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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相隔十六年后再次见到高母。她还是苍白瘦弱的样子,脸上多出很多皱纹,头发也白了一大半。
蒋言言几乎要脱口喊出“阿姨”,幸好及时想起,硬生生地收回去,现在真的是隔世再见了。
黄薇进门先和高母寒暄两句,转问高宏:“今天感觉还好吧?”
“嗯,很好。”高宏转向儿子,“小远,爸爸不是教过你,要主动叫人问好的吗?快叫阿姨、姐姐。”
小孩子于是脆生生地叫人,还自我介绍:“我叫高卿远,马上就满四岁了。”他吐字清晰,很是活泼淘气。
黄薇很是喜欢,不免和孩子多说了几句话。
高宏见蒋言言站在那里没动,表情很是有点奇怪,也没多想,等黄薇和蒋言言都坐定后笑问:“言言也好多了吧?”
黄薇点头:“是,现在也不用打针,每天休养就好。”
高宏见蒋言言戴着帽子,打趣:“言言戴帽子倒更好看了。”
蒋言言勉强笑笑,低声说:“这次连累高老师受伤,真是对不起。”
高宏笑:“傻丫头。”习惯性地想伸手去揉她的头发,触到帽子,又缩了回去。“马上就是期末考试,每天要坚持看书,别耽误学习。”
蒋言言点头。
高宏背上和腿上各伤到一处,还好没有伤到筋骨,算是有惊无险。现在每天打打点滴,换换药,做一下体能训练,费用当然是蒋家全包。
呆了一阵,眼见是午餐时间,母女俩便告辞出去。刚出门,便见阮丽梅背个时装包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三个人遇上,简单打个招呼,也没做什么停留。
蒋言言走过去后忍不住回头,正巧阮丽梅也回头看她。两人目光相遇,蒋言言有点愣住。
阮丽梅的目光竟然满含憎厌!
憎厌她什么?憎厌她令高宏受伤?
也只有这一个解释。
这个学期直到期末,蒋言言也没去学校上学。只要一想起学校,就会不由自主地反感,反感罗永辉,反感周子菁,反感学校所有的学生。
黄薇很着急,女儿这一次的经历以及现有的反应,让她不得不怀疑女儿是否自闭症复发。如果真是如此,那这几年的心血便全都白费了。她去找来蒋言言之前的主治医生赵国强。
于是蒋言言有幸再次见到赵国强,当时她正在书房看林清玄的散文集。
不得不承认赵国强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他从林清玄的散文开始和蒋言言聊天,很快瓦解了她的防备心理。相比十岁时的对话,蒋言言更喜欢她和赵国强现在的对话,可以尽情畅谈对于文字的理解,并由此衍生到更多作者的作品。
赵国强在蒋家呆了几乎整整一天,陪蒋言言聊天,也和黄薇聊天,看蒋言言如何规划这一天的时间。
蒋言言谈吐行动如常,并没有复发自闭症的现象。但绑架事件无疑在她内心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如何抚平,需要多长时间,都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黄薇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地。不管怎么说,创伤总比自闭症要好得多。
新学期开学前,夏采霞来蒋家。因为秦阿姨之前的规定,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完年就到蒋家,而只是在开学前到蒋家小住两天。
二十多天的分别让两个女孩子特别亲热,自然又是同吃同睡。
蒋言言的头发已经长长很多,虽然还是男孩子头,但是又黑又顺,看上去比长头发要精神很多。
夏采霞跟她比个子:“言言,你又长高啦,快赶上我的身高了。”
蒋言言嘟哝:“我才不要赶上你。女孩子还是一米七以下最好。”
夏采霞从后面搂住她:“那就现在这样好啦,我一米七三,你一米六八,我们在一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姐姐,你是妹妹。”一边说一边把脸贴到蒋言言脸上,轻轻地蹭。
蒋言言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忍不住咯咯笑:“你是不是很想听我叫你姐姐?”
夏采霞点头。
蒋言言调皮地皱起鼻子,哼一声:“我偏不叫,就只叫你采霞,采霞,采霞!”
夏采霞眼睛里流露出水一样柔软的光芒:“你叫采霞我也很喜欢。”
睡觉的时候,夏采霞替她按摩脚:“言言,你得多吃点温补的食物,手脚才不会这么凉。”
蒋言言舒服得眼睛直打架,迷迷糊糊地说:“没关系啊,你不在就开电热毯,你在就帮忙我按脚,你按得最舒服了。”
夏采霞笑着啐她一口:“你倒会找免费佣人。”
蒋言言侧起身,摆个更舒服的睡姿:“当然啦。”
过了很久,夏采霞轻声问:“我以后一直帮你按脚好不好?”
蒋言言含含糊糊地“嗯”一声,进入梦乡。
这一晚,她梦到乡下老家,十岁的她和十岁的高宏一起玩耍。院子里的指甲花开得正艳,两个人摘花玩儿。一只蜜蜂正在花蕊里忙碌,蒋言言没注意,伸手去摘,手指尖却被蜜蜂蜇了一下,忍不住“呀”地呼痛。
高宏赶紧过来,手里的指甲花洒了一地,他也顾不上,只是问:“怎么啦?”
蒋言言眼泪直打转:“蜜蜂把我的手指尖给蜇了一口。”
“我看看。”高宏握住她的手指尖,白皙纤细的指尖果然肿得老高,上面还有蜂尾蜇过的小洞。他用力一挤,蒋言言疼得大叫,不由自主地缩手,高宏紧紧攥住,然后低头去吸,吸一下,吐一下。“把蜂毒吸出来就会没事。”
蒋言言愣愣地看着他。
为什么会是十岁的蒋言言和十岁的高宏呢?蒋言言不知道,但似乎也不觉得奇怪,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然后,十岁的高宏很快变成现在高宏的样子,在抬头问她的瞬间。
“丫头,还痛吗?”
蒋言言觉得高宏的样子很温柔,这样笑着的时候,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
然后,高宏低下头,在她指尖上轻轻一吻。
仿佛是蝴蝶停留在花蕊上轻轻颤动的翅膀,她的心也跟着轻轻颤抖。
还没结束。
高宏轻吻过指尖,又轻吻她的手指、手心、手腕,然后是胳膊、肩、脖子、脸颊,最后停留在嘴角。
蒋言言大脑一片空白。她从来没有过肌肤相亲的经验,但这如蜻蜓点水的亲吻却又这般真实,让人极度欢悦又极度害怕。
接下来,高宏会亲吻她的嘴唇吗?
蒋言言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唇鼻间呼出的灼热气息,她的心跳几乎停止。
高宏喃喃低语:“言言。”
为什么不是叫丫头呢?
蒋言言茫然地想,感受到高宏两只手轻抚两颊,然后是两片柔软温热的嘴唇。
呼吸停止。
蒋言言猛地睁大眼睛,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大口大口地喘气。
不是高宏,是夏采霞。
刚才亲吻她的人是夏采霞!
蒋言言极度震惊,不敢置信,说不出话来。
如果夏采霞是男孩子,还不至于这么震惊。可她明明是女孩子,是她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玩伴,最好的姐妹,最好的朋友!
夏采霞似乎也被吓到,坐在床角,低头一声不吭。
蒋言言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找衣服。还是冬天的气温,屋子里冷得像冰窖。
夏采霞伸手来拉她:“言言……”
蒋言言触电一样马上弹开,哑声说:“你不要碰我。”
夏采霞心中一阵伤痛,再也不敢碰她,哀恳地请求:“言言,你听我解释。”
蒋言言捂住耳朵:“不要,不要,什么也不要说!”
谁能告诉她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上辈子最好的朋友抢了她的初恋,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亲吻她!
什么春梦?那些都是和夏采霞一起睡时才有的梦境。她居然被女孩子抚摸、亲吻!
夏采霞看她冲进洗手间,“嘭”地把门关死,水龙头开得哗哗直响,心底慢慢浮起绝望的悲哀。
不是她想要去爱,只是有些时候,爱情会在不知不觉间,一点一点积累,直至爆发,而与性别无关。虽然她也明白,这爱情会毁掉一切。
夏采霞慢慢穿好衣服,走到洗手间门口:“言言,对不起,不管你怎么想,可是我、我爱你,每天每天都想见到你。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很满足。”
洗手间的声音没有停,蒋言言一直在洗手、洗胳膊、洗脸、洗嘴巴。她冻得直打哆嗦,还是一直洗。
夏采霞扒着门框,无声地流下眼泪。其实她早就知道,这是一份永远不会被接受的爱。也许她应该把这份爱埋藏在心底,这样就能一直陪伴在蒋言言身边,看她笑,看她哭。可是每当和蒋言言同床而睡,心底便有个小魔鬼怂恿她去碰触,去抚摸,一旦尝到指尖掠过带来的快感,便再也无法停止。
她多么希望,能够再做回从前的好姐妹,好朋友,就算要克制心底的爱,就算心痛到难以忍受,也胜过蒋言言这样冰冷直接的拒绝。
今夜之初吻,将成永恒。
夏采霞把屋子里的空调打开,蒋言言一直说冬天开着空调睡觉太干燥,所以从来不开。但她体质不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