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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我相信你的能力。”
分明有那样多的心疼,说出来却是一句信任。
甄意一时眼睛发酸,差点儿流泪。
但她是甄意,当然灿烂地笑了:“你好好看着吧,我最厉害啦。”
她冲他招招手,转身走了。
……
这次庭审是甄意第一次坐上被告席。
她隔着栏杆看,旁听席上是黑压压的人群,全都眼神好奇地看着她,像看笼子里的动物。
她不介意,一眼就看到了言格,清隽而卓然,分明从不张扬,可到了哪儿都是天生的出众。
此刻,他亦是看着她。虽然距离太远瞧不清眼神,可她也知道他必然是温柔专注的。
甄意垂下眸,想了想自己的辩护点:“没有杀人”,“能够自控”,“可以自主入院接受治疗”,但“不能强制关押”。
曾经有一瞬,她想过,她的病情严重到了这种地步,她也害怕甄心会随时窜出来害人。她这样的社会危险分子理应被关押起来,住进精神病监狱里永无自由。
可是……
言格,我是如此心疼你。心疼你为我受的伤,心疼甄心给你的伤,心疼你对我的执迷不悔,心疼如果我失去了自由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会从此沉默绝望。
如果不是你,我愿意被关起来,不再对任何人造成伤害。
可,这世上,只有你能给我救赎,也只有我能拯救你。
所以,即使我是全天下眼中的精神病和危险分子,为了你,负全天下人,又如何呢?
由于甄意的精神问题,检控方提出的重点不在被杀的人,而在甄意本身,目的在于把她这个精神病危险分子“囚禁入精神病犯人看管所”,这样一来,淮如和杨姿两起案子则成了证明她精神病失控,“非法杀人”的证据。
所以,两起案子在同一次庭审中一起审理。
很快,在一庭的肃静里,法官宣布了开庭。
尹铎作为检控官,宣读控诉书后,开始了对甄意的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一开始的问题,就很微妙。
“甄意。”
“方便告诉我们,你另一个人格的名字吗?”这个问题让旁听席上的人都好奇地观望过来。
甄意抬眸看他,道:“请不要误导我。”
她就是她自己的辩护律师,尹铎自然不好责难。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拿起几分鉴定书:“这是8位精神科医生对你做的鉴定,你在做鉴定的过程中,有没有受到强迫和不公正待遇?”
“没有。”
“有一份鉴定认为,你患有人格分裂症,你认为这个鉴定结果符合实际吗?”
一庭的人都在屏神静气。
甄意停了一秒,道:“8位精神病鉴定专家,3位认为我有人格分裂;2位中立,另外3位认为我精神状况良好,没有病症。
尹检控官认为,另外5位专家的鉴定结果符合实际吗?”
一旁的陪审员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精神鉴定会有这么大的误差。
尹铎早有准备,道:“人格分裂症在临床上极为少见,并不像其他的精神病种有固定的鉴定模式,所以会存在一定的误差。”
甄意点了一下头,诚恳道:
“既然尹检控官承认会存在一定的误差,想必意思就是,认定我有人格分裂的那3位鉴定专家可能存在错误了。”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尹铎极轻地敛了一下眉心,出其不意啊。
看来,虽然经历了一番磨难和近两个月的养伤,可回到庭上,她还是那个伶牙俐齿,思维敏捷的甄律师。
他换了一种方式:“前季阳警官在淮如案后,审问过你。他后来调查,意外发现你有一位神秘的亲属。”
甄意没应,等着他继续说。
“后来警方走访了你身边的人,从你的大学同学和工作同事口中得知,你有一个姐姐,在美国工作。会定期给你打钱,在你沮丧的时候电话安慰你。你方便说一下,你姐姐的名字吗?”
甄意毫不犹豫,口吻朴实道:“甄心。”
这种问题,隐瞒无益。
尹铎倒没有想到她如此坦诚,想要再拿证据。
没想到甄意看准了他的意图,抢先开口了:“这个姐姐并不存在,打给我的钱都是我自己的,电话是假的,寄给我的东西也都是我自己弄的。”
旁听席上的人云里雾里,隐隐觉得诡异,这就是人格分裂?分明只有一个人,却好像有两个人相依为命?有人脸色发白,觉得太吓人了。
尹铎并不觉得她可怕,反而对她刮目相看,所有人都知道她人格分裂的事后,他以为她会软弱不堪,可现在看来,她依旧是之前的甄意。
此刻,她这么冷静镇定地自揭伤疤,其实是阻挠了尹铎拿证据。
因为,他用证据驳得她哑口无言,和她自己轻描淡写的承认,带给陪审员的感觉是截然相反的。
尹铎便直接问:“这个甄心,是你的第二人格吗?”
话音一落,庭上便陷入了深度的安静。
好几秒后,甄意平静地回答:“是。”
庭上依旧是一片静谧,没有半点儿声音,也没有窃窃私语。
所有人都觉得心底发毛,目光幽幽的,聚焦在栏杆后边的甄意身上,不解,怀疑,恐惧,害怕,可怜……眼光里各种复杂的情绪,像在看一个异类,一个怪物。
尹铎问:“现在,你还对那几位精神病专家的鉴定有异议吗?”
这话在暗示甄意一开始有撒谎嫌疑。
甄意弯了一下唇角,从容道:
“至始至终,我并没有质疑专家的鉴定,更没有否认我有精神病。”
她嗓音不大,语气和顺,在安静的庭审现场,听着竟然很舒服:“我质疑的是控方。分明有8位专家,却只挑出3位对控方有利的鉴定来攻击我。”
尹铎暗叹她思维敏捷异于常人,任何问题到了她这里,都可以天衣无缝地圆过去。
他道:
“我们只是做出最合理的判断,如今,你也承认,你的确患有人格分裂症了。”
对这个问题,甄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了个弯儿:“我提出8位专家的意见有分歧,是想证明,虽然生了病,但我可以控制自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
尹铎不同意:“甄小姐,你的另一个人格非常危险,我不认为你能控制住她。”
“你的意思是,我的病情控制不住了?”甄意问得特别具体。
尹铎觉得她突然细问这个问题,应该是给自己设了坑,可想了想,没有发现疑点,便答:“是。你的病情已经有了严重的不可控的伤人迹象。”
甄意不卑不亢:“请你给出证据。”
“你的另一个人格涉嫌杀了两位受害者,淮如和杨姿。”
这句话又让旁听席上的众人一阵讶异和震惊,或许,其中还带了点儿兴奋和紧张。
果然是另一个人格杀人!
像是闻所未闻的电视剧情节啊。
这种一个人格杀人,另一个人格不知情的情况,究竟是该判刑还是不判?这样的案子放眼世界,都少有先例。
大家全是一脸拭目以待的神情,愈发期待着这场庭审的最终走向。
在这句话引发的一小阵窃窃私语里,甄意格外镇定,嗓音清晰地说:
“控方认为我非常危险,说我杀死淮如和杨姿的可能性极大;
同时,控方认为我杀死了淮如和杨姿,所以说,我的状况非常危险。”
甄意仿佛说了句绕口令,想着很久以前言格对她的点醒,这次照搬了过来,
“这就好比你们假设我杀死了淮如和杨姿,然后找证据线索来支持你们的论断。像做实验一样,方法是对的。你们找到了一个证据,那就是‘我的病情有伤人迹象,非常危险’。可是,这个证据,只在‘我杀死了淮如和杨姿’这点成立的情况下才成立。
用这些论据去证明你们开头的假设,
尹检控官,这就是你们整个检控团的逻辑吗?”
这一番话有点儿绕,但在她缓慢而沉稳的语速下,法官,陪审员,旁听席上的人,都听明白了。
这种论证方法其实每个人在日常中都会这样用,还习惯性地觉得挺对的。
可现在经过甄意这么一说,才发觉,如此常见而习惯的“演绎”,逻辑漏洞太大。
尹铎微微眯眼,啊,刚才那个问题……果然是钻进她设的套子里了。
这回,他真无法反驳。这样的漏洞面前,反驳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甄意见他不搭话,便笑道:
“所以,因为我的病情,而怀疑我伤了淮如和杨姿,这一点不能成立。尹检控官,在这点上,我们可以达成一致吗?”
尹铎并不是不承认错误的人,佩服地点点头:“可以。”
法官也点了一下头,对陪审员道:“请各位陪审员公正对待,专注于控方给出的证据,不要因为被告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