一、不是欧阳无晦先给正派下的战书,而是先接到了正派的战书,他脾气火暴,哪里会屈从正派的挑衅,自然决意要跟正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