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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你知道个什么!”
“你喜欢的……也是‘她’!”
“你别胡说!哎,我这哪是‘喜欢’,只不过,我很憎恶‘她’在这关节上竟做出这等让人痛心的事,但‘她’还是……”
“还是……还是什么?”
“‘她’,还绝对是美得惨绝人寰的女子。”
“哦,那么说,冰三家姑娘是美绝人寰,严笑花是美得修绝人寰,究竟谁更美些?”
(哦,原来是严笑花。)
“严笑花美得来更有煞气些。许是世间真正美丽好看的,都带了点邪,就像菩萨像眉心上的一点朱红,多了就变成第三只眼,少了又平凡,就是那么不多不少的一点红,才神了起来。要不,我瞧,严姑娘一笑起来有七种艳八种丽,乍看只迷神,细看则要迷阵。”
(这算什么,我正要去找姓严的这女子!)
“嘿,瞧你这个迷醉的模样儿,我说哪,你现在已陷阵中了——”
“殊,有人来了!”
“啊,是公子,原来公子在这儿!”
“哎呀!这可——”
“怎么?要是知道我在,”叶红晒然现道,“你们就不说这些无聊的话了?”
简单和单简脸红耳赤,巴不得把头藏到袖子里。
叶红也不想令他们太尴尬:“我叫你们去查看严笑花何时才会离开陆倔武的府第,你们查到了没有?”
简单说:“查到了。”
单简道:“严笑花今天下午就会出门。”
“出门?”叶红说,“她要到哪儿去?”
简单说:“她要回‘春雨楼头’。”
叶红奇道,“她回去做什么?”
单简道:“听说她是要回去收拾东西,把一些重要的物品都搬到陆府去。”
叶红冷笑:“从今她就下会再回去了吧?”
简单没有口答。
他不知怎么回答好。
虽然他也是这样想:燕子在别家檐上找到更好的筑巢所在,只怕再也不会恋栈旧地了。
单简也没有说话。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是好。
他知道公子很仇视严笑花。
他们本来也很敌视这个女子:可就不知为舍,一见着她就觉得她是对的而自己是错的——就算她是错的,那也是错得很对,至少错得很理屈气壮。
“好!”叶红断然地道:“我今天就要会一会这个女子。”
然后他吩咐单简:“你去把冰姑娘请到这儿来,我有急事找她。”
单简答“是”,即去。
他忽然想起一事:“哈七哥呢?他不是说过今天要来的吗?”
简单也诧然不解:“是啊,哈公一向都很少迟到的——”
叶红又等了一会,不知怎的,心头有些烦躁。他又开始深呼吸。他气纳丹田,就像浇入了一杯浇烫的酒。
“他是怎么对你说的?”
“哈公要我转告公子:清明决审龚大侠一事可能有变,”简单答,“个中详情,他要向你面告。”
“唔,”叶红负手,踱步,喃喃自语:“有变……?”
“哈公还说,”简单强调的说,“他在辰未已初的时分一定到红叶书舍来,可是现在……”
“他不来,”叶红决然地道:“我们也可以找他去。”
他们一出门,就见到两件事:
天边的乌云,就像雷公的胡梢,黑压压而滚滚的堆积得直贴山脊。
还有哈广情。
他已经来了。
来了一段时间了。
他来了,却下会进入叶府。
他在叶红的“红叶庐”门前。
他没有叫门。
也许他是来不及叫,或己叫了,但没有让人听到。
他的嘴已是张开的,一定是想叫,至少,也是想说些什么。
只可惜他想告诉的话,叶红是再也听不到了。
因为他已经死了。
哈广情抚着心口。他的扶椅翻倒,两个门人也倒毙在身后不远。敌人在时府门前连杀三人,叶红他居然一点都没听到。
一支箭,已射穿了哈广情的胸口,在他胸前胸后、都留下了一个血洞。
死前,他一定是没有心的了;叶红想:他的心,已给那一箭射裂、震碎,甚至还用箭簇串着一颗血淋淋的心,破胸而去!
他死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痛的吧!
又一条性命!
又一位朋友死在箭下!
又一个牺牲者,还有两个“陪葬”的无辜!
叶红煞自的脸颊陡升起两朵红云。
“你安息吧,”叶红直视着哈广情死不瞑目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道,“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他说完这句话,哈广情就闭起了直瞪着的双眼。
叶红平生绝不一诺千金。
因为千金买不到他的一句话。
他言出必行。
——他的话说出去了,不管死活都要办到,所以,他的话不论死活,都一样相信他。
“龚大侠不是说过吗?”叶红低声对哈广情的尸首道:“遇挫下折,遇悲不伤。一人受害,万人同哀,千古同悲……这是你说的,七哥,只要大家一齐来顶着、扛着,就没有什么是顶不住、扛不起的。要是我顶不来、扛不上,哈公,你记得要站在我这边,大家一起来顶硬上、扛起来。”、然后他吩咐简单:“你即通知哈府和官府的人来,另外分别看人通知饮冰上人、泥涂和尚、薛慕桥、朱古泥他们一起过来,有要事共商。如果找得到,也一并把严寒请来。切记切记。”
简单只问了一句:“他们该到哪里等你?”
“还是在临风快意楼好了,我顺便要在哪儿查察一些事。”叶红略一犹豫,即作出决定,“请他在未牌初即到。”
这时,单简以快马驰近。
马腿上染着泼墨般的泥花。
近日连绵的雨,地上都是一洼一哇的积水。
一部快舆,由四人合抬,赶快走进。
单简一眼就看到哈广情等人的死状,翻身下马,即道,“冰姑娘就在舆中——”
叶红当然知道。
他不欲冰三家到这种场面。
所以他一跃上了单简骑来的骏马,迎了上去。
简单叫了一声:“公子——”
叶红返首,脸自颊红,远处的乌云堆似是刚打翻了只盛煎药汁的碗。
简单欲言又止:“——保重。”
叶红用力地一点头,“你们也要小心。我刚刚才想到,要摧毁一个人,其实不必伤害他,只要让他身边的亲朋一一死尽,他自己就会孤立无援、伤心欲绝,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的了。”
然后他说:“你们就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亲人。”
紧接着他就拍马迎舆:冰三家,也是他的红颜知己、更是他的亲阴至交。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让他的人为这件事再受到任何伤害。
他知道那看不见的示手仍跟着他。
他丝毫松懈不得。
杀手就离他不远。
他感觉到那股杀气。
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为这种感觉而感到刺激。
这种危机的感觉让他奋发。
他不怕危机。
他只怕人生里已感觉不到任何危机。
这才是最大的危机。
他隔着舆帘跟冰三家说话。
隔着那彩贝串成的帘子仍传来冰三家珍珠一般的语音:步履:踩碎不了她:马蹄,踏散不了她。
叶红看到舆里的冰三家,依稀仿佛,看不清楚,瞧不仔细,只见一个下颔尖尖、眼波灵灵的女子,像一个影子般的坐在那儿。
仿佛那儿只有一个影子,没有人。
又像是只有一个没有影子的人。
叶红的影子却映在帘窗上。
叶红忽然生起一种感觉。
风雨将夕,丈夫护送妻子口到家去。
想到这里,叶红只觉心头一阵暖意。
(浪迹那么久了,孤身的路都走遍了,也该有个家了吧?)
在舆里的冰三家,也是这样思忖着。
她在帘里。
他在帘外。
帘外骑马的若是她的夫君——那该多好!
她要在冬天以温暖温暖他。她要在夏日以清凉清凉他。她要在他忧郁难伸时说他过去轰轰烈烈的英雄事,她记得那些一点一滴比记得她自己的生辰还清楚。她要在他风雨将临前负手踱步的习惯改为——改为轻轻而用力地拥抱她。
想到这里,她脸红了。
想到“脸红”的时候,那一个闪过的句子是这样的:“红都脸了”,然后她才发觉,应该是,“脸都红了”,要不是真的害臊,而且还十分心甜,怎么会连心中的句子都倒翻了过来呢?”
越是这样想下去,心头就像打翩了坛蜜糖,心田愈甜。
(你的影子里有我的颜色呢!)
不但是他俩在这样想。
四名武功甚高的抬舆人:两名是冰三家的亲信,两名是“红叶书舍”的子弟,见到一在马上一在舆里的对谈,那种感觉,就像一对恩爱的夫妻一样。
不单是他们这样想,连有点为叶红安危而担心的单简和简单,看在眼里,也是想起这些。
“踏花归去马蹄香”,简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