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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手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有些微怔,这面容好生熟悉却又陌生的很。
半柱香的时间后,自称媚娘的红衣女子出现在屋子中,看到紫衣少女的转变后,眼里闪过惊艳之色,但也只是一瞬随即湮没在往日的慵懒笑意里。
“给自己取个名字吧,这万花楼的女子都有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名字。”媚娘说,语气却多了一抹不易擦觉的叹息。
“就叫素瑰吧。”
紫衣女子说完,媚娘已经了然于心。
素瑰,速归。这万花楼自此又多了一个为情所困之人。
“走吧,花魁大赛就要开始了。”媚娘出声提醒眼前似乎陷入沉思的少女,然后提起裙摆朝阶梯迈去,紫衣少女收回思绪跟了上去。
二人行至初始时的那间小屋时,媚娘从袖子里抽出一绢面纱递给紫衣少女,“戴上吧,这样可以为你免去许多祸端。”
少女接过她手中的面纱,为自己戴上。
媚娘来来回回巡视了一番,发现没有遗漏,于是走至屋门边伸手缓缓推了开。至此之后,万花楼里多了一个叫做素瑰的女子。
此时的万花楼大堂中央,灯火辉煌,一方舞台搭于其中。
整个大堂一共摆了二十一张桌椅。
七张极品紫檀木红漆大圆桌,十四张上好雕花方桌。每张紫檀木圆桌由一个小厮加一个丫头伺候,而每张雕花方桌则只由一个小厮伺候。单单这一张极品紫檀木红漆圆桌的价钱就是一张上好雕花方桌的十几倍,可想而知此番那九张紫檀木红漆大圆桌上所坐之人的尊贵了。
这万花楼除了以其神秘闻名外,还有一样就是它的人脉之广。每年受邀担任这花魁评选之人,也都不是涣涣之辈。
而且万花楼作风稀奇,它所邀请的并非都是那些名师,而很大一部分都是那些在江湖上初绽头角便已锋芒四射的名师之徒。例如此次邀请的人中几乎都是青年才俊,分别是:天下第一布庄的大弟子锦锈、幻剑门的大弟子林煜、暝然山庄少主良辰、青城派的现任帮主冷青痕、天下第一琴师无涯、天下第一香料坊新坊主姽婳以及有‘天下第一画师’美誉的宁府少爷宁祁阳。
而今天那七张极品紫檀木红旗大圆桌上,已经有六张坐满了人,却独独最左边那张空着。
这里的座位并不分等级,只是按先后顺序就坐罢了。
此时此刻最右端那张紫檀木圆桌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男子相貌英挺,器宇轩昂,身着素色青衫,腰配长剑,一副江湖侠客模样。此人正是幻剑门门主林剑的大弟子林煜。
而那少女,十五六岁年纪,蛾眉曼睩,皓齿朱唇,穿一袭嫩绿色裙衫,时不时的与林煜咬耳朵,那林煜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那女子此刻正掩嘴咯咯的笑着。
外人传,林煜与幻剑门门主林剑的独生女林萧儿形影不离,林萧儿喜绿裳,由此可推断此女应是林萧儿不会错了。
第二张紫檀木桌上,则坐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身穿天下第一布庄的衣料,眉清目秀,一派端庄模样。
第三张桌上坐着一个墨衫男子,容貌清俊,神色温和,双目温润如莹玉,面色有些苍白。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童仆。
坐在第四张桌上的是一个白衣男子,肩上背着一把古琴,一双桃花眼此刻正细微的眯着,嘴里品着杯酒,风情无限。他只独自坐在那里便好似一副神仙卷轴。
第五桌坐的是青城派的帮主冷青痕与他弟弟冷清枫。冷青痕肤色微黑,左颊有一道细长的伤疤,面无表情,一袭黑衫更使四周增添了莫名的冷意。而他弟弟冷清枫则相反,面如冠玉,嘴角总是微微上翘,一把折扇不离手,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第六张桌上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清雅面容,算不得俊美却自有一股清韵。那青年此时正手持酒杯,双眉微蹙,似乎在想着什么。他身后两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分立两旁,神色恭敬。
第七张紫檀木桌则空着,唯有分立两边服侍的小厮与丫鬟孤单单的站着。
半刻钟后,一袭红衣的媚娘率先登场。原本还有些微嘈杂的万花楼立刻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二十五)
“今年这选花魁的规矩有些小小的变化,未来得及提前告与大家,媚娘在这里先给大家赔个不是了。”媚娘说完弯腰向众人作拱手作揖。
“以往是众位客官推举前十名的女子方可追逐花魁大赛,而今年的花魁大赛,这万花楼中的女子,自认为有能者皆可上场。”媚娘说完,台下立刻有人小声议论,媚娘杏眸微眯,却并不恼,依旧慵懒的问向众人道:“大家若有意见的话,现在即可说出来,小心憋出内伤来,那可就不好了……”
媚娘话音刚落地,台下便传来一阵笑声。
媚娘扫了一眼台下四周,面色如常道:“那么花魁大赛现在开始——”
第一个上场的是万花楼的百合姑娘,其名本不在推举之列,此番规矩有了调整,正好想借这次机会出人头地。
她的舞姿也算的上是上层,只是今日许是心情过于骄躁,枉费了一番心思。
接下来一一是那些如百合一般不甘屈居人下的姑娘们,只是技艺并无特别出彩之处,当然这指的是在这六位特邀评判者眼中。
接下来出场的是岚袖。
岚袖擅舞,所以这一次她选择的还是跳舞。
她并不浓妆艳抹,刻意修饰,只是将青丝松松地换成了一个云髻,薄薄地搽了点铅粉。青烟翠雾般的罗衣,笼罩着她的轻盈的体态,象柳絮游丝那样和柔纤丽而飘忽无定。
此刻的大堂很安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很清晰的听到。当一曲舞毕,岚袖轻轻一回眸一笑,百媚生。
岚袖已经退下,堂下的掌声却还没有停息。但那六桌上的人除却第二张桌上的女子眼里有赞赏外,其余人皆未表态。
继岚袖后,青蔷登场。
青蔷犹擅琴瑟,这一次她弹的是自己谱曲的《水调》。
她轻抬玉葱般的玉手,在琴弦上一拨,顿时——
琴声淙淙,流转舒缓。
如山间的小溪,清澈见底,水波清亮,心境宽广却又透着一种知音难寻的无奈……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琴音吸引,如痴如醉。饶是那不熟音律之人也明白此曲之妙哉。那坐下的白衣男子,闻此琴声,脸露笑意。一曲毕,青蔷抬头,眸光与白衣男子相撞,知了他眼里的赞赏,朝他报之一笑,然后起身向众人微微鞠躬,退离。
这其中原本还有女子想登台献艺的,可是此番见了她二人的表演,皆黯然失色、自叹不如,于是便消了先前的念头。
毫无悬念的,轮到印月出场。
印月擅于作画,只是此番在天下第一画师的面前,这番班门弄斧,若没有青蔷的轰动,可也不要成了贻笑四方的话题才好。
印月朝堂下扫了一眼,也不说话,拿起画笔就要开始作画。底下赫然传来嘘吁——只见那印月双手执笔,在两张不同的宣纸上画了起来。
台下蓦地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停笔。
四个小厮各自两个负责把画提好,并且把画一一让底下的人审视。台下惊呆一片。只见那两张画里所画之物竟是各不相同,且作画手法也各不相同。
众人还未从那震惊中回过神来,却见媚娘白纱红衣出现在了舞台中央。
她朝众人宣布道:“最后出场的是红弦姑娘与素瑰姑娘——”
此语一出,堂下哗然。
毕竟这万花楼从成立至今,从未有过二女登台的局面。而且还是两个同是为争夺花魁的女子。
“今夕何夕兮——”
红弦出场,未见其人而先闻其声。声音如天籁,由远及近却又不真切。但这其中又好似夹着淡淡的寂寥的笛声,让人心中一揪。
众人疑惑之际,只见一个紫衣女子,面戴轻纱,口吹玉笛款款走来。有风吹动,微微扬起面纱,露出绝色面容,虽只那一瞬,便足以让众人失了魂魄。
“今日何日兮,红豆最相思。……”
红弦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唱着悠远寥落的歌,似乎沉浸在往事当中,眼神迷惘。
紫衣女子立于一旁,吹着溢满相思的动人曲子,心中的思念越发的多了起来。曲调悠远绵长。
“今夕复何夕,问君何日归兮……”
歌声悠悠,笛声里的期盼如此明显,宛如少女期盼情人归来。此时笛声突然一转,变得哀伤、忧郁。
“山中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歌声寥落,红弦脸上的那抹哀思,让人心生怜惜。耳边听着这首曲子,这楼中的女子无一不动情,那些女儿家的心底事,心上人却不知晓,只得远远的窥见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