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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外面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天空又黑又沉像低压的锅底,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淮生笑了一下,完美的天气啊。
院子里几辆防弹车已经准备好,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坐在车内等待命令。
淮生放下帘子,返回客厅,正好甄心也准备完毕出来。换掉了血淋林的女鬼衣服,她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唯独头发上干枯的血迹没有多的时间清理。
她瞟了言栩一眼,和淮生一起把他推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几个身形非常健壮的人下车,把轮椅搬上去防弹车。
淮生对其中两个人吩咐:“你们留下守在这里。部分人质和一个警察在这儿,如果三个小时后,没有消息,就按原计划。”
虽然是去交换人质,但仍要做好保险。
如果逃命时被警方死咬住,就需要用这里的普通人质威胁警方:如果不放他们走,HK城某处警方找不到的地点,十几位他们临时抓来的流动人员和一个警察会尸骨无存。
淮生特地把这话和言栩说了一遍,似乎有意借他的口转述给警方。可言栩漠不关心,不知听没听进去。
准备上车时,突然听到“滴滴滴滴”的声音。是一位带着黑墨镜的男子拿着探测仪在言栩身边扫。
“滴滴”声作响,所有人都瞬间变了脸色。
一时间,唰唰唰无数把枪瞄准言栩。更多的枪以车辆为中心对准了树林,个个高度紧张,如临大敌。
天光昏暗,大风吹着树林里的树木猛烈地摇摆,仿佛疯狂晃动的林子里潜伏了看不见敌人。
淮生不动声色地看向甄心,后者则凉淡地眯了眼,看好戏般地瞧着。
狂风汹涌,吹起言栩额头的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更显眉清目秀。
这个古典而美丽的男子面对着众人的枪口和凶狠的眼神,风清月明般地安静着。
拿着检测仪的男子冷眼看淮生:“带他来之前你没给他检查装备情况吗?”
淮生指向另一个男人:“我看他检查过,没有异常。”
那人点头:“是,当时没有异常。”
男子低头继续扫了一下,轮椅没有问题。
滴滴叫的地方,是言栩的小腿,他掀开他脚上的裤腿,检查了裤管鞋子和袜子,结果从鞋子上拿出一枚小钢制的扣子。
让机器响的就是那个东西。
淮生看一眼,恍然道:“啊,不好意思,那是我衣服上的纽扣,可能不小心掉进他鞋子里。”并非不小心,而是测试一下甄心的反应。
男人一把扔掉了扣子,可仪器还是在叫唤。
这真是奇了怪了。在场的人全纳闷起来。
扫了一下,信号还是在小腿上,可裤管卷起来了,袜子鞋子都脱掉了,什么都没了。
那条腿因为刚才浇了开水,被烫得一片潮红。白皙的皮肤上有几道早已愈合的长长的旧伤疤。
淮生明白过来:“他是残疾,做过手术,腿里有钢钉。”
另一个人也凑过来看:“很旧的伤疤了。刚才他来的时候我们几个就检查过,那时候机器没有响。”
拿着仪器的人仔细看了看言栩腿上的伤疤,确定没问题,想了想,又换了个设备检测仪扫。这次,不响了。
众人纷纷登车准备离去,
淮生脚步缓慢,立在狂风里,望着天上低垂的滚滚乌云,忽然说:“甄意。”
正在上车的甄心身子顿了一下,冷脸:“你再叫甄意试试?”
“对不起,说错了。”淮生笑笑,道,“我只是在想,如果甄意给淮如打官司,她现在或许就可以和我们一起走了。”
甄心凉薄地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上了车。
汽车沿着山间的公路往下走,很快绕上一条空旷而少有人走的旧环海公路。暴风雨预警的天气,路上一辆车也没有。
他们这一串防弹车也倒不会引人注意。
海上波涛汹涌,狂风卷着雨水噼里啪啦地拍打着车窗。
罕见的秋冬季强风暴真的要来了。
外面天地混乱,天空昏暗得像夜幕降临。这车厢的角落里,反而有种奇异的温暖和安全感,仿佛避风港。
甄心坐在后座上,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雨水更大了,把玻璃画得斑驳不堪,外面的世界变得朦胧不清。
淮生坐在她身旁,偶尔看看甄心,偶尔看看言栩,隔了一会儿,对甄心道:“哎,这个人的家里很奇怪。”
甄心回过头来,没什么兴致地看他。
淮生下巴往言栩的方向抬了一下:“听说他有自闭症。小时候他妈妈就偏心他,不管他哥哥。他哥哥原本也有自闭倾向,结果,长期的忽略就让他哥哥也得了自闭症。”
甄心哼笑一声:“无聊。”又望向了窗外。
这时,淮生看见甄心的身后已经渗血了。之前一连串大幅度的动作让她的伤口一度二度三度地撕裂受伤,愈发严重。可她看上去毫无知觉。
隔了半晌问:“快艇和摩托艇都准备好了?”
“你就别操心了。”
透过雨幕,甄心看见后面有一辆车超上来,拐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走了,那是清江大桥的方向。
而他们的车队继续前行,驶向了风雨中的九江大桥。
她瞟了一眼淮生的手表,上午9点。
很好,她幽幽地勾了一下唇角,道:“我们的计划会完美实现!”
#
9点00分。
清江大桥的桥尾停着几辆并不显眼的车,刮雨器停止工作,雨幕像瀑布一样在四周的车窗玻璃上流淌。
车内坐着三五个人,却一片安静,全警惕而专注地扫视着经过的车辆。
虽然,此刻距离他们与嫌疑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上午10点,清江大桥桥尾,人质交换,”这是对方提出的时间,地点和条件。
陈sir看了一眼手表,对季阳道:“联系一下那边,问问押送厉佑的车什么时候到?”
季阳打电话过去询问,放下电话后说:“风雨太大,有点儿堵车,他们从九江区那边过来,可能还要四十多分钟。”
陈sir点了一下头,透过大雨的车窗往外看,他们的车全隐蔽在雨幕里,而四周的写字楼商业楼上,狙击手特警队早已准备就绪,只待命令。
陈sir收回目光,道:“这次行动不会有问题。”
他透过车内后视镜望了一眼后座的男人,后者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车窗上的雨滴和水痕,微蹙着眉,侧脸隐匿在昏暗的天光里,看不清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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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点15分。
淮生和甄心他们的三辆车转进九江大桥桥底的变道地下通道里,停了下来。这里是郊区外港上桥入城的中转地,由于清江大桥新建后,很少有人往这里走了。
车停在这儿躲避,不会引人注意。
两层地面以上,就是九江大桥。此刻上去,便是白领上班的车流了,并不是每家公司都会在暴风预警的时候放假休息。
而几分钟后,押运厉佑的车会从九江大桥上经过,去到清江大桥和守候在那里的警察汇合。
淮生他们和警方约好了10点在清江大桥交换人质,可他们根本不会去那儿,更不会送自己入虎口。
他们会在9点半左右在九江大桥上拦截下厉佑,攻破警方最薄弱的一环。
所谓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随后,他们会立刻奔赴九江码头,乘快艇和摩托艇沿水面奔驰而去。今天是绝好的天气,狂风暴雨,海上风力太大,警方纵使想追,直升机也根本升不起来。
而今天顺风顺浪,快艇摩托艇可以瞬间消失在狂风骤雨黑暗沉沉的海面。
淮生看了一下手表,打了三个电话出去,第一个给驻守山间别墅的人,问了一下情况,那里毫无异常,人质依旧是人质。
第二个打给去到清江大桥的那辆车,对方回复,他们已换了一辆普通的车辆,开车经过清江大桥桥尾,勘察了情况:
“隐藏得很深,但我们还是发现了十几辆不对劲的车,里面应该藏着警察;附近的写字楼店面还有商业楼里都有狙击手。警方全在这里等着瓮中捉鳖。”
第三个则打给了九江大桥桥尾写字楼里他们自己的狙击手:“全部准备就位。”
淮生放下电话,笑了。
甄心也幽幽地勾起唇角,心情畅快地说:“警察们真是一群蠢货。”
“啊~~”她长叹一口气,“马上就要和厉佑先生见面了,真是令人激动啊!”
淮生拉开车门,地下通道里的风猛地灌进来,冰冷刺骨,把车内的一点儿暖意清扫一空。
“走吧。”
“去哪儿?”
“这几辆车太显眼,先留在这儿,过会儿听我的命令从桥下走。我们先坐别的车去桥面,找准厉佑所在的那一辆车。”淮生说着,拿起车内的一件冲锋衣给自己披上。
外面实在太冷了。
他又找了两把枪装进腰上,递给甄心一把。