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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依从兜里掏出10块钱,放算命老头面前的八卦图案上。
“老先生构架的体系很能自圆其说,让人挑不出决定性的毛病。这钱不是施舍,出于聆听高论的敬佩之情而生的一点敬意。再见了。”
那老头不客气的收了起来。看陈依挥挥手就走了,叫喊道“只要有心,钱多钱少并不是根本。小兄弟不需要老朽为你驱邪吗?”
陈依哑然失笑,头也不回的又挥手答话道“谢谢老先生的好意了。等我哪天相信自己撞邪的时候一定来劳烦您帮忙。”
陈依暗觉这些江湖术士嘴巴是能说。最后还是忽悠了他十块钱去。不过他觉得心情轻松多了。
王福的事情已经这样。事情发展成这样他已经无话可说,无怨可抱。怒斥王福当初如果给金姐留点颜面就如何如何这类话他是不喜欢说的,王福的性格就那样,当时根本不可能不那么做。
他要考虑的是跟萧乐的谈话。
无论今天的约会是否生变,他觉得现在最该做的还是回家睡一觉。
他的心情轻松多了,但很累,人累,心也累。
他睡醒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陈母叫他起来吃饭。
吃完饭给萧乐去了个电话。
那头过了很久才接。
接了后还没马上说话,说了声等等,就听见那头拿电话跑上楼进房的动静。萧乐家用的无线电话,时不时都会这样。
“爸爸还在家。”
“说我?”
“嗯。凌晨回家时他就黑着脸,说你怎么跟那样的人当朋友,又说我们不该到夜总会玩。我解释说那是你干姐姐的场子他更生气,说你还跟那种人认干姐弟关系……哎呀,反正他是很介意,刚才看到是你打来的就不高兴,罗嗦一堆讨厌话。”
“难免的,出这种事情你爸肯定担心你跟我出去会不会也遇到危险,被伤害什么的。”
“反正不管他,期末考试成绩也没退步,他也没理由高举反对的旗帜。”
……
一聊半个小时。
“老公,今天我还打电话给金姐和王福的女朋友了……是啊,金姐也挺可怜的,今天电话里老哭。说睡觉总是做恶梦,又觉得她男朋友该死,想到过去相处的高兴事情又难过,好好一个人就这么忽然喝醉酒发疯,强*奸了别人,又被人杀了。她说到现在都理不清心情,又觉得骷髅仔活该,又觉得他是喝醉失心疯,又觉得对不起王福的女朋友……王福的女朋友还是那样没回过神似的,不过应该不会做傻事……我劝过她了呀,她觉得事情是因为她,不管怎么着都得等到王福出来了再说,希望她能坚强点吧……”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经过那种事情,萧乐跟金姐忽然没了间隙似的,以前的过节都被遗忘到角落,听萧乐说起通话的事情反而像是最亲密无间、什么心事都能说的好姐妹。
“老公你早上才回家呀?那肯定还没睡好吧,你先补觉吧,晚点醒了再给我电话!”
陈依也确实觉得困,不知道为什么,早上那种提不起劲,心累的感觉又来了。
“我再睡会,挂了。”
他觉得初一这个半年经历的事情简直无法预料,但更让他觉得可怕的是看到骷髅仔被王福虐杀的惨状现场时他竟然一点也不感到可怕,很麻木,麻木的就像经过菜市场看见被杀死的鸡。
迷迷糊糊中,他合上了眼。
……
幕天席地的倾盆大雨。
第十六节 不羞涩的初春(上)
李茵在车里。
看着车窗外的雨幕,几步远的距离就让人再没办法看清。
司机把车开的很慢。这种可视度下安全问题太让人介意。
她想着心事,完全没有把握跟她父亲沟通成功的心事。她很清楚沟通失败的结果,未来几年内别指望能够回到这个国家,这个地方。她不害怕分离和等待,但理智让她很清醒的认为仅仅几天的相处陈依不可能等她几年的事实。
这是一段没有可能成功的感情,失败的感情也许会影响人一生,甚至改变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她也不应该为幼稚的感情做任何冲动又鲁莽的决定。
不过她已经不敢相信自己了。
就像第一次在图书馆的相遇之后,理智上她认为根本没有结识的必要,甚至立即就该抛之脑后。但那天分别后,她忍不住琢磨陈依这个举动唐突,明明还是孩子又当自己是大人的男孩。
琢磨着琢磨着她就没忍住的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理智上她更不应该在第一次见面约会时答应成为他的女朋友,但是她当时相信如果拒绝从此会陌路。本来陌路就陌路吧,没什么关系。但她就是不愿意如此,像委曲求全,或者说是被逼无奈的答应。
今天她更不该约陈依见面。事情到了这样,已经无法继续来往,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父亲。她更知道不可能为这种懵懂又稚嫩的感情让亲人伤心、失望。
但结果她来了,还在佛前许下那种希望。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因为什么,这种感情不仅是好感,也不是好奇而触摸的‘玩趣’。
这是栋临海建成不久的别墅区。
李茵和李心平时觉得太冷清很少在这里居住。
车子驶进铁门时李茵看见李叔,还领着三个年轻人一块上了辆车。那三个年轻人李茵有印象,不久前她曾到李叔的研究院参观过,那三个年轻人都是冰冻维护方面的技术员。
晚饭的时候,李茵还没有平复失望和悲伤掺杂的情绪。
她跟父亲的沟通一如预料那样失败告终。她知道父亲虽然没说离开这里的具体时间,但绝对会很快,绝不会再给她和陈依见面、继续加深感情也是加深痛苦的时间和机会。
晚饭在平静中结束。她父亲绝口不再提晚饭前谈过的、关于李茵小男朋友的任何话题。
李茵也没有再说,她知道没意义的话再提只是徒然让大家更不愉快。
“小茵怎么了?没精打采的是怪爸爸让你们回国这么久都没有抽时间陪你们走走吗?如果是这样,明天就陪你们到市里看看。”
李茵强自打起精神。“我跟姐姐会很期待呢。只是爸爸最近不是很忙吗?”
“想念女儿的时候即使偷几天懒相信也不会是罪不可赎的事情。”
“下午回来时看到李叔了,怎么也没留下吃晚饭呢?”
“呃……”
李茵觉得他父亲的迟疑很反常,过往很少会这样。
最后回答的是她姐姐李心。
“也没什么。李叔只是希望爸爸能多赞助些资金,说是生物制药方面很快会有重大突破。”
李茵脸色变的不快,微微皱眉的望着她姐姐。
“我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了。爸爸和姐姐能够告诉我吗?如果是我不该了解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提醒我呢?为什么说这种谎话。”
气氛立时就僵了。
“这样让我感到很难过。跟李叔来的三个年轻人明明是他研究院中负责活体冷冻维护的技术员,怎么可能会带着这样三个人来谈生物制药的资助问题呢?”
也许是她一直让李心和她们的父亲认为很聪明。
僵硬的气氛因为她这句话变成了沉重的哀痛。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其实我们也希望坦白跟你谈谈这件事。”
李茵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但她已经明白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严重事情发生了。
或许跟上一次她到李叔研究院做的检查结果有关。
晚上九点。
李茵在房里,李心陪着她。
她难以接受父亲和姐姐告诉她的事实。因为她也知道安哥鲁莫亚变异意味着什么。那将会从人类变成另一个物种,一个不可能被人类容纳,也无法跟人类共存的可怕物种。她不再是自己,别人也无法再看到任何本来属于她的痕迹。
“冷冻五年就一定能避过劫难吗?”
“无论能与否这就是目前可行的唯一办法。姐姐能给你的承诺只是,为了你,安哥鲁莫亚王如果真的在1999年降临,我会亲自投入战斗消灭它。”
“可是我听姐姐说过各国组织都有关于异变后仍旧保留人类自我意识的实例……”
“不要说这种幼稚的话,也不要抱有这种不现实的幻想!你很清楚这种事例尽管存在,但根本无迹可寻,并非通过努力或者智慧和意志就能决定结果。”
李茵颓然低脸。
“我明白……就像姐姐的异能,从来由不得人预料和做主。可是,我记得姐姐说过活体冷冻技术还不够成熟,有许多意外。”
“比起前几年成熟很多了。况且是李叔的研究院更会倍加悉心,否则爸爸和我也不可能放心的把你送进去。”
“爸爸和姐姐只是迫于无奈吧,比起必然的变异……”
李心轻轻把她抱住,柔声安慰道“不要多想了。这种时候容不得半点幻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